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跳动的糖,跳动的心
照片中的女孩怀抱着课本行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朝阳迎面而来将一张清纯的俏脸照射出几分淡淡的飞扬,她穿着雪白的短款立领羽绒服,墨绿色的修身牛仔裤,少女的高挑妩媚,少女的娇妍动人,都在这张小小的照片中一览无余。 温谅看着女孩的眼睛,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却又不知为什么这样,一时竟然有点焦躁和烦闷。 这是重生以来温谅极少有的情绪,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天覆地倾,泰然处之”,但事到临头才发觉,养气定心,果然是一辈子的功夫! “你的意思……” 刘天来断然道:“桑黎的父母至少有一人在世……” 温谅放下照片,手指敲了敲桌面,道:“那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又为什么七年后才重新建立起联系呢?” “根据我的经验,当时肯定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比如未婚生子,比如婚外恋等等,无奈之下才将桑黎送到了孤儿院,七年后到了孩子上学的年龄,或者说一直到七年后她的父母经济状况有所好转,才给孤儿院匿名汇款作为孩子的学费和补偿。而同样受益的其他两个孩子,不过是避人耳目的疑兵……” 温谅奇道:“那为什么不是另外两个孩子的父母在世,而桑黎才是受益者呢?” “因为那两个孩子初中毕业就结伴去了南方打工,跟孤儿院几乎失去联系,可赞助的款项却一直在持续,也没再指定其他的人选,”刘天来笑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我虽然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的成就,但绝不可能成为一家注册资金超过五千万的大公司的法人……” “是啊,五千万啊,”温谅背靠在椅子上。喃喃道:“除了在碧螺春上投入的几百万,安保卿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砸到了昌盛,以他的性格。不是绝对信任的人,绝不会这样做。” 可问题在于,安保卿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他总不会十三四岁就生了孩子吧。温谅和刘天来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刘天来讪然道:“有些人可能比较早熟……” 温谅翻了个白眼,道:“还是cao心一下你家致和吧,我看他比较早熟。说不定哪天带着孙子就给你领回家了。” 苦逼的刘胖子这刻正逃课给远在十九中的杨阳送吃的,浑然没想到被温谅这贱人一时口快给出卖了。 刘天来瞠目结舌,愕然道:“不会吧?” 这番话让从来没考虑过儿子性教育问题的刘大局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素知温谅不说没把握的话,当下也顾不得矜持,苦苦哀求他给一些内幕消息。 “好了刘叔,我逗你玩呢,就致和那点胆子。给他个女人他都不敢碰。想抱孙子?再过二十年吧!” 刘天来还当温谅在忽悠他,苦着脸道:“二十年太晚了,不过现在也太早了,温少,你就告诉我吧,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 温谅调侃道:“刘叔。我一直以为按你的格调,就算致和谈恋爱。也不过大手一挥,说一句虎父无犬子。泡妞要趁早等等的话,怎么今天一看,还挺焦急啊?” 刘天来叫屈道:“温少你绝对是误解我老刘了啊,我这人其实挺传统的……” 温谅哈哈大笑,本来郁郁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刘天来见达到目的,嘿嘿一笑,也不再问刘致和的事,其实以他的手段,要想知道点内幕,还不是裤裆里掏鸟——手到擒来! “温少,桑黎那边要不要我再深入的查一下?” 温谅再一次拿起照片,女孩的眼睛因为阳光刺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上去十分的单纯可爱,他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不必再查了。” 刘天来忍了忍,却没有忍住,低声问道:“温少,是不是安老九有什么不对头?要不要我……嗯?” 温谅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安保卿我还有用,明白吗?” 刘天来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道:“明白,我明白!” 还有用,却没说不能动,也就是说,一旦到了没用的时候,或者说到了用不动的时候,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 他自以为明白温谅的心思,其实还差的远呢。温谅跟顾时同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绝不会主动的放弃一个人,除非自弃,除非自误,否则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安保卿这个人,有本事有野心,一旦得到机会,很可能就是下一个顾时同,下一个范恒安,这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枭雄本性,翻脸无情,一旦尾大不掉,难以驾驭,说不定会反受其害。 温谅在青州的势力隐约分成三个部分,一是许温左刘所代表的官场,许复延不可控制,温怀明是家人,左雨溪跟家人没什么两样,这三人自不必提,而刘天来的身家前程全都系于温谅一身,忠心无忧;二是宁夕所代表的奥援,两人关系亲密,互惠互利,既有短期利益,又有长远规划,合作基本无虑;三是安保卿代表的黑道,许多时候,温谅需要用到这股势力,但又要谨慎的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可伤人,也可伤己。这也是三驾马车里最弱的一环,所以温谅费尽心力用碧螺春,用大酒店,将安保卿牢牢的捆在身边,只要背叛的砝码大不过忠诚得到的收益,终能将他控于股掌之间。 