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花儿!是你吗?
二叔赶上我,递给我一块湿巾,说道:“擦擦血吧!赶快回去!看看医生!破伤风就不好了!” 我哪来的血!哪里有血!二叔指了指我脸上,我用手一摸,生痛的厉害,我用舌头一舔腮帮子,一股猩红的血浆的味道儿直冲嘴角,我吐了一下唾沫,发现满嘴都是血沫子,花儿下手太狠了!就不能轻着点?! 这一刻,我相信花儿还活着,我坚信!是不是她依然相信爷爷说鬼脸不能结合?!是不是她生我的气,那天我没能抓住她?! 我笑了,只要我知道你还在,我一定能找到你!我们还会见的! 我嘴角轻轻上浮,看着远山,突然喉头一痒,一个喷嚏,接着马上捂住了嘴,我感觉不妙,我用舌头轻轻点到了最里面的牙齿,那下颌倒数第二颗牙有些松动,我稍一用力,这颗牙尽然就这么掉在了口腔里,我又是一阵口水,血红带着那颗牙就这么滚落在了地上,我怨幽地冲着远山大喊了一句:“我的牙啊!” 终于看到了车,我要二叔开车,歹猫与雇佣兵坐到了一起,我要他帮忙打听一下这伙人的来历,而那个跟我说话的老毛子叫列宾,其实是一个盘踞在西域多年的文物收藏家,跟他聊了几句就发现他对丝绸之路以后的历史掌握的很详细,但是我却没心思与他多聊,一心想着花儿,一直到上车。 不过列宾也给我说了这件事儿的前前后后,就在我们往回赶的路上,狙击手发现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那条路上跑过来,他吹了哨子,没反应,又担心是我们的人就开枪打穿了他的腿,那人反应很是快,躲入到了凹面岩石里,死活不出来,正好我们赶到了,在狙击手的提醒下,维克多要大家就地隐藏,而我推倒二叔他们后,自作聪明,正好躲避到了那块凹面岩石那里,自然成了对方的人质。他说因为这次任务紧张,他们的很多装备短时间内没办法从国外走私进国内,下次再有任务,装备就会到了,看在我是鬼爷一脉,冲着对老爷子的尊重,给我最大的优惠,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宝贝儿优先购买权,我忙着点头,心却还在花儿的事儿上纠结。 我和二叔上了他的蓝鸟,二叔车一开动就点了两支烟,给了我一支,说道:“你最好看完大夫再回家,不然大哥看我把他儿子弄成这样,又要开始给我打电话了!” 我见对面的人都上了车,才将压抑了这么久的兴奋告诉二叔,我说:“二叔,我把歹猫支开,是因为一件天大的事儿!” 二叔好奇地问我:“什么大事儿?” 我满足地说:“昨晚,我是被人救下的!“ 二叔有些意外,说:“被人救下的?不是那人把你打昏,自己跑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的!你傻啊!那个人拖着一条残腿,把我打昏就不怕狙击手在后面直接狙杀他?!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二叔想了想说:“至少要押着你走个几公里,再考虑怎么处理你,看来还真有人救你?” 我说:“你再猜猜谁救的我!” 二叔似乎一整晚心情不佳,说道:“我不猜,爱说不说,黑漆马虎地,谁知道谁是谁!” 我捂着腮帮子,想大笑却又太痛,说道:“是花儿!” 二叔一口烟还没抽完,硬是给呛上了,咳嗽了半天,憋红了脸,说道:“你说谁?” 我斩钉截铁地说:“是花儿!” 二叔看着我好半天,突然挂上档位,一脚油门,说:“珉儿,你不会真破伤风了吧?!我跑快点!咱到乌鲁木齐去找大夫看看!” 我怒道:“大爷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二叔说:“你骗我骗的还少?从我这骗了不知道多少顿红柳烤rou了,你肚子里装的我的羊都至少有两只了!” 我龇着嘴,说:“我真没给开玩笑!花儿身上的茉莉花儿的味儿,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接着我将昨晚的事儿原原本本地给二叔说了一遍,我看着二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沉默了半天,说道:“珉儿!我觉得不是花儿啊!第一,我们都看着花儿过去的!第二,这么久了,她如果还活着,就不来找你?!第三,就算她活着,为什么此时来救你!她一定不想你再继续挖坟,那她完全可以在你答应肖文杰前阻止你!你要当心啊!别中了别人的诡计!” 我没有将那个陌生手机的事儿告诉他,二叔所有疑问的关键点就在第三点上,可是花儿没有阻止我,很可能是这次加入肖文杰是我没办法拒绝的,她是了解我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这么在暗处保护,想到这儿,我心头满满的甜蜜,脸也不痛了。 