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隔壁老王
天还没亮，鸡还没叫，张长夜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张长夜迷迷糊糊的打开门，看着全副武装的王老十，张长夜迷糊的道：“王叔，你起的可真早。” 王老十拿出一件旧衣服，旧鞋递给张长夜，道：“小张啊，你昨天不是说，打算帮我做活吗？我昨晚算了算，如果说，我们俩一起出去多做点活的话，那这个礼拜，我应该能匀出一天时间，陪你去一趟城里，打听打听你的身世。所以啊，小张啊，你快点把衣服穿好，跟我出去做活吧。” 张长夜一听，赶忙答应了一声，随后换上王老十递给他的衣服裤子，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洗了一个脸，就跟着王老十一起出去做活了。 出了村子，张长夜奇怪的问道：“王叔，我们这是去打猎？可是，我们手上怎么没有家伙？” 王老十解释道：“我们可不是出去打猎的，而且，我出去打猎，那顶多算是吃饭的时候多块rou，毕竟，像我这样的散户，就算打到了猎物，那也只能自己吃，而不能卖，要不然，管地皮的，非拆了我的地不可。” 张长夜一想，倒也能想明白前因后果。随后张长夜又问：“那王叔是做什么活计的？” 王老十道：“我是府衙里的抄书先生。当然，所谓的抄书先生，除了一些公文以外，其他的像是通缉令啦，布告之类的啦，都不是用手抄的，而是涂墨刷纸，所以啊，我这活计倒也不是很累。” 张长夜听着陌生的词汇，一时间也不是很明白。 王老十看着一脸迷茫的张长夜，道：“其实这些都很简单，只要做一次，你就会了。” ...... 转过几个山头，王老十就和张长夜来到了一个河边的码头。 王老十看了一眼时间，道：“我们去崴一碗鱼汤喝去，走。”说着，王老十就奔着码头去了。 张长夜听着这奇怪的用词，心说：难道说，这里还有免费赠汤的？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跟着王老十走进了码头。 一进码头，张长夜就看到，有很多人，正光着膀子在卸船。 王老十带着张长夜左绕右绕，就绕到了一个刚靠岸的船前面。 张长夜看着这码头的其他人，问王老十：“王叔，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王老十道：“待会船靠岸，就会有人出来喊人卸船，一般来说，卸完了船，他们会把一些鱼的边角料，送给卸船的人一些，算是报偿。” 张长夜这一听才明白，王老十所说的崴一碗鱼汤，是个什么意思。 可转念一想，张长夜不满的道：“我们这人工也太便宜了吧？一些边角料就打发了？怎么地也得给点工钱啊。” 王老十翻了个白眼，道：“这世道，能以这么点劳动力，换一天的菜，你还想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船刚好靠岸了。 船一靠岸，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到了船头。 俯瞰了一圈众人，那管事的“哼”一声，点指道：“你，你，你，还有你，去别的地方去，其他人，麻利点把船皮卸了。” 张长夜尴尬的看着王老十，道：“王叔，我好像没被人家看上。” 王老十看着张长夜，心说：也别怪别人看不上你，你长得也实在是太瘦太嫩了。 王老十一指另外一边，道：“要不，你去那些小船那边去看看吧，他们那边虽然能给的少一点，但是相对这边，更容易找到活。还有，木皮子活你别干。” 说完，王老十就赶紧上船去了。 张长夜见王老十走了，有心想问问，什么是木皮子吧，又不好追上去问。 思来想去，张长夜决定，除了卸渔获的船以外，都不理就好了。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来到了那些小码头附近，等着小船靠岸。 刚等了没一会，就有一个矮小，但却很精神的男人，来到张长夜面前，道：“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张长夜点头道：“是啊，跟着王叔到这里，蹭一口饭。” 那人一听王叔，热情的道：“这么说，咱们也算是自己人。这样，我有个朋友在船上走货，正好少一个帮忙的，要不就便宜你，让你跟着卸货吧，也省的你在这等了。” 张长夜看了一眼周围，还在等小船靠岸的其他人，摇头道：“不去，王叔嘱咐过我，不能卸木皮子。” 听得这话，那人的脸当时就耷拉下来了。 那人一扒拉张长夜，痞声痞气的道：“怎么着？以为我是打瓷儿的是吧？哼，我是看得起你，才让你干，你别不知好歹，你就给我个话，你来不来？你要是不来，那你以后...呵呵。” 张长夜看着在那耍横的人，心说：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这一看，张长夜不得不认投了。因为，在这里，除了他以外，几乎每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看起来都有一膀子力气，都是不好惹的主。 思来想去，张长夜道：“我王叔是衙门里的人。” 一听“衙门”二字，那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因为，他的活计，可是得靠着衙门口里面的人呢。 于是那人道：“哼，我给你叔一个面子。” 说完，那人就转头走了。 那人走了不久，就陆续有小船靠岸了。 和大船一样，小船一靠岸，也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船头，不同的是，这小船出来的人，并不挑人，而是直接让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帮他卸船。 于是，张长夜在等了大概三艘船以后，就被一个小船雇佣了。 上得小船，入得内舱，张长夜就看到了一条一条的处理好的鱼，被规规矩矩的，放在一个冰室里。而在冰室的最里面，此时正有两个人，将这些鱼rou，放进一个一个的大箱子里面，让那些进来卸船的人，运送到外面。 张长夜见了，赶紧走过去，抱起一个装满了鱼的大箱子，就准备往外抬。 但是，张长夜终归是第一次干这种活，所以，张长夜并不像其他有经验的人那样，兜着低抬箱子，而是笨拙的按着两侧去抬。结果这一抬，那箱子就“刺溜”一声，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把船上的人吓了一跳。 