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神宫主 鼻窍贯通

    自从别了林洛，萧离与顾秋月两人一路北上。这与在南方不同，北方宗门不多，两人自不用去各处拜访。两人昼出夜伏，白日不断赶路，晚间练功习武。如此月余时间下来，总算快到了京师。

    就在两人还有几日就要到达京师之时，夜间萧离正在打坐练功，忽闻外间有响动，便起身朝外面走去。甫一出门，便见到一个黑影自顾秋月房中飞出，萧离一见之下，发现顾秋月被其掳在腰间，心下大急，连忙朝那黑影追去。

    只是那黑影速度极快，即使一手抱着顾秋月，萧离一时之间也难以追上。此时正是夜间，月光如水，萧离远远见得那黑影一身黑衫蒙面，瞧其身段，似乎是一女子。两人便在月下一人逃，一人追，片刻之后，便到了城外一处树林。只见那黑影将顾秋月放于树下，便转身站定，似在等着萧离过来。

    待到萧离飞奔而至，她也不多说，一掌便朝萧离面门打去。见到对方攻来，萧离不慌不忙，闪身避开，一剑向对方掌心刺去。黑衣人一见，也迅速变招，大袖一扫，一道劲风便扫向萧离，同时袖中以手为爪，扣向萧离手腕。萧离见到对方变招极快，劲风强横，心知这是一位强敌。当下他也放下对顾秋月的担心，收束心神，全力使出自身武功。

    两人以攻对攻，不过数招之后萧离便感觉支撑不住了，对方原本就招数精妙，每招每势都仿佛是临时决定，信手使出，不过萧离使尽浑身解数，也堪堪能够抵挡。但是对方见到萧离能够挡住自身招数，便将自身清远冷冽的真意附着其上，将萧离真意真气完全压制住，让萧离苦不堪言。最后萧离没有办法，剑势一变，便将洞虚剑诀使出。

    洞虚剑诀虽然只得一招，但是其洞悉一切的剑理却涵盖万千，纵使萧离已经参悟一年有余，也只是领悟皮毛。就在萧离使出洞虚剑理，并着自家无招不破，无法不破的剑法，终于将对方的攻势给缓了下来。

    见到萧离使出这一招，那黑影叫了一声“好”，声音清冷悦耳，动听至极。而后黑影招式一变，出招慢了很多，但是招式虽慢，每招使出之下却是威力非凡，更胜方才，萧离只得步步料敌先机，在对方将出未出之际，使她变换招式。

    如此下来，那黑衣人连便十几招，都被萧离长剑逼得中途变招，不由得又羞又急，心道：“自己宗师圆满已有十年，却不料被一小辈逼得毫无办法。”话虽如此，她却拿萧离毫无办法。她只得将周身真意充盈，周边布满了她的真气，萧离就像海中一叶扁舟，任风吹浪打，兀自不动。又是几十招过去，见到竟丝毫奈何不得对方分毫，突然她心念一动，大袖一甩，直冲萧离长剑。只听“嘶”的一声，萧离一剑将其袖口斩断，只是断开的袖口仍向萧离飞去，猝不及防之下，萧离顿时被袖口打中，胸口一疼，连退十几步。

    看到萧离被自己打退，黑衣人大喜，正待再次攻去。不料萧离说道：“月神宫主，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了，尊驾是还想动手吗？”

    黑衣人一愣，说道：“你知道是我。”说完将头上面巾拿下，露出一张绝美面容，眸光似水，清冷自若，正是月神宫主岳云真。

    萧离见到岳云真面容，也是禁不住一呆，暗道：“果然是和自家师姐齐名的人物，都是天下罕见的绝色。”见到对方看来，他淡淡说道：“若非月神宫主，谁还能使出这般出色的抱天揽月手和太元广袖呢？”抱天揽月手是月神所传，而太元广袖乃是太微第一代祖师太元子绝技，也就月神宫曾助流云祖师北上，得以传承太元经与太元广袖。而另一宗门玄女殿，却由此拿到了玄微经和玄微步传承。

    岳云真听到萧离之言，也不着恼，说道：“前些日子听闻萧师弟想要一些通窍香，便取出一些，亲自给师弟送来。”说话间面色一红，似乎不好意思。

    萧离闻言，却是笑道：“有没有人告诉岳宫主，你很不会撒谎。不过一些香料，哪还需要宫主亲自前来。宫主来此，怕是和我这位好师侄脱不开干系吧？秋月，不用再装了。”

    这时，躺在树下的顾秋月悠悠然睁开双目，面对着萧离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俏脸一红，说道：“师叔，你在说什么，大姨来此，不过是听闻师叔天纵奇才，想来结识一番罢了。”

    “是送香料也罢，是结识也罢，反正岳宫主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恭喜岳宫主了，成就大宗师指日可待。”萧离冲岳云真拱拱手，算是祝贺。

    岳云真回礼道：“此番还是多谢萧师弟成全，至于秋月丫头，还望师弟莫要责怪。”

