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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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一样吧。一方面记录一下生活，一方面锻炼一下文笔，其他的就随它去吧。哈哈，说是这么说，其实我还是很希望能有人看的。现在还好一点了，开始的时候一天能登录八百次查看点击率。我发现好多人写了一部分或者一点点就放弃了，我打算坚持写一下，至少有个结尾。”李含元伸了一个懒腰：“信佳呢？工作还扎心吗？”

    “唉，别提了，最近有件事我一想起来就难受。”颜信佳说：“我前段时间去开庭，原告的起诉状不知道是找谁给写的，乱七八槽要一大堆不合理的东西。我代表被告，一一反驳。庭后原告问法官，法官也给原告解释了一番，说要求不符合法律规定，详细的可以咨询律师。她就又来问我，虽然是对方当事人，但我在能提供咨询的范围内也给她好心解释了。没想到一审判决下来她上诉，在二审庭上直接说我骗她不要告了。我当时真的感觉如鲠在喉，虽然二审法官为我说话了，但是我还是有一种好心没好报的愤怒，早知道就不应该理她，当时看她和我老家是一个省份的，觉得遇到老乡了，能帮就帮，还好心解释了那么长时间，我真是太傻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这种人，我也遇到过，真无语，别生气了，以后离傻瓜远一点。”陶欣妍抬手看了看手指，做了一个弹钢琴的动作：“有时候我会觉得年龄压迫着我，留给我成为我所期望的出色的自己的时间太少了。我前段时间卖东西，东西越来越少，就感觉希望越来越小。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博物馆招聘兼职讲解员的消息，打电话过去问，人家首先就问我年龄，然后说我年龄不符合要求，他们这个岗位主要是提供给23岁以下的在校大学生。我想旅游体验师的工作我也做不了多久，谁不喜欢年轻靓丽的出镜员？我还没有想好，我下一步找什么工作维持生活。”

    “我突然想起伊索寓言里的一个故事，”王书娇说：“《渔夫》，说是有一群渔夫从早忙到晚，都没有补到一条鱼，这时有一条金枪鱼因为被追赶，跳到了渔夫们的船上。渔夫就把这条金枪鱼拿到集市上卖掉了。这个寓言告诉我们，命运常常会赐予我们好运气。我们要相信好运气。反正我是相信，我觉得我的运气一直挺好。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认真过好每一天，即使不出色，也肯定会过得不错。”

    天空划过一道闪亮的白线。

    “流星！”四个人异口同声。

    “脱单！”李含元大喊。

    “有钱！”王书娇跟着喊。

    “实现梦想！”陶欣妍把双手在嘴边握成喇叭状。

    “我要成为大律师！”颜信佳举起拳头。

    颜信佳撑着遮阳伞站在四周荒凉、尘土飞扬的道路旁。

    路旁原来的树全被砍掉了，留下一个个粗大的树桩，有的树桩已经被拔出来，盘根错节的根本上带着干掉的泥土。

    烈日炎炎，一辆又一辆的渣土车从面前呼啸而过，颜信佳仿佛站在沙尘暴的中央。

    她很熟练地把纱巾罩在头上以防迷眼睛，等待车都过去的时候马路往返程的车站走。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偏僻的派出法庭。原定今天开庭的案子改了开庭时间，法院直接通知了委托单位，但委托单位没有通知颜信佳，所以，颜信佳白白跑了个大老远，时间、路费的损失全部由律师自己承担——不公平，不合理，但是没法去和当事人为这点事较真，毕竟还要合作。虽说这种情况每个律师都有可能遇到，但颜信佳还是个没有什么积蓄的新律师，心里难免沮丧，更加心疼时间，心疼钱。

    颜信佳刚进S所的时候，一下子收到好几个别的律师分给她的案子，她觉得这些律师热情、友好又大方，开心地接了下来。

    可很快，她就发现，这些案子都是人家不愿意做的类型：风险高、律师费低，又浪费时间、精力和办案费用——S所的办案费用即交通食宿等，包含在律师费里，办案费花少一些，到手的律师费就能多一些。

    有的是当事人难缠，有的是案子本身要cao心的琐碎的事太多，有的是因这样那样的因素，进展迟缓。

    这几个老案子真是又臭又长，新案子都结案一批了，这几个老的还挂在进度表上。

    颜信佳接下来了，就不容易再脱手了，只好硬着头皮做，只是长个心眼儿：“以后别人经过手的案子不再接了。”尽量不再反复去想“当时要是没有接该多好”之类徒增后悔，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然而小抱怨归小抱怨，颜信佳认真谨慎的工作态度和专业的工作水准没有打折扣，再小的案子，也一丝不苟的制作证据目录、认真整齐地订好证据复印件备份，除了提交法院外，也会给对方代理人和当事人准备，简明扼要、思路清晰，节省了不少庭审时间。

