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晚宴上的商讨
红夕月因为天空从早到晚都是这种橘红色，所以有时还真难察觉到时间正在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了。所幸艾欧尼亚的人们早已习惯了，不然等察觉到天空开始转暗时才开始准备做晚饭的话，估计大家就要饿一会肚子了。 因为危机解决了，村子的气氛十分欢乐，村民为了庆祝这份喜悦，同时为了答谢出手相救的无极门剑士，于是决定晚上举行宴会，好好的闹腾一下。 不过说是宴会，其实也不过是把全村人集中起来一起吃饭而已，饭菜和平时差不多，并没有丰富到哪里去。这倒不是隐月村村民小气，只是村子本身就不过是自给自足的状况，再加上临近冬季需要大量食物存蓄，又经历了辛德拉风波，许多物资受到破坏，所以可以拿出来的东西非常有限。不过阿尔法和翌本来就习惯了清贫的生活，所以并无所谓，无极门的生活水准和隐月村比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再加上对两人来说最大的酬劳不是金钱物质，而是门派的名声得到了提高，今次隐月村之行，已经让两人收获丰满了。 围绕着还未收到破坏的村喷水池，隐月村六十一户人家席地而坐，畅怀痛饮，大快朵颐。阿尔法和翌作为村里的贵宾被捧为上座，和长老们坐在一起，这让底下那些处在发情期的青年们一阵沮丧，让村中的姑娘一半嫉妒一半庆幸。鉴于此，山杉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作为将两位恩人请来的人，他也被捧为村里的英雄，有资格坐在上座，正好挨着翌的旁边，望着下边那些满脸羡慕嫉妒恨的家伙，山杉好不得瑟，完全不顾之后自己会不会被打个头破血流，当着众人的面不停的和翌搭讪，完完全全的群体嘲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便奏响乐器，放声歌唱，年轻的姑娘小伙子离开席位，相聚在中间的空地上，和着音乐歌声翩翩起舞，把宴会推上新的高潮。 年轻人都是些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生物，再加上喝了点酒，情绪正嗨着的情况下，就更加不会在意什么身份地位了。于是，有不少情绪高涨的年轻人纷纷跑到上座上，当着众多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长老面邀请阿尔法和翌跳舞。性格爽朗的阿尔法倒是很高兴的应邀而起，不过去邀请翌的人却注定要吃闭门羹。开什么玩笑，和男人跳舞，放着一群妹子在旁边不要，老子是那种兴趣扭曲的家伙吗？不过相对而言，翌更害怕的是自己在和别人肌肤接触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他早已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面去了。 为了堵住那些不断跑来邀请的人，翌所幸跑到长老们身边，挨着大长老坐下，村中长老会地位最高，那些年轻人脸皮再厚也不怎么敢过来打搅了。随着阿尔法在舞场上掀起一阵阵狂欢后，大家的注意力也终于从翌身上移开了。 没人打扰自己，翌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放开肚皮享受美食了，先前就已经提过，体质异常的他食量极大，但平常为了顾及形象，只能一直吃个半饱，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以大快朵颐，他怎能错过呢？ 而另一方面，位居上座的长老们看似正在聊天，然而他们脸上的神情却与周遭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们把音量压得很低，哪怕是争吵也是压抑着嗓子，似乎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我不同意，”大长老双眼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酒杯，一字一句沉声道：“杀戮在艾欧尼亚是一大罪行，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都不应该考虑这一方法。” “可是我的大长老，您今天都亲眼所见，她根本不将我们长老会放在眼内，甚至还扬言要杀了您，如果我们不杀她，迟早她都会杀了我们的！”二长老语气焦急地说道。 “总之我不同意，她终究只是个小女孩，还不能自己判断是非，她需要教导。”大长老语气沉重道。 “可是现在她根本不会再听我们的话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二长老反问道。 “她是个小女孩。”大长老重复道。 二长老望着固执己见的大长老，略显无奈地摇摇头，自从辛德拉八岁时父母双亡后，大长老就一直在照顾她，视其为自己的孙女一样，甚至辛德拉那一身的魔法能力都是他启蒙的。要说感情不深那才怪事呢，可是二长老怎么也没想到大长老会维护到这种程度，甚至拿全村人的性命来当赌注。 没错，死刑在艾欧尼亚城邦法律中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行的，因为艾欧尼亚人崇尚和平，宽恕。但这不代表在己身生命安全遭到威胁的情况下就不会动用雷霆手段，而且艾欧尼亚因为地区交通不便，城邦的政策很难贯彻下去，好像隐月村这些村庄基本上是沿用村里流传下来的一套在治理，而这些规则一般是由长老们所制定、解读、施行，换句话说一切由长老会说了算。 