张长夜一看，赶紧就把那箱子抱了起来，结果这一抱，那箱子的底，就开始刺溜刺溜的，漏鱼。 这一下，张长夜算是彻底的尴尬了。 就在张长夜尴尬的时候，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从舱外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那破了的箱子和尴尬的张长夜，那人道：“现在怎么什么样的痞子镊子都来干这个了？”说完，那人一指张长夜，道：“你给我爬出去！” 张长夜一听“爬”，就是一愣。 这时候，一边的人提醒道：“船上忌讳说一些词，这是让你离开。” 张长夜这才明白，人家这是让他滚出去呢。 听懂了，张长夜也只好悻悻离开了。 一下了船，张长夜就看到，王老十正拿着一兜的边角余料，在不远处等自己呢。 张长夜有些窘迫的走过去，将刚才的事情，跟王老十说了一遍。 王老十听了，一阵无语，心说：你说你能干点什么？ 无奈，王老十只能先带着张长夜离开了，因为，府衙快要开门了，他们这些在衙门工作的人，一定要在府衙开门之前，赶到。 在路上，张长夜问了一下，什么叫木皮子活。 王老十解释说，所谓的木皮子活，其实就是一些搬运除了渔获以外的货物的活计。而往往这一类的活计，会有专人去搬运，因为这些东西，和渔获不同，大部分都是比较精贵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类的物品，大多精贵，所以，很多打瓷的人，会故意弄一些损坏的，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混在一些货物里面，让一些新来的，去搬运，然后在检查的时候，发现问题，最后让那些新来的赔偿巨款... 一路闲聊，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添芳城。 一进添芳城，王老十就轻车熟路的，带着张长夜来到了一个小作坊。 来到柜台，王老十将那一兜边角料，递给那作坊的老板娘，又扔了十个钱，道：“老规矩，鱼钹一下，我下午来拿。然后再给我上两碗鱼汤面。” 老板娘接过钱，一边忙活一边问：“这是你家亲戚？看着眼生的很。” 王老十道：“这是我远房侄子，最近想出来见见世面，所以就跟了我。” 老板娘端过两碗热面，放到张长夜和王老十面前，道：“行了，这回收你八个钱，你侄子的这一碗，算我的。” 王老十一摆手，道：“不行，该多少就多少，我可不占你便宜！” 老板娘笑道：“你占我便宜还少啊？” 王老十一听，赶紧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别瞎说！” 老板娘道：“行啦，你赶紧吃吧，待会你还要到隔壁上差呢，别误了时辰。” 张长夜一听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隔壁老王？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下意识的想找老板。 可左看右看，张长夜都没有看到其他人。 ...... 不一会的功夫，张长夜就会王老十吃饱了。 吃饱了喝足了，王老十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张长夜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张长夜就看到一个，长着龅牙，头上带着一顶镶绿边的黑色套头帽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长夜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他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果不其然，那人在看到王老十往外走的时候，主动打招呼道：“老王，今儿这鱼汤面的味道不错吧？” 王老十砸吧砸吧嘴，道：“不错不错。” 张长夜看着王老十那细细品味的样子，心里不无佩服的想：那鱼汤面，能吃的下去就不错了，还味道不错... 离开了面馆，二人就来到了隔街的府衙。 进入略显不是很大气的府衙，张长夜就随王老十，来到了府衙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一进小房间，就有一个差人，交给王老十几分手写的东西。 王老十接过以后，就把张长夜扔在那里，一个人来到小房间的后段，开始摆弄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王老十就拿出了一副木板，对张长夜道：“小张啊，来，我教你怎么用这东西。首先呢，你把这个刻板固定好，然后用刷子，沾好墨水，将墨水，涂在刻板上，之后，你再把纸卷上的纸，抻出合适的大小，放在刻板上，最后用尺子刮一下就可以了。注意一点，就是这纸，你一定要抻直了，不能皱。好了，你来试试。” 张长夜点点头，开始按照王老十说的步骤，一步一步来。不一会，一幅崭新的公告，就被张长夜印制出来了。 王老十拿出裁刀，将张长夜印制的公告，整齐的裁切了下来。看了片刻，道：“嗯，不错，就是力道有些小了，刮得不是那么均匀。不过这样，也马虎过关。好了，你现在，就把这张公告，印个一百来份，我出去一会，等会我就回来。” 说完，王老十就离开了。 张长夜见王老十离开了，就放松了下来。 打量了一眼四周，张长夜发现，在这屋子里面，摆满了书。四周看来看去，最后，张长夜的目光，就停留在了那被放在最显眼位置的书——张家易传。倒不是因为这书摆放的位置，而是因为，这书的名字。 一开打这本书，张长夜就看到一行字——张家有子，其名长夜。生于黑暗，绽放光明。 张长夜一看，“噗哧”一声笑了，自言自语道：“这是灯泡成精啊！看来，这一定是一本很扯的小说。” 这么想着，张长夜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书脊，张长夜很干脆的把这本书，重新放了回去。因为张长夜觉得，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研究这些无聊的东西，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把活干完，争取让王老十可以匀出一天，带他去城里，查一下他的身份。 不得不说，有很多事，就是那么凑巧的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