这三条线分开前行,又在必要的时候合而为一,如果某条线出了问题,就很可能影响整体的布局,所以温谅并不介意刘天来的跃跃欲试,但前提是,任何行动都要经过自己的允许。 无中生有将人逼反的是草包,不懂辩证盲目相信的是笨蛋,温谅既不是草包,也不是笨蛋,所以他信任现在,却不信任将来。所以他不防今天,却要防明日! 一场交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当明华的员工们突然发觉身为总裁助理的齐舒不知何时再没出现过的时候。这位前青州的名花已经洗尽铅华,关进了青州女子监狱,开始了一年的刑期。有了温谅的暗中照拂,她在里面的生活虽然简单。却能保持基本的平静,按时作息,按时劳动,没有辱骂没有殴打,没有女性犯人间的肮脏游戏和变态折磨。入狱的时光竟然是她近十年来身心最愉悦的一次体验。 这,不能不说是对现实的一种强有力的讽刺! 而顾时同的日子就没那么舒服了,先是自折一臂,没了齐舒,才发现许多业务的推进过程无比的缓慢;其次,为了平息此次冲突,明华付出了将近一千五百万的现金,未来两年还要在青州加重投资比例。初步估计又有一个亿的资金要放进去。不说对资金链造成的压力。甚至对整个集团的战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鉴于在青州的投资项目回报期漫长,如果没有发掘新的、增长极快的高收益项目,集团预计明年要ipo的计划恐怕也得往后延期。 纵然顾时同拥有明华绝大多数股份,但也引起了小股东的强烈不满,这种压力经过层层叠加传递到顾时同身上。让他一时间无暇他顾,也就给温谅留出了发展时间。 连温谅也没有想到。他这一次反击,对顾时同造成的伤害。远远比表面看上去要严重的多。 在齐舒入狱的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二十三日,《中国可以说不》的新书发布会在人民大会堂正式举行,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以京大出版社和范博本人在媒体圈的影响力,加上雷方暗中助阵,当天的发布会冠盖云集,全国主流媒体到了有七十余家,著名学者、教授、京大校长季林亲自到场做了推介,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立刻掀起全场第一个**。 而凤凰鸟总裁范博的出场更是引起媒体争相提问,范老师这段时间随着温谅经历了不少大场面,何况又是做老师的出身,最不怕的就是站在讲堂上忽悠学生,把心一横,将众生当学子,针对媒体或尖锐或刻薄的问题,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言辞犀利且不失幽默,尽显风度翩翩口才便利的一面,惹得诸多京城和西边各省的媒体同仁四处打听范博是何来历,名不见经传,却有这般惊人的魅力。
江浙媒体们顿时扬眉吐气,将范博在苏海碧螺春的种种事迹一加工,再一传递,立刻三分变成十分,黑木耳说成粉木耳,引起了大会堂第二个**,掌声一浪赛过一浪。 之后有请了不少专家学者就这本书展开了讨论和评价,收了红包当然不会说坏话,经过一番渲染,从艺术性、文学性慢慢上升到国家、民族、大义的高度,结合当前台海之间的严重危机,现场气氛骤然热烈起来。每一位媒体记者在进场的时候都免费领有这本书,有些女同志翻看着手里的书,眼睛里甚至都含着泪花。眼见时机成熟,范总裁适时出场,道:“我是一个商人,我爱钱,但我骨子里也是一个文人,我更爱书,可在钱和书之外,我还是一名中国人,我深深爱着我的国家,就如同陆放翁在病中所吟的那句名句‘位卑不敢忘忧国’,今天,站在这里,在这神圣的人民大会堂,我也要同在座诸位一起,一起大喊出那一句……” 他将话筒对着下面,全场近一百多位媒体记者或慷概激昂,或被逼无奈,都一起大喊:“中国,可以说不!” 这是几乎可以左右全国舆论的媒体,这也是几乎可以引导文学走向的群体,当他们集体喊出这句话时,已经注定了共和国历史上一个奇迹的诞生。 发布会结束后,到场的七十余家媒体中有近四十家发了特刊,有十余家纯文学媒体做了专题,几乎三天之内,螺旋效应开始发酵,推动,并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雪球,滚滚向前,一路无阻。 当范博正在体验人生最辉煌的顶点的时候,温谅却愁眉苦脸的坐在教室里,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解决度娘的难题,范博说不容易,可对卫栖文说不,却比预料中更难。 一只铅笔轻轻敲了敲桌面,温谅望过去,却见纪苏将一袋什么东西压在数学书下面推了过来,掀起来一看,竟是久违的跳跳糖。 数学老师正在讲函数,老头眼神不好,温谅倒也不怕被他发现,拆了袋子一下全倒进口里,不知是多年没吃,忘了这玩意的威力,还是这年头假货太少,效果太好。 几乎一瞬间,温谅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挂了,嘴巴里噼里啪啦的跳动感,一下子将他灵魂打了个对穿,还不带瞄准的。 纪苏檀口微微张开,明亮澄净的星眸满是不可思议,整袋子吃的人不是没有,可在课堂上这样,等下大叫起来怎么办? 温谅的脸扭曲了一下,可怜兮兮看着纪苏,然后猛然扭头,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舌头伸的长长的,不住的哈着气。 纪苏从没见过温谅这样呆萌呆萌的样子,芳心瞬间融化,不管不顾的从桌下探手过去,握住温谅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低声笑道:“乖哦不怕,有jiejie在呢。” 俗话说不怕流氓装纯情,就怕纯情变流氓,从不调戏人的纪苏突然来这一下,以温大叔的定力也差点一秒变禽兽了。 “任毅,你来说说这道函数题应该怎么解?” 老头从无焦点发散式的眼神破天荒的聚焦了一次,温大叔就悲惨至极的中了招,不过更悲惨的人在后面,任毅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用一口吐沫一颗钉的语气,道:“不——会!” 老头讶然,道:“温谅你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吧,我知道你不会,任毅起来回答。” 温谅刚想说不会,老头很阴险的笑了笑,道:“一个不会我可以容忍,但第二个还不会,我很可能要生气,一生气,外面走廊就会多一个人。任毅同学,你会不会?”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