我让二叔帮我保密,这件事儿就我和他知道,我要靠自己找到花儿,我相信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我想象不到该是何等的激动。 路上我睡着了,睡得很死,到了乌鲁木齐他们都下去休息,而我依然在酣睡,梦里我真的梦到了花儿,她在向我走来,那么近,那么美…… 回到独山后,二叔拉我去了医院,拿着药片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那部手机发了条短信:花儿,我知道是你,不知道为何你躲着我,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会用此生所有的时光去找寻你,等我找到你,我会好好地打你的小屁股,另外谢谢你救我,对了,你弄掉了我一颗牙,不过我不生气。还有,我好想你! 我放下手机,闭着眼,哼着小调,老爸不知何时进来了,看着我的脸,关切地问着,我乐呵呵地说:“哈!我是出去玩,在景区半路上和人吵架,被人揍了!不过不要紧,那人打了一拳,就跑了!我追都没追上!” 反正不管老爸信不信,我是信了,老爸安慰了我一句,关上门出去做饭,他突然对我说:“珉儿,看到你快乐起来,我也替你高兴!对了!你妈的同事的女儿也毕业了,那个什么,你妈让我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个饭!” 我不假思索地说:“吃饭那?好啊!在哪儿啊?” 老爸似乎原本以为我会拒绝,没想到我答应地如此爽快,他嘴角动了动说了吃饭的地点,心满意足地找老妈报告说服成功去了,可是我……我当时根本没有听进老爸前面说的什么,只听到了后面那句有空一起吃饭。 我洗了个澡,在网上找了一些资料,没有什么发现后,开始将遇见花儿的事儿放下,来反复寻思这一次的“发现之旅”。 突然,我跳了起来,拿起手机给尹三爷打了个电话,我一接通就冲尹三爷大呼小叫起来,说道:“尹三爷那!您老差点害得我这个孙子挂掉!你说里面那么多武器你是怎么拿走的,你要留也留下一把好用的啊,什么破枪,害得我差点打中了自己,要不是我们把洞子炸开,我这回就成了馕坑rou了我!” 尹三爷似乎很意外,说道:“你慢慢讲,那个基地我知道,里面确实有些枪,可是当年的子弹都被我们打得差不多了!而且枪我没动过!所以你说完我就没太在意这个事儿!” 我大吃一惊,不是尹三爷拿走的?!我将之前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尹三爷,但是花儿的事儿我没有提及,只说绑架者将我打昏,自己跑了。 尹三爷在电话那头说:“珉儿,这个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那些枪部分应该能用,但是我没有动过,知道这个事儿的人除了我们那一把子的,没有别人,可是你说只剩下一支枪就不对了!你最好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如果再有人来找你!你可以交到我这边就行!” 尹三爷还想说什么,我忙说:“哈!三爷!我自己来吧!你那边忙!我有搞不定的事儿我再来找你!” 说罢,挂了电话,我心头再次涌动起来,不是尹三爷,那就只有花儿了,可是花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猜想应该是花儿不希望这批武器留到市面上,引起官方的注意,可能她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但是我愿意去相信这个推演。 下午,我去了叔叔家,叔叔在给大猫洗澡,洗得很用心,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同样省去了花儿那一幕,我要等我把花儿带到你们身边的时候,吓你们一跳。 叔叔听我讲完,叹了一口气,说道:“珉儿,我给你说个事儿吧!也是我不再想进入挖坟这个行当里。” 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坐在木椅子上自顾自地泡起了铁观音,听叔叔一边给大猫洗澡一边说,叔叔说:“你知道你爸爸当年为什么是全家唯一一个没有进入到家族这个行当里来的吗?” 我捣鼓着茶盅,说道:“知道啊!我爸爸是家里唯一一个上了高中的人,然后在爷爷的帮助下在石化找到了工作,爷爷…….可能觉得他这样挺好的,就没有要他入伙吧!” 叔叔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的!