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命污染
“主人，请修正你的行走路线，您已偏离绝对直线。” 顾野无奈的再次修正自己的行走路线，一路以来，自己已经听了无数次这句提醒。 今天的沙漠出奇的平静，不但没有见到第一次见到的沙蛇，就连风都没有。 再次抬起头看向天空，难道没有了恒星的发光发热，温度不会变化么？ 他之前下意识的忽略了温度，并不是他不够仔细，而是外界温度对于之前的他来说早就不重要。只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体验过酷热和寒冷。那还是他的童年，在惑明世界… 可现在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类，对于温度应该是非常的敏感。 顾野发现这片沙漠并不炎热，甚者有些适宜？ 顾野觉得这个笑话很冷，一片沙漠适宜普通人类居住。 如果连温度都不会变化，这并不意味着基础规则被改变，毕竟在宇宙的已知文明里，没有任何文明可以篡改基础规则。 能改变的都是次级规则和文明再造规则，只能用一条规则去覆盖另一条基础规则，但是绝不可能抹去一条基础规则。 因为基础规则是广泛物质界存在的基本定理，如果基础规则被篡改甚至是抹除，那广泛物质界就会被证伪，那我们这些文明不全都是虚幻的么？ 覆盖又或者违背已有基础规则的文明再造规则或者次级规则确实可以改变一定区域，可以改变但绝对不可能泛用。 这意味着这片扭曲空间很有可能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或者有最低数十个超大恒星的能量在维持这片沙漠现在在运行的规则。但这个明显不可能。 此处温度恒定，必定有他处温度失衡。 对于广泛物质界来说，这是必然的。 如果这个空间并不是天然形成的，那意味着这个世界必然拥有较为完整的升华之路。虽说并不一定能达到去伪存真，与天同寿的程度，但是至少能量量级是有恒星级，虽然能量量级的高度并不能代表生命等级的高度。 但最重要的是，拥有升华之路意味着此番世界一定拥有文明。 虽然这些消息对于现在的顾野并没有什么帮助，但是至少他明白在这个星球上是有文明的。依旧让他振奋不少。 毕竟孤独是对于智慧生物最恐怖的酷刑。 一路走来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饥饿感再次袭来以及对水的渴望。 身体上的劳累和精神的疲劳再次环绕顾野，原本完好的衣服也因为风沙残破起来，双脚再次磨损。 天河依旧在不断纠正他的方向，顾野并没有停止前进。 风沙砸向脸庞，双脚在微微颤抖，此时的双手无力的摇摆着，只有带着血丝的眼瞳依旧看着远方。 看见了龙卷沙尘暴。 顾野试图躲避，刚刚还在罢工的双手此刻努力的挖着沙子，他要在龙卷沙尘暴到达这里之前把自己埋进沙子。 一只蝴蝶落在了顾野的头顶上，两只蝴蝶，三只蝴蝶，更多的蝴蝶落在了顾野弯曲的背上。 此时的顾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来了这些轻飘飘的蝴蝶，只看见越来越近的龙卷沙尘暴。顾野停止了这可笑的行为。 “天河，进入休眠” “原有程序已被阻止。正在进行全新运算。” 顾野捧起一些黄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挺起了胸膛，双手在整理那并不存在的衣领。捋了捋杂乱的头发，用手把它们压好。 原本落在顾野背上的蝴蝶早已掉落，化作了沙尘。 “根据运算，主人死亡率已到达百分百，复活率未知，天河同意休眠。” “正在对主人的灵魂频率记载。” “记录完毕，根据计算沙暴龙卷风还有42秒到达主人在所在地。主人您还有什么命令请尽快指示” 顾野： “最后一条命令，天河AI进入休眠，等待下次唤醒。” 天河： “主人，再见！” 顾野看着天河最后呈现的文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嗯，再见，天河！” 他在心中默念着，朝着沙暴方向小跑了起来。就如同最初的相会。 “顾野，我的孩子。” “顾野，你没有辜负你父母的期望。” “起誓吧，顾野！” “为了理想！顾野，我先走一步了。” “恭喜你，天道编号2587顾野!同时获得唯一称号上渊仙尊、平邪武帝，惑明世界天地同贺！” “灵魂记时已至6刻，任务失败将抹杀此身。” … 种种声音在顾野脑海中响起，他跑的越来越快了，他张开双手一跃而起，拥抱着无尽的黄沙，彻底坠入沙暴之中。 