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二步在北京之二见李鸿章
李鸿章确实很遗憾。他曾一度试图招揽胡雪岩，但一方面被盛宣怀给挡了，另一方面也是左宗棠不放手的缘故。 胡雪岩生财的本事，可以说当时是举世无双。左宗棠如果缺少了胡雪岩，就不可能成就他战神中堂的地位。大战所需要的钱财就可以将左宗棠折磨的欲仙欲死。 而如果李鸿章得到胡雪岩，就可以借助胡雪岩的财势将北洋舰队打造成真正的亚洲第一海军。即使日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打的北洋水师一败涂地。 现代化战争打的就好似综合国力，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 北洋水师的作战记录里面居然有“多发命中，数发未响”这样的大笑话。实在是可怜可悲。 左宗棠在胡雪岩死去的那一年1885年同年病死。 李鸿章看着胡小岩，对自己的老对手左宗棠既羡慕就嫉妒。 老对手，你两手一摊，将世间诸事甩手丢开，安享太平了。而我却依旧沉浮与尘世之间。 胡李二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无一人有心情开口。 一个时辰后，两人被敲门声惊醒。 进来的是小公子。 “父亲大人，时间不早了。”小公子恭敬地说。 李鸿章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多时了。 “老了，容易沉入过往的回忆。”李鸿章抚摸着那本大国崛起。 “你先回去吧，整理各个条陈出来，明天这个时候过来给我。只要不是太难办的。我都同意了。”李鸿章虽然年老，却对人情世故早看穿了。胡小岩第一天刚到北京城，就来递帖子。若说没有所求，那就太荒唐了。而对胡家和胡小岩本人，李鸿章都是颇有好感的。而且胡小岩显然也并非什么不知进退的人。否则也写不出“维新派尽是投机分子”这样献媚的文章。 李鸿章虽然胡小岩所求颇大，但他也乐见其成。他已经老了，却还没有一个接班人。他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得到真传。不是不教，而是资质所限。至于袁世凯，李鸿章是看不上的。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袁世凯的底细。但却无能为力，除非他想造反。 在霍元甲的搀扶下，胡小岩正准备出门。忽然停住道：“中堂大人，岩有一事相求。” 胡小岩也是菜刚刚想起来。他叫刘振声去找孙禄堂和李书文。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来。如果明天就到，他却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孙禄堂也许还好一点，最多甩手而去。但李书文恐怕会一枪刺过来，将他刺个对穿。 “说。” “求中堂大人给写个条子。”胡小岩献媚地笑说：“您看，我曾被人刺杀，所以想找几个武林高手来当保镖。但又怕他们不来。” 李鸿章两眼一瞪：“武林高手，还几个！真欺老夫年纪大了吗？” “两个！就两个。”胡小岩赶忙解释：“不能再少了，您看，小人现在还瘸着呢。” 李鸿章看了看他的腿，无奈地叹息：“好吧。叫什么名字。” 说着，随手就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开始写了。 “孙禄堂和李书文。” 李鸿章毛笔一顿，但很快就接着写下去。写完后，拿起私章轻轻盖下去。小公子将条子拿起来递过去。 刘敏很快上前结接过。 “多谢中堂。小人告退。”胡小岩忍着笑退了出去。 然后在管家的带领下出了李府。 小公子看着远去的胡小岩忽然笑道：“此人类曹cao。” 李鸿章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那又怎么样？他可是徽州人。我老了，淮军也老了。也该给安徽人留下一条后路了。” 李鸿章说的声音虽轻，小公子却听的清清楚楚。他不禁苦笑。 自从李鸿章起兵就得到了包括徽商和安徽各地文人家族的支持。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这些年这些人也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些补偿。但普通的淮军战士，都是十万十万的死去。安徽的人的元气也大伤。以至后来抗日战场上川军，湖南广东，各地都有当地的抗日武装在活动，唯有安徽没有正规的抗日武装。江淮大地最大的武装居然是土匪。 