第六十章 签约还是不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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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定下来要走，李含元还是决定和室友们好好享受最后一个月租期的集体生活。

    最后一个月，大家都比较轻松自由了，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轮流值日，买菜做饭，时不时去小饭馆聚餐。早起散步，白天找房子、工作、收拾整理物品，有空的时候也一起逛逛街。晚上看看电影、读读书、聊聊天。

    大千市有不少有名的景点、博物馆和剧院，因为时间和经济的原因，李含元最多只去过一两次，还有的没去过。现在她想看一下没去过的地方，去过的地方中，挑特别喜欢的再逛逛。

    徐来工作忙，平时日子没法陪李含元逛，李含元也不找他，反倒很享受和室友在一起或者独处的时光。她恍惚觉得生活变化太快，还没有准备好就被推往下一个阶段了。对婚姻生活有憧憬，对单身生活也有留恋。和朋友们分开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像这样无忧无虑、相亲相爱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了。

    经常有著名的艺术家或演出团体在大千市剧院演出，票价很贵，但每次演出都是座无虚席，有很多人专程从外地赶来观赏演出。四个人之中只有陶欣妍去看过一次芭蕾舞听过一场音乐会，李含元她们还没舍得进去看过。

    陶欣妍说票价是贵，但是物有所值，建议大家一起去一次。李含元和颜信佳有点动心。王书娇却压根儿不想去，她说：“有那笔票价钱干什么不好？我也没有那些艺术细胞，看不看都无所谓，免费的我还要想一想自己有没有时间呢，别说还得花那么多钱了，一张票够给我爸妈一人买一件好一点的羽绒服了，不去不去。再说现在用手机什么不能听呀。”

    陶欣妍看着李含元和颜信佳犹犹豫豫，又说不动王书娇，就直接买了四张票——原来一张位置较好的票价钱，换了四张座位偏角落的票，反正是音乐会，对视觉效果要求不高。

    “谁都不要给我转钱啊，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每个人的青春里，都该有一场音乐会。”陶欣妍坚持道：“以后我赚了更多的钱，一定请你们坐更好的位置。”

    听完之后回家，四姐妹在客厅里。王书娇和颜信佳坐在沙发上，陶欣妍站在阳台边做伸展运动，李含元垫着一个厚厚的坐垫，坐在地板上吃一袋薯片。

    讨论起这场音乐会，最激动的是王书娇：“没想到现场和录音的感觉这么不一样！而且剧院里真是好看，天花板上的灯就像满天星一样。”她很兴奋：“原来之前是我肤浅了。真是花出去的钱都不白花。还是得多赚钱，才能更好的享受人生。”

    “书娇，艺术熏陶之后，你的感想又总结到钱上面去了。”李含元觉得好玩：“怪不得你能赚钱，可能只有像你这样时时刻刻想着钱的人才能赚到钱。你倒是说说你喜欢哪一首曲子呀。”

    “哈哈，我记不住哪一首是哪一首，之前都没有停过嘛，反正都好听就是了。我现在回想起我小时候，还有我的亲戚、邻居、发小，真的太困难了，买什么都要算计，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你肯定理解不了那种感受，太心酸了。我只有多赚一点钱，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们。哪怕是只带着自己家人多看看节目，给小侄子、小外甥、小外甥女多上几节艺术课。现在家乡比以前强多了，我们日子好了，温饱不愁，但是教育啊、艺术体验啊，确实还差得很远很远。”

    颜信佳笑着拍了拍陶欣妍：“欣妍，你这个礼物送得可太好了。”

    “拯救了我的灵魂。”王书娇补充。

    陶欣妍哈哈大笑：“行了吧你，哪有那么夸张。”

    “欣妍，艺术课学费那么贵，是不是教艺术的老师很赚钱啊？你现在的水平，可以找一个艺术培训机构当老师的工作吧。”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机构了。老师也是有的赚钱有的收入一般。我可不能当老师，我现在的水平，只能误人子弟。其实，我一直想去专门的电影戏剧学校进修，尤其是听信佳说决定做涉外案件之后，我想进修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好想法，可以去呀。为什么不去？”颜信佳问。

    “之前是因为进修费用太高，我付不起。现在嘛，我还没跟你们说呢，有经纪公司给我发邀请，想签我，签约之后当然就得服从公司的日程安排，没有办法脱产学习。学习和签约，二选一，我还没决定。”