一张由沙之蝴蝶组成的巨网笼罩住了闯入者，无数的沙之蝴蝶在翩翩起舞，它们卷起狂风和黄沙不断飞舞着。巨大的沙暴竟然是因为这些蝴蝶而起。 原本隐藏在顾野眉心的印记此时在不断闪烁。 “mama，快看快看，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 一个小女孩飞奔的跑到不远处的mama身边，一只手拉着mama，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声的喊道。 “这是个流浪汉，我们快走。”mama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人迅速拉开了女儿离开。 “他不是流浪汉，我看见他被一群黄色的蝴蝶救了下来，然后，然后，那群蝴蝶慢慢消失了。”童真的声音在街上响起，引起路人一阵欢笑。 “mama，你的手上怎么黏糊糊的啊。”小女孩挣脱了牵着的手发现mama和自己手上有一种透明的粘液。 “没有啊，我们早点回家吧，爸爸还在等我们呢。”母亲随手在自己的肚子前擦了擦又张嘴舔了一下，又牵起女儿的手。 “女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灯光有些刺眼。”母亲抬起头眼珠在不断的转动看着亮起的路灯。 随着话语落下，路人也纷纷停了下来，看着各自眼前的路灯。眼睛诡异的转动着看着周围。 一条长舌从他们各自的嘴中飞出，精准的命中了所有的路灯，破碎的玻璃在空中被一条条长舌卷起吞入腹中。 “mama，好难吃。我要吃好吃的，我饿。”小女孩似乎不满意这次的食物。 母亲伸出手，强行把女儿鼓起来的脸颊按了下去。 “好，mama带你去捕食。” 一滴滴透明的粘液滴落，原本的手指被一层层透明的膜连接。 所有人的眼睛里突然冒出诡异的光。 此时， 顾野被耳边的蛙声叫醒，下意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等待顾野思索，一阵阵枪声阻断了他的思考。 “天河！天河！”顾野有些疯狂的大声呼叫。 耳边除了枪声和蛙声，天河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沉默了片刻，彻底确定天河没有响应，收拾起自己内心的失落，迅速观察四周。 顾野并没有冒然的走出巷子，反而是在确定暂时安全后第一时间观察自己的身体。 居然是自己在沙漠的那具身体，顾野发现一些细节都完美吻合。 “这是在干嘛？猎蛙行动么？，是因为城市里有这么多青蛙，所以要灭杀么？” 顾野听着声音有些疑惑的判断，在出去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 只见顾野的手在空中凭空一握，一张银金色的面具出现在顾野手中。 顾野内心一阵激动，自己的次空间终于回归，意味着这方世界不在是万法禁绝。 顾野的手中再次出现两块方玉，久违的极阳之气洗刷着身躯，灵虚之气冲刷着灵魂。 “吾以上渊仙尊令，天宫降临！迎吾归去！” “吾以平邪武帝令，天宫降临！迎吾归去！” … 没有任何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我是来到迷雾岁月时代？ 还是我族在这段岁月中已然消亡 不可能，我族身为纪元之主，四位太尊、六位御帝、十二荡界武君坐镇，更有轮回、天道两大终极宿命，万族臣服，文明朝拜，怎么会败？怎么能败！ 纵然有些内斗，有些内斗，些许内斗，怎么会如此，不应如此。 顾野两行清泪落下，遥望星辰，低头掩泪，陡然悲痛。 顾野收起激荡的心绪，知道此刻不是在想这些的时候。 当今之际，就是尽快恢复生命等级，重新踏入升华之路，再寻因由。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弱，蛙声反而多了起来。 顾野细细抚摸着应翔面具，这是大羿帝赏赐给自己的面具，面具的效果无需多言，其中的珍贵不需言说。 顾野唤醒沉睡的器灵或者说是拟人AI，面具在逐渐展开，纹路逐渐清晰，贴在了顾野的脸上。 日月仙衣覆盖其身，身躯洁净如华，长发飘荡。如此这般，才有了几分往日仙尊武帝的姿态。 巷外， 赶来的援卫队正在不断后撤，每次一轮枪械齐射，杀伤的怪物十分有限。怪物的弹跳力十分惊人，那巨大的长舌无视弹药肆无忌惮的吞食着能吞食的一切。 