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岁
赵笛看着方静玉主动在前下潜的举动，松了一口气。 看来就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剧本还是照原样走。赵笛思索着，他虽然是效仿历史上的明月子说的话，但是他现在没什么大碍也是真的。 “不应该啊，”赵笛嘀咕着，“难道我遇见的不是什么厉害货色，只是我精神力抗性太低了？” 不，不可能，赵笛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他看向身周的因果线，原本的因果线周围又多出了另一种“色”的线，当赵笛看向这条线时，“看”到的不是如其他线一样海量的信息，而首先是听到浑浊的低语，然后芜杂的情绪像潮水一般涌来，实在的信息如同噪声一般于潮水中若隐若现。而更令赵笛心慌的是，若是自己不满足于这些，念头一动，想要看更深层次的因果，一股奇妙的被窥视感就会从因果中传来，至于是“谁”在看，赵笛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一个立场不定的邪神有可能注视着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赵笛不禁一阵唏嘘，你说我一个之前才高考的中学生，怎么突然就和邪神打上交道了呢，会不会给人一种...... “明月师弟，麻烦你了。”大师兄的声音打断了赵笛有些危险的独白，他漂浮在下方，回头对赵笛说道，包住身体的灵力膜发出微微的亮光。 “是。”赵笛应道。明月子之所以在这次搜寻中不可或缺的原因很简单，据宗门典籍记载，湖渊越深处越是危险，这种危险来自很多方面，但有人猜测：湖渊本身拒绝一切光亮，与之相反的，或许光明的地方能规避掉绝大多数危险。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想法，但是问题在于一般的发光物在湖渊深处无法燃起，由修士施展出的光在湖渊消耗巨大，就算使用已知最节省的法决，三十米深度、十分钟就能抽干一位元婴期修士。 而唯一能保持一定亮度，在湖渊的耗能又可以接受的法决就是明月子发明的“明月”。明月子在筑基期时依靠它突破到了金丹期，自豪至极，因此更改自己的道号为“明月”。 “明月”实际上既不算斗战法决也不算防守法决，它的实际效果是在明月子周围召出一轮明月，明月子可以自由调节月亮的圆缺程度，月亮的不同阶段会对照射范围内的敌我施加不同的效果，从直接伤害到间接辅助都有，但无一例外都附带及其强烈的精神效果。 而它最特殊之处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分毫不减的发出光亮，也因此被同道调侃：月光才是本体。 但是问题来了，赵笛不是明月子，虽然他从因果中能完全了解明月子的这一门法决，但他就是用不出来“明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照着明月子施法时灵力的流动模仿也唤不出来那一轮明月。赵笛数次尝试失败后心下了然，恐怕是明月子自身的特殊性导致的他人无法模仿。 可现在方静玉等着“明月”继续寻找，赵笛硬撑着要来，要是突然说自己不会，大师兄只怕在这水下能活吞了他。 但赵笛丝毫不慌，只是举起手臂装作念念有词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就这么拖一会，湖渊里的东西马上就来...... 皎洁的明月在水中冉冉升起，黑暗顿时驱散，二人受到了鼓舞的正面效果，精神为之一振。 “干的好！”方静玉感受着月光，隐隐的危机感消去了大半，他给赵笛一个鼓励的眼神，再度下潜。 什么情况？赵笛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他做出动作的时候，体内的灵力陡然不受控制的流动，自己就放出了“明月”。但再怎么疑惑幻境也不会停下来，他没去细想，伸出手大喊：“师兄小心！” “嗯？”方静玉下意识的气运丹田同时环视四周。 “明月”制造了方圆五米的明亮空间，方静玉和赵笛在空间中上下间距两米。在月光下，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水中的气泡偶尔悠悠地从二人面前飘过。听到警告后方静玉的警戒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敌人选择先攻击我么，狮吼功或许在水底会有些削弱，但我的音波可不止这点能耐......”方静玉想着，之前为节省收起的灵识毫无保留的扩散出去寻找敌人的踪迹。 “方师兄，十二点钟方向！” “嗯？！”方静玉环视时已经把头转到了八点钟方向，在视线死角！他立刻反应过来，身形向先前已经观察过的左上方急速退却，同时喉咙微震，运起功法，向敌人来袭处发出一道扇形的攻击。他想着，虽然不知为何敌人没有触动灵识，但自己这招“激流”以震动为主，遇到敌人时会搅乱他所处的水流，严重拖慢他袭击的速度，再配合赵师弟施加的负面效果...... “什么？”方静玉为拖延使出的那一招好像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欺到他的三步之内，伸出双手抓向他的心窝。虽然是在水里，这双手也好似带着一股阴风，冻结住了方静玉反击的动作与念头。 千钧一发之刻，“明月”陡然一变，一阵寒气席卷四周，黑色人影的动作霎时缓慢了下来，方静玉被一冻，神智也恢复正常，止住后退的动作，反手全力一掌震在黑色人影的身上，想要让其退开。 奇怪的是，方静玉这将音道化用，结合了“震、敲、推”三种手法的一掌，只是让黑色人影暂且推到了“明月”照耀的边缘，好像一点其余的损伤都没有。 “师兄，没事吧？”赵笛面色惨白，刚才他遵循剧本驱动“明月”冻住黑色人影，“明月”瞬间吸干了他一半的灵力。虽然这灵力不是自己的，更别说不是真的，赵笛还是感到心疼，同时一阵眼花缭乱，体内的金丹不断发出警告，气海震荡不已。 方静玉缓缓摇头，和赵笛站到同一水平线，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色人影。现在他们才能看清黑色人影的真面目：它黑色的体表并不光滑，而是由一束束物质组成，皮肤底下仿佛有物质在流动，四肢狭长，双脚生在躯干部的底端向上位置，没有肩部和脖子，头部和躯干一样粗细，生长头发的位置不正常的向外散开，整体看来就像—— “一颗菌子......”赵笛低声对方静玉说道。 “嗯。”大师兄微微颔首，“这是太岁，万万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