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节 早慧
因为咬了小虎子,春风便化成骤雨。都不用厂长他老人家开口,我爸就自动带我退出了托儿所。 可是爸妈都要上班,我又不能没有人带。幸好外公听说了我的“英勇事迹”后,却很是欢喜。托人带话到家里让我去陪陪他们,得到了外公外婆的帮助,我去了乡下。 外公是个杀猪匠,在那个年代对于别人来说顿顿吃rou是不可能的,可对于我应该是每顿都有吃的。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那张两岁时的照片,我很惊讶地发现,那时的我也是如同小虎子般胖得小手都起了窝窝,脸颊上堆起了高高的两坨rourou。 说起小虎子,他被我咬了后,在工厂托儿所里呆了两个月也被外婆接走了。不过他没有去乡下,他去了省会。 那几年真的是很快乐的时光,我虽然已经不记得太多的细节。但是从我的体重变化可以看出我吃得是十分满意的。 外公住的地方以前是很热闹的,据说公路不发达铁路也还没有修好时,临水而居的这条大河以前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行船和运送木材的放排客都以这条小河街做为驿站。 小河街凭水依山而筑,整条河街从远看来俨然如一条小蛇,不过也分不清蛇头蛇尾,东面以一座小庙开头,西面以一座小学结尾,缘山而绕。 整条河街上临水的一面住户的大门都是可拆卸成商铺的,可随着铁路的建成和城里招工的热潮掀起,很多有文化的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呆在小河街,他们涌向了城市。 临水的一面家家都是吊脚木楼,木楼与木楼间间隔着高高白色的防风火墙,其间穿叉有蜿蜒向下而设的运货码头,旁边泊有小小篷船或是高大一些的机动行船,听说以前还有木排现在是没有再看见过了。 小河街以码头为界又作了分布,河边的三条卸货码头也把小河街分为了上中下三个地方。 外公住在中码头,最好的地段。 在临水码头与吊脚木楼中间摆着的是一个个宽敞的晒谷场,每家的木楼下几乎都是种有果树的,不同的是看种的是柚子或是柑桔。 外公家楼下还多种有几棵桑树,后来听说外公以前年轻时还曾是小河街上有名的养蚕户,光景最好时,大半条街的妇女都跟着外婆学养蚕。可惜后来政策不准许,村干部就不让养了。如同大戏一般无声就落了幕。 虽是如此,但小河街上的大多数老乡邻都记了外公家的好,待我如自己子侄般。 三岁时我正是能走会说的岁数,乡邻淳朴那时也都还没有听过人贩子这一说法。 我就喜欢整条街的乱逛,其实我是对别人家的吃食太有兴趣了。 我最喜欢的莫过于中码头街尾的成娃家,他家是卖油豆腐,这是豆腐的炸制品,色泽金黄,内如丝rou,细致绵空,富有弹性。一口咬下去,嘴里“咯吱咯吱”直冒油花,又香又软。这口感我很是欣赏。 大概是我脸皮厚嘴巴甜,每次在他家门口晃荡我都能有些收获。成娃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都不如我,他不是次次都能吃到,那时就只能看着我开心的吃。 这大概引起了成娃的不满,这天我又一次晃荡在他家门口时,这厮忍不住对我偷偷下了狠手,乘着大人们都不注意,对着我脑袋来了一“粟子”。 “哇”我就哭了,我一摸,脑门处起了个小包,我指着成娃哭着说“打嘎”,可成娃家人都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一直指着成娃说“打嘎”“打嘎”。 “你打诺诺了?”他妈问 “没有,我打她做什么?我没打!” 我见在他家我是占不上理了,就小步往家跑。 “诺诺,你小心别摔着!”成娃妈在后面喊。
回到家我拉着外婆的衣角就往外走,嘴里直嘀咕着“打嘎”,“打嘎”,一路拉着外婆来到了成娃家门口。 “李家婆婆”成娃妈略带尴尬地喊了一声。我指着成娃说“打嘎”,成娃妈这下子也明白我刚是搬救兵去告状了。 “没有,我没打!”成娃喊到 “诺诺,他怎么打你的?”外婆却笑着对成娃妈说到,外婆的笑让成娃妈脸上也有笑容,“是啊,怎么打的?” 我对着成娃招了招手,成娃在他妈眼神的威胁下无奈的走到我面前,我又招招手示意他蹲下,他看了眼他妈后,蹲在我面前。我举起rou乎乎的小拳头对着他脑门就捶了一下。 “这样” “打嘎” “哈哈,哈哈”成娃妈和外婆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的还有旁边一群看热闹的邻居。 在成娃的哭声里,外婆拉着我还有新买的一斤油豆腐往家走。 “哭什么,她打你一下能多疼?”后面传来成娃妈训斥成娃的声音。我自己也很疑惑,我打人很痛吗? 长大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这叫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诺诺,明天来吃油豆腐啊” “放心,她明天肯定来,她这个好吃婆!这么小哪有记性”外婆笑着回了句。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有记性,我几个月大起就能记事了,我只是不喜欢说话,我什么都明白!”我心里回了一句。 第二天,我又做回了小河街上的街溜子,只是这以后我不再往别人家吃食摊上凑了。 昨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给钱,老吃白食是可能会挨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