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苏迟迟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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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装潢很华丽,赶车的马夫看上去也很壮实,动作干净利索,不似寻常人家。 陈安牵着苏迟迟,迎了上去。 他歉意一笑,说明来由。 也许是见他的态度诚恳,又或是见苏迟迟着实可爱,马车主人不仅没有生气,还热情邀请他们这一对师徒上车,说顺带捎他们一程。 陈安婉拒。 马夫将他的意思传进马车内,少许,一只白腻细嫩的手伸出窗帘,上面是一块手绢,手绢上放着几块诱人的糕点。 她递在苏迟迟面前。 接着,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 “想吃吗?” 那糕点刚一出现,苏迟迟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她听见马车主人问话,先是下意识点点头,又清醒过来,赶忙摇着小脑袋,然后求助般的看向陈安。 见师傅也点头,她才脆生生的应答道:“想吃!” 车内女人咯咯笑了一下,故意逗声道:“那你叫声jiejie来听。” 苏迟迟正眼馋的紧,毫不犹豫的就叫出口:“jiejiejiejiejiejie!” 车内女人笑得更开心了,她手动了动,示意小女孩上前接过。 “小道士,你这徒弟还真是好玩。” 被称呼为小道士,陈安也不恼,他微笑道:“稚子之心,美在无邪。” 没想女人听了,反倒冷哼一声,“王叔,走了。” 这些臭道士,屁大点本事没有,满口玄之又玄的大道理倒是讲的顺溜。 可惜洛阳城里的纪二小姐,可是众所周知的最讨厌这一套了。 陈安立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缓缓驶离。 身旁,苏迟迟忙不迭的塞了一嘴糕点,她捻起其中一块,嘟囔着举到陈安面前,“狮虎,泥也恰一个!嚎吃!” 陈安没有拒绝,尝了一口。 入口软绵,甜而不腻。 苏迟迟低头看看手中所剩无几的糕点,又看看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禁有些忧愁。 “师傅,你说,我们以后还能遇到这个jiejie吗?” 陈安瞥过来,“怎么?你还惦记上人家了?” 苏迟迟听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师傅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贪吃的小屁孩!” “那你以后还想遇见吗?” 苏迟迟舔了舔指头,刚想点头,又觉得不能表现的这么没出息。 于是她偏过脑袋,有点为难情的说道:“也不是不行……” “呵呵。” 陈安轻笑两声,重新牵起她的手,“我们也走吧。” “所以师傅,可不可以嘛……”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 官道上,小女孩蹦哒起来。 “嘻嘻,那我想吃好多好多糕点。” “吃多了会变胖的,还会得蛀牙。” “那我少吃一点,不吃好多好多了,吃好多就可以了。” 橘黄色的落日下,大手牵着小手,不紧不慢的行走着。 在道路尽头,一座恢宏大气的城池若隐若现。 “苏迟迟,吃了人家糕点,可是要还的。” “啊咧!” 小女孩愣住,她摸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可是师傅,我没有东西还呀。” 多年以后,苏迟迟总会想起这天下午。 那是师傅教会她的第一个道理。 做错了事,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及时弥补就好。 …… …… 晚上放学。 陈安回到寝室。 二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生,封闭式管理,周五下午放学回去,周日晚上再过来上第一节晚自习,只有周末可以回家。 寝室是六人间,陈安回来的有点晚,人已经到齐了,只差他一个。 他刚一走进门,就立刻吸引了所有室友的目光。 “好小子,不声不响的,现在都成我们二中的大名人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蹿了过来,他一拍陈安肩膀,竖起大拇指。 他扯起话头,其他室友也纷纷附和。 “对啊,特么没想到安子平时跟個闷葫芦一样,也能有这么彪悍的一天!” “叫什么呢?还叫安子?得叫安哥!” “嘻嘻,安哥,安哥。” 他们嬉皮笑脸的,也有人很快注意到陈安缠着绷带的手掌,关心道:“安哥,痛不痛?我可是听说了,那刀子都捅了个对穿,那画面我光是想想就腿抖的厉害。” 陈安坐到自己床位上,随口道:“不痛。” 这问题他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但依旧没显得有什么不耐烦。 历经九世的心性,早已褪却了许多凡人应有的情绪。 “嘶!真的假的,给我康康?” “你滚一边去,别乱动,安哥,让俺给你瞅瞅,我祖传专业老中医,保管顶用。”
“不对啊,上次你不还说,家里是搞兽医的,还让你大学也报这个专业” “兽医也是医!” 没理会这几个憨批室友的搞怪,陈安径直洗漱去了。 浓眉大眼摩挲着下巴:“你别说,看起来真不像痛的样子,还能自己打水洗脸。”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吧,想当年我小时候踩了钉子,也是刺穿了整个脚板,还能嘎嘎跑十来里路呢。” “杰哥,你认真的?” …… …… 夜深了。 庆市的一处私人住宅。 缕缕浓稠的鲜血在地板上流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沙发上,躺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 黑暗中,一个原地打坐的人影缓缓睁开眼睛。 他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有猩红色的光芒从眼里一闪而过。 男人站起身,看了眼沙发上的尸体,眉头紧紧皱起。 “看来,仅仅是普通人的rou体,已经不足以让我伤势复原了,更遑论再进一步……” 男人阴沉着脸,低着头喃喃自语。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啊……” 他不甘心啊。 明明距离练气四层,仅有一步之遥…… 虽然练气三层巅峰,就已经可以在大部分地方横着走了。 但这里是庆市,是背靠青城山的庆市! 他就是被青城山的老道打伤,才迫不得已逃进了城里。 按理说,在现代化的今天,他早就应该被监控等高科技设备捕捉到。 但男人靠着一手偶然得来的土遁之术,恰好能完美避开一切监控手段,每次都能在作案后及时逃离,化险为夷。 他感受着周身暴虐疯狂的血气,那是在发出一阵阵极端渴求。 它们需要血rou,需要修士的血rou! 不。 想起那老道士的一剑,男人眼底闪过深深地恐惧。 青城山肯定是不能去了。 他虽然入了魔道,做事比较极端,但还不至于傻到主动去送死。 不过……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