此时的安徽还没有从太平天国的天京争夺战以及淮军转战千里的损失中恢复过来。很多地方都只有孤儿寡母。壮丁一批批战死沙场，而朝廷一分钱的抚恤都没出。安徽各地都对淮军的重建没有一点兴趣。也因此最终只有聂士成的武毅军得到补充。 也因此李鸿章对朝廷的掌控变得异常虚弱，也因此有了袁世凯小站练兵的崛起。 小公子对此也没有办法，他对于当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胡小岩的《科技至上》和《国富论》很对他的胃口。他昨晚拿到书后就再也没有放手，直到管家回报了李鸿章。李鸿章随口索要。他才依依不舍地将《大国崛起》和《海权论》交出去。至于科技至上和国富论他是怎么样不交。 李鸿章没想到平时老实的像只猫的小儿子居然第一次顶撞自己，于是对《科技至上》和《国富论》更感兴趣。在发了一通火后，小儿子才不甘心地拿出这两本书。父子俩个就在书房里一人一本读了一晚上。 李鸿章之所以好说话，随随便便就写了条子，也是拜这些书的所赐。若是其他人要想李鸿章写条子。那是千难万难。他可是大清国最有权势的人。 翌日，胡小岩将他的计划整理了一份交给了李鸿章。 第二次依旧在书房。这次没有被刁难。胡小岩一进门，就被吩咐坐好。 计划书也没什么。只是提到淮北的煤矿发展毫无计划性，都是当地的一些开明人士自发的举动。淮南淮北不仅有煤矿，还有铁矿和金矿。只是开采不易。还有马鞍山的铁矿，铜陵的铜矿。后两者，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始大举开采。 胡小岩建议对这三地的矿场进行规划性的开采。同时开办一个私人钢铁厂。这个私人钢铁厂将由安徽本地的商人和家族出资。所需的煤矿，本地就有。 当煤矿和铁矿厂相继建立，就可以以修铁路的方式将利润下发。使当地大商人和工人先富起来。工人手里有了钱，就有了市场。这些商人就有了发展轻工业的动力和资本。 同时为了保证煤矿厂和铁矿厂不会出现汉阳钢铁厂质量不过关的情况。马鞍山或者淮北附近就有必要建设一所专门的材料与化学研究所。对当地的煤矿和铁矿进行具体的化验和研究。 而为了满足未来钢铁厂对于技术工人的要求。马鞍山附近又必须成立一所专门的技术学校。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先从学校开始建设。然后是对煤矿厂的规划性开采。同时是钢铁厂的建设。最后才是各地轻工业的兴办。通过两大工厂和安徽淮北和马鞍山附近铁路的建设，走活安徽的轻工业。发展出不逊于汉阳钢铁厂的私人重工业。也在同时建设安徽特色的重工业学校。 总工程涉及的金额高达两千万两白银。 胡小岩是没有那么多钱的。他交出这样的计划，就是打算从李鸿章手里扣钱。 可惜李鸿章看了之后只是惊讶了片刻。就给出评价：“不切合实际，太过于浮夸。” 胡小岩也不失望：“既然如此，小人也不期望大人拨款，只希望大人能给政策性的支持和一笔启动资金。” “政策性支持？”李鸿章不解。这个时代还没有特区的概念。 “就是对重点工程的扶持，我在安徽大干特干，大人您又没钱。总不能就这样让我赤膊上阵吧。请大人给小人某个差使，至少要让小人在安徽不受任何人的掣肘。好安心地发展安徽的工业。”胡小岩收回计划书。 李鸿章又将计划书抢了回去。 “任何掣肘？难道你还想要当安徽总督不成。”李鸿章气极反笑。 “多谢大人成全。”胡小岩大喜，若非腿脚不便，这就下跪了。 “你有进士或者举人身份吗？”李鸿章鄙视地看着胡小岩。 “进士？”胡小岩傻眼。 “一省大员一般都是翰林进士出身，至少也得举人。”李鸿章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胡小岩打入谷底。 你妹的。胡小岩暗骂。安徽后来的巡抚恩铭就只是举人而已。 现在的安徽巡抚是邓华熙。此人也只是举人出身。 “即使你坐上安徽巡抚，钢铁厂煤矿厂还有你说的铁路修建所需要的银两最少也需要白银两千万两。安徽可没有那么多财政给你。”李鸿章眯着眼睛。 “以大人的威望，不敢多说，在安徽一千万两还是能凑得到的。剩下的，在江浙甚至晋商那里也能借得到。”胡小岩对答。 李家的家产主要是田地，还有许多在工厂的股份。如果李鸿章真的不要脸，亲自出面，在安徽筹集个千八万两白银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李鸿章还是要脸的。 所以他直接拒绝。 “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人，他可以帮你。”李鸿章沉默良久才开口。 “醇亲王载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