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为难
再次醒来时，范生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像个发条玩具一样，抖个不停。 自己，这是生病了…… 朦朦胧胧的，连眼睛都无法全部睁开，给人那感觉就像还在梦中。 当时看眼睛中莫名其妙出现，还没有消失的暗金色十字架，让他的视力飙升。 即使此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也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他看见此时曹晓月从自己的桌柜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眼里挂着泪水，走到了自己跟前。 自己此时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整个人连精神都是一种半懵的状态。 曹晓月就拿着水果刀站在自己面前。 仿佛在犹豫什么。 徘徊不定。 那表情显得也非常痛苦…… 最终曹晓月的选择是： 崩溃了一般，紧紧的捏着水果刀刺向自己的胳膊，幸好没有划破血管，但是血还是不止得流了出来。 她随便在桌子上拿了一块容易吸水的毛巾，捂住了伤口，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也总比没有强。 鲜血很快就进透了毛巾。 而曹晓月整个人蜷缩在客厅的墙角，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嚎啕大哭…… 范生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力气去安慰。 然后曹晓月到卧室随意收拾包扎了一下伤口，出来以后坐在了范生旁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抚摸范生的额头。 现在，曹晓月要给范生正骨接骨。 “很疼的，你忍一忍。” 曹晓月一只手捏着范生的髋骨，一只手抓着范生的脚在空中画圈找骨位。 然后她感觉到在一个位置时范生的腿向里面陷进去一点，然后她就抓着整条腿保持这个位置不动。 因为女孩子力气小，所以她把范生的脚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全身力气向前一推，就听见大腿关节咔嚓一声，以及紧跟其后的惨叫： “啊！” 如果生孩子的疼痛是十级，那范生此刻感受到的疼痛至少达到了七级，甚至还要往上。 另一条腿，曹晓月也是同样如此。 “啊！” 范生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极差了，又因为痛苦承受达到极值，激起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而晕了过去…… 然后她把一个体温计塞进了范生的咯吱窝里，然后就去给范生烧姜汤了。 就这样，曹晓月每天都对范生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范生的感冒在五天后也康复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不语，范生没有感谢，曹晓月没有关心。 “那天，你给我接骨，是跟谁学的？” 范生首先打破沉默，问道。 “我爹。” “你一个女孩子，他教你跆拳道是防身，教你正骨干什么？” “……” “或者说，你爹他是干什么的？” “……” 范生看着沉默的曹晓月，心情万分复杂，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他的眼睛在接骨晕过去以后，十字架就消失了，视力也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下降。 范生完全放空大脑，瞳孔也渐渐失焦，仔细感受着尼古丁的烟雾包裹五脏六腑的舒适…… 他以前不抽烟。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抽烟…… 范生并没有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反而弹在了脚底下。 一根烟结束，范生把烟头扔进了自己这几天喝水的杯子里，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他站起身，穿上了曹晓月这两天给他买的西装。 他正准备出门时，曹晓月泪汪汪的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范生眼神恍惚，神情低落，哑着嗓子慢悠悠的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曹晓月此时已经有些哽咽。 “……” 范生回头以一个麻木的表情盯着曹晓月许久，直到曹晓月低下了头。 “等你什么时候不打算再瞒着我……” “你……” 曹晓月突然捂着嘴一声惊呼，随即眼泪如同塌了坝的喝水奔涌而出： “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范生冲了过去，狠狠地抱住了曹晓月，松开她以后又以一种极其愤怒的眼神瞪着她，把她自己划破还没有愈合的胳臂抬了起来，吼道： “我离开，还不是为了不让你为难？！” 曹晓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整个人泣不成声…… 范生甩下了曹晓月，从她的家跑了出去。 …… 范生出门以后，整个人的心情变得极差，对凯撒的仇恨和对曹晓月的失望在自己的心里翻涌沸腾。 “嘟！嘟！嘟！嘟！” 范生听到车鸣笛的声音以后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是一辆正常版的黑金林肯立标总统车。 他不打算过去。 可是车自己开了上来。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爱丽丝。 她按下车窗对范生说： “范，那，那个，我们BOSS让我向你道歉，打你并不是我们BOSS的意思，是，是管家自作主张，所以我们BOSS已经把管家解决了。 我们BOSS说了，希望你可以多多包涵，不要让这一场误会成为妨碍我们合作的污点。 新的侦探所除了牌匾，别的都改好了，一起过去看看吧……” 范生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搞笑的笑话，一时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有时候，大人物的世界往往就是这么虚伪，喜欢睁眼说瞎话，谁都心里门清，只是谁都不戳穿而已。 范生此时也没有破坏规则，只是僵硬的回了一句：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还是多谢你们BOSS为我出这口恶气了，这种人渣，怎么配站在爱德华的屋檐下呢？” 爱丽丝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范生，她听出范生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所以一时间不好吱声。 要论什么语言最好最实用，爱丽丝真的说不上来，要论什么语言最支持阴阳怪气这样的功能，那汉语称第一，都没有人敢称第二…… 爱丽丝开着车在路上行驶，两人都默不作声。 爱丽丝不说话是因为害怕自己说错了话，招惹了这尊杀神…… 范生不说话，单纯是因为没心情。 很快就到了地方。 地址还是之前『亚当侦探所』的旧址，连大门都变成了咱们中国最传统式的大红门。 上面还加装了中国房屋特有的门檐。 而且明显的，整个侦探所的内部布局全部变了。 里面唯一欧式的东西，就只有书柜上的老式的唱片机。 里面都播放的是中国古筝名曲『高山流水』。 桌子是以古典的中国古琴桌作为原型修改的办公桌，那个象牙笔筒里依旧放着名贵的钢笔。 毕竟钢笔无法影响整个侦探所的布局，也不会破坏风格气氛…… 总不是让范生在自己的侦探所里用毛笔写字…… 椅子是古典的太师椅。 看木质，像是上了年份的红木。 但是仔细一看又有所不同。 范生眯起了眼睛。 难道是自己打眼了？ 不可能吧…… 他起了好奇心，仔细开始观摩。 红黄相间，色泽致密，熏香扑鼻。 质感纹理都很难看出来是哪个品种的木材。 但是闻味道又像是比小叶紫檀还要珍贵的南海梨花木。 可转念一想，南海梨花木幽香的味道哪有这样浓厚？ 而且南海梨花木的文理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样…… 范生突然间想起来什么，眼睛睁的老大！ 雷击木！南海梨花木的雷击木！ 怎么会有这样的木材？！ 这世上怎么可能这么巧合的出现这种木材？！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单单这个木质，如果说小叶紫檀是雕刻材料中的王，那南海梨花雷击木在雕刻界就绝对可以称作是千古一帝！ 范生笑了笑，看来看一下对这次侦探所的改造下了血本，想博得自己的原谅，或者是放松自己的警惕。 既然你要演，我参演就是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仅仅从一张桌子一张凳子的材料上看，就知道这次侦探所的装修，奢侈程度远远在上一次之上。 书架改成了书柜，根本就看不到里面许多的白金典藏版侦探小说，之前亚当侦探所所有名贵的装饰品全都堆积在一个角落里，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大煞风景…… 但是这都是钱啊…… 谁会和钱过不去？ 也许有这样的人，但是绝对不是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