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狂欢的参与者们二
面对突然出现王耀，男人一改先前的玩耍般的态度，脱下指虎换上钢剑，气场陡然转变，王耀意识到这才是他擅长的武器。 吉恩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气晕，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可没想到对方用的居然还不是擅长的武器把自己压着打。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在战斗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当年十几年佣兵在刀口舔血积累的经验和技巧被一个年轻人用不擅长的武器打得粉碎。 更过分的是对方在面对时王耀是居然换了武器，这不就说是王耀比他还强吗？ 忽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王耀出手。 每次见面王耀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漫步在亚楠的街巷。 可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王耀不如自己呢？ 是因为年龄还是他身上不着调的气质？ 吉恩自我反思的同时，王耀走到了“猎人杀手”面前：“吉恩称你为‘猎人杀手’，也就是说你们是专门杀猎人的？” 罗坚一言不发，因为他弄不清眼前这个少年的意图。 从少年说的话和亚楠少见的黑发黑瞳来看，对方应当和自己一样是契约者没错，从他和猎人的对话又了解到他们应该认识，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应该是敌人，可契约者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所谓敌人与朋友全看利益，一个土著猎人而已还没有死，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没到要动手的地步。 按理说，这时候就是大家相互卖个面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拼上性命。 可王耀一直走到了罗坚身前五步的地方，赤手空拳站在钢剑的攻击范围里。 罗坚不知道对方是想表达善意，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就像之前自己用指虎戏耍那个猎人一样。 而且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个猎人，比起猎人的生命，似乎确认他的身份更重要。 “你是为了悬赏？” 罗坚话音未落，便听到王耀愤怒地咆哮： “不要用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王耀暴起出手，双拳生风，仓促间手持长剑的罗坚反而因为与王耀距离过近来不及做出有效防御，每一拳打在身上都像被人用铁锤狠狠锤打，心肺震动。 好强！ 如此精湛的拳法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要拉开距离。 下一刻，王耀拳头落空，罗坚的身形瞬间消失，出现在十米之外，原地留下了一个由蜡黄纸张裁剪折叠出的纸人。 道具？ 亦或是某种技能？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没打算一开始就下杀手，只是为了说出“一直想说的一百句台词”，因为时机过于适当，总感觉现在不说已经就很难找到这种机会。 “没有否认，这么说你就是‘猎人杀手’了。” “如果是想报仇的话，我要先告诉你所谓的‘猎人杀手’可不止我一个。” “这点从刚才交手我就猜到了，你这么菜最多也就欺负一下吉恩那种水平的，要是撞上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早就被砍死了。” 王耀表情嘲弄，“不过......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怕我找你报仇所以把队友卖了？‘猎人杀手’原来不止一人，好我知道了。 你要是再吐点东西出来，我就放你走怎么样？比如他们的装备和技能，活动的区域，不要担心，没有人会 知道是说的，魔方是不会说话的。” “你觉得我会出卖队友？”罗坚冷哼一声。 “出卖？”王耀啧啧摇头，“这是公平交易，在我打中你的时候你身上就已经留下了我的标记，在三小时内无论你躲到哪都没用，况且我也不认为你还有这个机会，替身纸人的把戏你还能用几次？一次，还是两次？还是说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队友？ 说是队友，其实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凑在一块的人而已吧？你在乎他们，可他们要是遇到你现在的情况，你敢保证他们也会为了保护你选择自我牺牲吗？ 当你死后，他们会忘记你，忘记你的牺牲和气节，然后找到替代你的人，继续他们冒险，只有你牺牲生命却什么都没留下。” 王耀当然没有所谓的“追踪手段”，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尽可能熄灭对方逃跑的念想，他有耐心并且知道会有结果，用指虎虐打实力比自己低的人，遇到强者不惜暴露情报也要拉出队友给自己当大旗的同时分摊火力，这样的人除了从轮回空间得到的能力外和普通人相比没有一点长进。 贪生怕死、狐假虎威、欺软怕硬。 从这种人嘴里获取情报没有任何难度。 甚至不需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只要一定的压力和建立在不损伤他的个人利益甚至对他有利的诱导许诺。 短暂的沉默，在王耀带来的压力下，罗坚如预料般的那样选择了开口；“战利品我要三成。” “我给你一半。”王耀大方许诺，反正东西不是他的。 “成交！” 如果拒绝就是死，不如先假装答应，虚与委蛇，要是王耀劣势就和队友联手杀死王耀，要是王耀优势就背刺队友，老老实实刷猎人哪有刷契约者好处来得快，正如王耀讲的那样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死人。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双方笑容满面。 吉恩眨了眨眼，由于事情发展过于诡异他一时难以消化其中的信息。 “你们为什么要杀猎人？” “该隐赫斯——” 王耀面色骤变，一脚踹开罗坚，自身也借着这股力道迅速向后方移动。 钢铁之风携肃杀无当之势呼啸而至，王耀脸上火辣辣地疼就像被铁拂尘用力扫过，枪头没入墙壁，漆黑的枪身颤抖仿佛因为没有饱饮鲜血而躁动着，如同活物。 漆黑之枪带给王耀的震撼感还未褪去，疑惑便直接出现在心头——位置不对！ 那把枪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在落地的瞬间王耀猛然加速，但有人更快来到罗坚身旁。 “泽哥！你终于——” ——咔！ 喜悦戛然而止，罗坚的头旋转了180°与王耀四目相对，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欸？” 罗坚的眼中的世界一片漆黑，空间的强化并未让他能在颈椎断裂情况下活得更长，蓝色的魔方被长着老茧的宽厚大手接住。 漆黑的风衣，高大的身材，钢铁般的面容，五官像是刀削出来的，棱角分明，不需言语便能让人联想到“坚毅”与“刚强”这样的词汇。 ——钢铁般的男人。 “叛徒比敌人更可恶么，真是果断的作风。”王耀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迫于形势假意和我合作？” 男人开口了，声音浑厚低沉：“也许之前是，但在你开高条件后，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贪婪，从那刻起他就成为了自身利益而行动，如果队友劣势他会毫不犹豫的对队友下手。”没有争辩，只是陈述，话语中带着让人信服的神奇魔力。 这个男人从开始就给王耀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这份压迫感就连昨天的非人之身的蛇人也未能达到，直觉一直在发出警告，昭示着他的危险程度。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真是俗套的剧情。”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俗套。”男人又问道，“我看你刚才的出招，底子应该是太极，兼修了形意，是哪家的弟子？” “哪家？抱歉，谁家的都不是，如果你想攀关系可就找错人了，我可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王耀习武的这些年甚至没有参加任何过一场正式的比赛。 “是我自大了。” 男人脱下风衣和帽子，将袖口上卷，古铜色的肌rou在月光下冉冉生辉。 王耀见状怪叫了起来：“能不打吗？我这个人爱好和平！” 男人置若罔闻，摆出拳架。 “别，别！我说笑的，其实我有师门，说不定我们还是同门！你真的忍心和你师弟动手吗？！” 在王耀的一番怪叫下，男人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更难看了，常言道“修武如修心”，特别是太极这种道家功夫更是注重心性的培养，他想不通王耀是怎么在将拳法修炼到登堂入室的情况下维持这种混混一样的半吊子心性？ 男人沉着脸说：“就算你有师门，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师父就收了我一个徒弟。” 这就没办法了。 王耀垂头丧气，不情愿的脱下风衣和帽子放进空间，轻装上阵。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