    岳云真此来，却是因为受到顾秋月托常婆婆带到月神宫的信件。信中写道，玄女殿主白问情与萧离一战，疑似找到突破大宗师的门径，请岳云真自去探访。收到消息之后，她便派人去了玄女殿查探，果然听闻白问情在闭关，任何人不得干扰。她心下便知，信中内容多半属实，只是不知缘何白问情得以与萧离一战而突破。

    心中带有疑惑的她便北上太微，向太微派大宗师求教，并就常婆婆一事前来道歉。到达太微之后，发现太微现任吴掌门也恰好成就大宗师，她便向吴掌门与林青衣两人讨教。林青衣言道，白问情得以突破，或许与萧离剑道有关，只是内中详情，不是亲眼所见不得而知。于是岳云真便亲自北上来寻萧离，待找到两人之后，便与顾秋月合谋演了这样一出戏。

    萧离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见怪于顾秋月，只是就这样被人戏耍，总归心中不大舒服。当下只是撇嘴说道：“萧某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不敢居功。至于顾师侄之事，月神宫主不必多虑。”

    岳云真听出萧离语气里面的不满之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自怀中取出一小包说道：“此次确实是师姐我行为偏颇，望萧师弟海涵。这是我门中自制通窍香，其用法我稍后给师弟写出。当然师弟若是不介意，此地正好僻静无人，我亲自指点师弟如何使用此香冲开鼻窍。”

    本来想要岳云真留下用法即可的，但是萧离见到顾秋月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多谢师姐了，请师姐赐教。”

    听到这话，岳云真倒是没什么，顾秋月却是高兴无比。要知道，一方是自己的护道师叔，一方是自己的母亲宗门，她实在是不想双方关系弄僵。

    当下岳云真令萧离盘膝坐好，并传了一段口诀给他，说道：“据此诀，师弟且安心运转真气，就和平日冲洗窍xue一般。”然后岳云真取了一支通窍香，于萧离身前点燃插下。

    萧离得此口诀，运行一下发现，此诀与自己平时冲窍方式大异，其行气刚猛，极易伤到自身窍xue。正在疑虑时，岳云真说道：“师弟请放心，此诀虽然刚猛，但是有此香护持，不会有碍。”萧离心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出了问题顶多就是鼻窍受损，再修养一段时日罢了。”便镇定心神，以岳云真所传法诀进行洗炼窍xue。

    正当萧离运功之时，鼻端飘来一缕香气，想来正是通窍香之气味。萧离运功之后，发现在此香气护持之下，这法诀运行之下，竟然无碍。于是他心无旁骛，开始加快这法诀运转。随着他运转法诀越来越快，鼻窍内部形成一个漩涡，也越转越快，仿佛很快就要将鼻窍冲开。只是就在这种将开未开之际，无论他如何用功，离破开鼻窍总有一线之差。正当他无计可施只是，感觉外面有人用手放在自己脸上，一指按住自己眉心，一指按住自己人中，耳畔同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凝神，再运转法诀冲击窍xue。”声音清冷，正是岳云真发出。

    萧离闻言，便开始又一轮冲击。只是和前面几次相同，离开窍还要差点。就在此时，又有两道真气进入自己鼻窍，冲入漩涡之中，得此两道真气，漩涡突然旋转加剧，继而便爆炸开来。萧离顿时觉得鼻头一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只是等他在运功一试，发现自家鼻窍已经畅通无阻，显然也如眼窍耳窍一般，已经打通，真气真意运转无碍了。萧离忙向旁边俏脸发白的岳云真道谢，心知若是自己独自一人冲击窍xue，就算有通窍香之助，恐怕得需要近一个月功夫。如今在岳云真帮助之下，仅一夜时间，便将鼻窍打开。看到岳云真脸色，心知其必消耗不少，忙道：“此番开窍，多谢宫主大恩，日后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听到这话，岳云真展颜一笑，脸色虽然惨白但仍然艳光照人，说道：“师弟不必客气，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何谈什么大恩。再者刚才师弟亦祝我突破，我今又助师弟，实乃两全其美之事。另外师弟唤我一声师姐足以，不必宫主长宫主短的。”

    “倒是我矫情了，如此小弟我生受了。师姐今日消耗过大，与我们一起去客栈休息一晚上吧。”

    “就依师弟之言。”

    “秋月，扶着你大姨，我们回去了。”

    待到几人返回住处之后，等萧离走后，顾秋月问道：“大姨怎么突然又决定亲自帮师叔开窍，你前头不是说多给他一些通窍香就可以吗？”

    岳云真无力倚在床头，回道：“我观你这位萧师叔，真有昔年玉霄真人风采。”

    顾秋月闻言，吃了一惊，不想自家大姨对萧师叔评价如此之高，要知道自古以来，天人辈出，虽也有过一些天人间征伐，但如玉霄祖师一般，一人之力，杀败近十名天人者，却亘古就此一人。

    这时旁边岳云真说道：“如今你得以这位萧师弟护道，实乃大幸。也不知道你那母亲，眼睛怎么长得，这般人物不想着结交就算了，反而想换其他人来给你护道。莫不是嫁人把脑子给嫁坏了吗？”

    这话一出，顾秋月却无言以对，知道自家大姨平素话就少，像今天这般骂人她也是头回听到。只是这被骂的是她亲母，她只能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