致命的是，这些援卫队的枪械一轮射击过后要冷却枪声才能继续射击，而且是填发式装弹。 “乔路路，因赞格尔，带着援卫队分批撤离，我来阻拦这些怪物。” 蝎尾一记横扫，几头涌上来的怪物在地面上翻滚，打乱了怪物们的进攻节奏。 手上的左轮在不断的换弹，印着紫色纹路的子弹在不断装填，蝎尾刺入这些怪物身体，怪物抽搐几下便倒在地上。 乔路路看着那些死去的人们身上被巨大的类似蝌蚪的怪物蚕食，它们张开巨口，密密麻麻的牙齿被照耀的闪闪发光。 在一顿暴食之后，它们的体型迅速改变，犹如蝌蚪变成青蛙那般，变成巨大的蛙人。 如此反复，蛙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仅剩下的援卫队的弹药所剩无几，部分蛙人怪物悄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 “队长，你已经过多使用自身能力了。”乔路路看着队长身上逐渐出现蝎子的体态特征，十分担忧的说道。 “乔路路我命令你最后一次给我祝福，放弃援卫队，让因赞格尔带你走。” “伟大的月灵女神，我是您忠实的信徒，请您再次赐福眼前的勇士。”乔路路嘴里不断的呢喃，双手抱胸，紧闭双眼，神纹从太阳xue开始弥漫。 一道道能量波动涌入丁戈的体内，原本的异化也暂时被压制，身后蝎子的尾巴变粗了几分。 “援卫队再次射击，掩护乔路路神女撤退。”丁戈的蝎尾再次横扫，举起左轮疯狂射击。 被左轮击中的怪物身体燃起紫色的火焰，有不断蔓延的趋势，不一会而一个蛙人怪物变被燃烧殆尽，但是却被许多蛙人的粘液再次扑灭。 “一切为了神灵！”援卫队仅剩下的人们齐声大喊，面露狂热，最后一轮齐射之后，为了掩护神女的撤退不惜主动吸引怪物，配合因赞格尔开辟一条生路。 因赞格尔提起双手巨剑不断的击退前进的怪物，不顾一切伤势带领乔路路不断前进。 “因赞格尔，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都会被这把剑吸收的。” 乔路路躲在因赞格尔的背后十分清楚的观察到他身体的变化。 “一切为了神灵，为了你我愿意一死。” 因赞格尔主动放血，吞噬鲜血的巨剑把前来冒犯的蛙人怪物一一斩杀。被巨剑挥出去的鲜血爬上了蛙人怪物的身躯，不断的吞噬与被吞噬。 “就是现在，神女。跑出去通知其他人，一定要封锁这里。” 因赞格尔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神灵会永远记住你的英勇！” 乔路路对着眼前的勇士说出最后的祝福，不在犹豫向前奔跑而去。 “近了，更近了，只要出了这个领域，就能联系上神会。就能扭转局势。” 乔路路手握胸前的百叶花，这是月灵女神在人间的象征。即使在奔跑的她，也在做虔诚的祈祷，她深信唯有月灵女神才能保佑她离开此地。 因赞格尔躺在血泊之中爆发最后的气力，把巨剑投掷，贯穿了在神女背后追逐的所有蛙人怪物。 一步，两步，三步…仅剩下最后几步，乔路路耳中突然出现巨大的蛙鸣。 此刻场内所有的蛙人怪物同时鸣叫，蛙鸣贯耳，乔路路瞬间倒地不起，一只手在地上努力的爬行着，另一只手任然握着百叶花。 一只巨大的蛙人怪物踩碎大地落在了她的眼前。 丁戈手中的左轮不断吐着火星，每一发子弹呼啸，都有一片蛙人倒地。 他看着神女的功亏一篑，倾泻出最后的子弹，试图击倒神女眼前的蛙人，但是那个蛙人似乎不太一样。 特殊的子弹对于那个蛙人毫无反应，原本留下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子弹，此刻，他举起左轮瞄准了神女。 所有的蛙人暂时停了下来，那不安分的双眼在不停的转动，盯着那倒地的神女。 蛙人举起从附近的房屋中取出的尖细的木桩，钉住了乔路路的左脚。 射向神女的子弹也被挡了下来，如今的二人已经再无反抗的余地。 乔路路强忍着疼痛，紧闭双眼，默念着对女神的祷词，生命的最后一刻，乔路路依旧坚信着女神会保佑自己。 或许是乔路路的虔诚真的感动了月灵女神。 巷内， 顾野刚刚走出巷子，听到枪声随着刚刚最后的枪响，再也没有了枪声。也看清了眼前的蛙人怪物。 自己昏迷的巷子离这些蛙人的领域仅有一线之隔，不然昏迷的自己早已成为了蛙人的食物。 “看样子是生命污染，等级还比较高。已经不可逆转了。” 顾野看着眼前的蛙人，依稀能看见没有污染前，身为人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