其实我大哥,也就是你父亲在那时候也跟着你爷爷学了一些东西,只是现在应该忘记的差不多了,你爷爷带着我、你爸爸、天养、大力去挖坟,那个坟太诡异了,打开里面就往外漂黑气,现在想来是水银蒸汽混杂了一些腐烂的东西吧,我们等了好几天,才算是可以下人,当时我和你爸爸是年龄最大的,因为当时打的盗洞比较小,只能两个身材瘦小的人进去,我和你爸爸下去的,不走运的是在里面我的呼吸面具被刺破了,你爸爸为了救我,将自己的呼吸面具脱下来给了我,我们两个爬出洞后,都不同程度地感染了里面的墓毒,你爷爷当时差点疯了,带着我们两个到了北京治疗,我们两个都没有治好,还是祖师爷的故友帮忙,才算保下命来,老天注定啊!你父亲算基本好了,我……呵呵!废了!” 我听着石化在当场,我结结巴巴地说:“等等,叔叔,你说我爸爸基本好了!你废了!是什么意思?” 叔叔给大猫打着沐浴液,说道:“你爸爸还爱喝酒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老爸的确爱喝酒,一周七天醉五天,叔叔说:“你爸爸必须借助酒精压制毒素在身体里,每次毒素发作,只有酒精在体内可以控制住,不然浑身难受,周期也就是三天!” 我眉头紧锁,浑身有些发抖,我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可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叔叔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在给大猫洗澡,其实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不相信,因为我所见的和我所干的,又有哪一种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清楚的,在五行里,现代科学只能用来佐证我所推演的东西是否合理和正确,却无法代替五行,我大脑只是转了一下,父亲伤在了肝脏,毒在肝脏,应该是某个酶出了问题,就好像糖尿病人的治疗是一样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我无心喝茶了,叔叔说:“珉儿,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更加喜欢现在的平淡,没有宝贝儿,你一样可以过日子,又何必执着!” 我盯着叔叔,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求一个答案,我做完这个事儿后,我会彻底洗手,此生不踏入这个行当!叔叔,我懂你的意思!” 说罢,逃也似的从叔叔家离开。 我全身都在颤抖,烟挂在嘴边,几次都没有点着。 老爸无疑是幸运的,时至今日,我的家是完整的,是幸福的,尽管老妈多次说老爸是酒牲口,没了酒就没了命,现在看来,其实是对老爸的爱,而我对老爸喝酒也反感过,却不知那是老爸在保命。 叔叔废了,废了…….仔细想来,叔叔这么多年,没有找过老婆,没有要好的朋友,除了我们,因为挖坟,丧失了一个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我想爷爷对叔叔是愧疚的。 我终于知道了那块古玉为什么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叔叔送给我的时候,全家人那么大的反应,那块古玉是送子观音,玉被叔叔带得润度极高,就那么送给了我!!!!这么养人的玉就这么送给了我!!!!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与花儿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胸前的玉看,原来那块祖师爷送给爷爷的玉,为什么会在叔叔身上,而叔叔就这么送给了我!!!!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承受不起这么多人的爱!我感觉一股难以承受的压力在挤压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想哭,我想大喊,我想疯狂,可是却又无处发泄,我突然理解了这个不爱表达的叔叔内心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爱,而我现在到底又在做什么?!我值得吗?! 我……好累!好累!累到无法呼吸,累到泪眼婆娑,累到心如死灰,却又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去寻找那个我苦苦追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