现在隐月村的状况十分严峻，辛德拉的力量完全超出了长老们控制的范围，虽然现在合全长老之力将她的魔法给禁锢下来了，但是以她的力量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挣脱。一旦她解开束缚，届时隐月村将无人可以制住她，所以为了村里的百姓的生命安全，二长老只能选择将辛德拉这个恐怖的威胁彻底抹杀。 商讨随着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意见相左而进入僵局，两人各有支持者，双方吵得是不可开交，差点忘了宣布散宴。幸好村长在旁边看着气氛有点越来越不妙，赶紧出声提醒道，众长老才连忙回过神来。大长老匆匆宣布散宴，然后和众长老急急忙地离开，村民们望着走的匆忙长老们，心中不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因为宴会气氛余韵还在，这点不对劲很快就被压制了，众人相互道别，各自回家睡觉，只余下几名妇人在收拾宴会的残局。 喷水池边的空地早已沉寂下来，早前载歌载舞的青年男女们早已离开，或回家休息，或和心上人继续幽会，不过更多的还是围在明显喝得有点上头，和众人嬉闹欢笑的阿尔法身边。没人留意已经空无一人的上座席位上还坐着一个身着粉袍的“少女”。 刚才的争执翌是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虽然他没有插话也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内心不代表他不关心这件事。当听到长老会为了处理辛德拉而大吵不已，当听到二长老等一众长老主张对辛德拉处以极刑时，他的心情是十分沉重和难受的。虽然他和辛德拉打过一架，但从心底里他对这个未来的元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特别是仓库一行让他稍稍看到了对方冷漠的外表下埋藏的软弱，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少女身影，翌怎么都忘不了。 在对辛德拉的处理上翌是和大长老站在一起的，他赞同大长老的处理，因为凭心而论，辛德拉不过十二岁，虽然在艾欧尼亚男子十六岁已经算半个成人，女子十五岁更是有资格谈婚论嫁的风俗下，十二岁的确不算太小，离结婚也不过三年而已。但是在作为半个地球人的翌眼里，十二岁的辛德拉不过是个刚刚发育成长的小丫头，别说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在翌看来，她这种年纪该做的应该是黏在父母膝下撒娇卖萌才对，就算犯了多大的错都不应该由她一人承担，特别是惩罚还如此的严酷。 当然，他不是不知道二长老等人的担心，辛德拉太强了，她的强已经是超出了长老会所控制的那种强，是碾压级的强，放着这样一个强大无法控制的存在在自己身边，偏生这个存在还十分不安稳，这就等于放着一枚核弹在自己身边一样，随时可能爆炸。作为管理者，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毁灭的确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翌独自一个人回到村长的家中，那里是唯一有多余的房间用来招待客人的，村长并不在家，想必他还在和长老们一起开会吧。村长妻子热情的将他迎进屋里，嘘寒问暖，但翌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只是草草地应付几句，便回到房间中。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解衣，直接就倒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性子够坚定，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可是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仍然不停回响起宴会上听到的谈话，脑子里不断假想着辛德拉的下场，竟久久无法合上眼睛。 他知道他的心乱了，平常的他并不会这样，但是因为这次的主角不是常人，她是辛德拉，一个对翌有特殊意义的人物，一个外表冷漠但又令人怜悯的小女孩，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去猜测，担忧。 但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担心，在这里独自假想，却无法为此而做点什么。因为他是一个外人，只是单纯应山杉的委托而来的外人，而这件事是隐月村的内部事情，只能由他们内部自己解决，翌无立场干预。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翌才这么的辗转反侧，因为这让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这种感受，翌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大改的原因是，我想让辛德拉的戏份多一点，好歹是第一位出现在本书里的英雄，不多点怎么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