    这天，颜信佳在烈日下好不容易等着一队渣土车开过去，在车轮扬起的尘土中跑过马路，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大千市有名的W律所HR打来的，说是W律所的几个律师都和颜信佳一起参加过庭审，回到所里都对颜信佳的业务能力交口称赞，尤其是证据整理装订得十分细心，不像很多律师马马虎虎，连证据目录都不做。

    听得多了，W律所的主任王律师特意查看了相关案卷，觉得颜信佳的思路清晰，办案能力强，工作态度好，想把颜信佳吸收进W律所，所以约颜信佳去W律所面谈。

    是错觉还是什么？环绕在身旁的重重尘土不见了，颜信佳回头望望，道路干净平静得像是从来没有轰隆隆的渣土车呼啸而过。

    空气是清新的，能听见虫子的鸣叫，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抬头看看天，天蓝蓝的，只有几缕轻薄的白云，不远处的山是孔雀蓝色，绵延不绝，美极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

    颜信佳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陶欣妍的声乐老师给了陶欣妍一张参赛表格，是一个知名旅游景点举办的形象小姐选拔赛，要经过海选、初赛、复赛、和决赛四个阶段，除了最终获胜的形象小姐之外，还有“最佳上镜”奖、“最佳才艺奖”、“最佳口才奖”等，只要获奖，就有机会获得进一步的演艺工作。

    “你悟性高，很有天分，学得也不错。建议你参加一下，心态放平，不用紧张，我们的目的就是积累一下舞台经验。”老师说。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把节目练习好，可以加课突击一下，另外再请个私教老师练习一下舞蹈、唱跳。其余的按参赛要求做就可以了。”

    陶欣妍看了看参赛需知：“要求海选时不化妆？”

    “对，不化妆，艺术院校招生和比赛经常都有这一条，就是让评委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行不行，早点知道，不浪费时间精力。”

    王书娇和夜市管理处在谈摊位的事，摊位按大小收取管理费。

    两米的摊位，怎么也要两米，小了很容易被人挡住，或者被两旁的摊主给挤得更小。

    两米，除了摆放烤炉和啤酒箱，还有活动的空间。

    王书娇本想雇佣小时工，一方面帮忙，一方面壮胆，考虑到用工费用，一晚上至少一百元，得卖多少羊rou串才能赚得回来啊，她决定先自己试试，和左右两旁的摊主搞好关系，实在有事要走开就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

    钱，能省的地方还是要省的，确实需要帮工的时候，再找。

    摆摊第一天，李含元、陶欣妍、颜信佳去助阵，王书娇的羊rou串新鲜又便宜，烤得香飘四溢，吸引了不少来吃夜宵的人，第一天，开门红，600个rou串全部卖完，还卖了6箱啤酒——因为价格便宜，有人专门来买啤酒。

    利润有一千多元钱。

    李含元、陶欣妍、颜信佳一起兴奋起来：没想到摆小吃摊这么赚钱！

    王书娇却只有一个感觉：累！她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室友们只是简单的用收入减去成本，没有考虑摊主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王书娇一直站着不断烤串，肩膀和手腕疼得厉害，腰和腿也疼，还有穿rou串穿得手指尖红肿。她对体力消耗预估不足，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力气再去出摊。

    今天是有室友帮忙，如果没有人帮忙怎么办？

    买rou、加工、穿串、烤制，全部都一个人来，真是吃不消啊，怪不得很多烧烤摊都是直接购买外包服务，买来用调料调制好的、穿好的串直接烤，烤箱用的是自动翻转烤箱，摊主只是象征性地用大蒲扇扇扇rou串，为的也是让香味飘散，招徕顾客。

    可是，购买外包服务的话，各家的rou质、分量、口味就差不多了，凭什么吸引顾客呢？

    最吸引王书娇的是自动翻转烤炉，她迫切地想解放双手，这么干下去，赚的钱肯定不够疗伤的。

    想在网上查查自动翻转烤炉多少钱，可是王书娇还没点开网页就睡着了，手机从手上滑到地板上。

    李含元帮王书娇捡起手机，她们几个轻快地完成洗漱，没有惊动王书娇，一个个轻手轻脚地回了各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