    “什么？有经纪公司要签你呀？哇，欣妍，你好棒啊！”李含元跳起来抱住陶欣妍：“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才说？可真沉得住气呀！”

    “就是最近两天，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们签。”

    “当心一点，得先考察考察经纪公司的实力和信誉，还有履约能力。别像有的经纪公司把艺人签进去，什么都不管，反倒把艺人绑死了。不是有很多艺人和经纪公司闹解约吗？事先想好，免得不合适，自己什么都没得到，还得赔钱。”王书娇说。

    “我也是担心这一点。不过这家经纪公司还算有一点名气，不签吧，又觉得可惜。如果他们说话算数，有经纪公司安排工作比自己张罗可省事多了，机会也多、赚得也多。”

    “有合同吗？拿来我看一下。”颜信佳说。

    “有啊，”陶欣妍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颜信佳：“我正想找你看呢，我觉得有些地方规定得特别霸道。”

    颜信佳仔细看了一遍说：“是有不少霸王条款，不过你不用管它们，没有法律效力的。关键是这个条件，合约一签就是十年，你能接受吗？”

    “接受不了，时间太长了。市场变化快，机会有限，万一和经纪公司合作不好，我还得赔违约金。”

    “接受不了的话，能谈吗？”

    “我谈过，告诉我说就是签新人的硬性条件，因为公司培训新人需要很多花费和精力，不想好不容易培训出来的人走了，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为什么犹豫？”

    “就是觉得签了赌注又太大，十年以后我都快四十岁了，公司要是工作不力，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又不像别人，有钱，不高兴了可以随时解约。但是不签吧，又觉得可惜，趁着选秀积累的一点人气，经纪公司答应给我多安排一些工作。靠我自己找工作机会，可能没有那么好找。选秀热度很快就会过去，如果进修，等学习完可能就没人认识我是谁了。”

    “你为什么想进修呢？”

    “当然是提升能力了。我看到有的演员早期红过，可是一直在吃老本，演技上丝毫不见提升，很快就被淘汰了。演技是需要不断学习、琢磨、改善、精进的。我希望能得到专业的指导。”

    “如果进经纪公司，有好的资源会优先介绍给你吗？会让你演主角、站C位吗？我刚刚看合同上，你还需要接公司给安排的商演。感觉是把你当员工用而不是当成明星捧。”颜信佳接着说：“如果你去进修，有没有可能老师会给你推荐工作机会呢？有没有可能多认识一些圈内人，通过朋友介绍进剧组——这样自主性是不是会大一些？”

    陶欣妍认真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认为应该优先安排学习。”

    颜信佳点点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陶欣妍问王书娇和李含元：“你们怎么想？”

    李含元抢着答道：“我觉得还是签约好。学习也不一定非得脱产学，完全可以边工作边学习呀，受大家欢迎的演员不一定都是科班出身，英雄不问出处，实践是最好的学习。”

    王书娇说：“我对这个问题没有研究，也不懂什么。关键是我们无法判断经纪公司给予你的资源——如果经纪公司给你的资源好，这件事还值得讨论。不过，谋不必众，欣妍，主要是你自己的想法。如果还是很难选，你就想你怎么做能够更开心一些？选那个更开心的选项就对了。”

    陶欣妍听了大家的意见，想了想，慢慢地说：“我还是先全心投入学习吧。以我现在小小的热度，在经纪公司里不算什么，基本上就是小透明。而且从联系人跟我说话的态度，高高在上，好像是施舍我、让我占便宜一样，就猜得到我进去之后会是什么情况，肯定是不受待见，当替补的角色而已。”

    李含元插话：“联系人怎么是这个态度啊，你事先没说啊，要是这样的话，理他们做什么。”

    “只要有实力，不怕没机会，我还是先好好提升能力、积攒实力是关键。”陶欣妍下定了决心。

    王书娇点头：“说得好，目光放长远，不要急在一时。”

    “要是想学习的话，”陶欣妍说：“我也要离开大千市了，也不用在这租房子了。”因为她想去的电影戏剧学校不在大千市。

    “说来说去，明年就剩我一个人在大千市坚守了。”王书娇笑：“我得赶快装修铺面，这个房子到期之后，你们没走之前都到我那里去，嫌公寓小的话还可以住店铺。”

    “睡凳子啊？”

    “哪有那好事儿？给你们睡厨房，当灰姑娘。”

    “也行，灰姑娘运气好，讨个彩头，不错。”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