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一）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但江湖却已不再只是江湖。 伴随着一件件惊天大事，大宋境内各‘门’各派，人人自危，平日里鲜有闹事者，生怕一个不心触了禁武司的眉头，遭遇灭之灾。就算是少林、丐帮，也收敛了许多。 大宋是文人的大宋，同时也是懦弱的代名词，因而也造成了一个十分奇葩的现象。 战争，一般是最快发财致富的途径。 抢夺嘛，自古以来就是回报率最高的一种职业，当今之世，诸国并立，大纷争不断，彼此厮杀不休，则更是如此，但放在大宋身上就比较奇葩了。 盖因大宋打输了，要赔偿金银无数，而打赢了，居然同样还是要赔偿，坊间对大宋的看法很大，而江湖更是如此，根本没有哪个‘混’江湖的将大宋放在眼里。 来也巧，这些年来大宋疲于应对西夏、辽国，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对大宋武林完全是放养的姿态，如此一来，江湖对大宋更是不屑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大抵如是。 但是现在，因为岳风的出现，一切变得不一样——禁武司，无人不畏，无人不惧！ 禁武司组建之后，人数上限只是三千，放眼江湖之大，三千人数虽不算少，但跟少林三千武僧，丐帮十万帮众相比，还是有些不够看的，但就是这三千人让整个江湖见识到了朝廷的可怕之处。 直到这时，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天真、无知。 个人亦或是‘门’派，无论强大到何种程度，当面对国家这种强权之下，也仍旧渺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简单来，就两个字……碾压！ 完全、彻底的碾压！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伴随着禁武司的横空出世，整个江湖，各‘门’各派都变得草木皆兵，起因自然是禁武司连灭数十个势力，这件事慢慢发酵，最终忽然传出了一个谣言：朝廷，要对江湖动手了！ 三人成虎。 当许多人开始知道这个谣言之时，便会自发地传开，然后就会成为毋庸置疑的事实。又有话是谣言止于智者，很可惜，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从众者众，智者鲜矣。 于是，最终的结果便是……朝廷要对江湖动手了！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禁武司成为了整个江湖不能轻易谈论的老虎，整个江湖的气氛也陷入一种极致的压抑，如弹簧般，被禁武司不断地压缩，再压缩。 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又是哪一个先爆。 少林、丐帮，前者素为江湖的泰山北斗，后者则为天下第一大帮，于是乎，整个江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少林、丐帮身上。 很可惜，无论是少林，亦或是丐帮，都没有做出头鸟的准备。 江湖，安静。 毕竟，枪打出头鸟，第一只螃蟹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禁武司的横空出世令大宋武林产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大事发生，慕容博开启了专坑儿子的大业，江湖上到处全都是死于自家‘门’派绝技的高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会什么绝技，那老子就用什么绝技挂了你！ 慕容家这么拉风的绝技，当然是第一个成为所有人怀疑对象的。 少林、丐帮能忍禁武司，但却绝对忍不下慕容家，这种压抑的时节，也正好找个人来出出气，姑苏南慕容腕儿也够大，正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于是，一场稽查凶手与自证清白的大戏正式上演。 一切都在酝酿，一切都将爆发。 …… …… 无锡城内，暖风融融，行人熙来攘往，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甚是繁华，一位白衣胜雪，手拿一柄古朴折扇的翩翩公子在城中闲逛，引来了无数注意的目光。 没过多久，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来到那公子身旁，恭敬低声道：“启禀岳帅，丐帮正在无锡城外集结，慕容家的人也正往那里敢去。无锡境内还出现了一股西夏军队，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大多也在其中。” 这翩翩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岳风。 听那禁武司的探子报告的信息，岳风嘴角一勾，洒然笑道：“丐帮、慕容、西夏，三大势力全都集结，还真是一处大戏啊，应该非常‘精’彩。” “来个棉‘花’糖！”忽有个卖棉‘花’糖的贩自岳风身旁走过，他赶忙叫了一声。 禁武司的探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神兽狂奔而过，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神情，待那贩做好棉‘花’糖，赶忙将钱付了。 岳风微眯着眼，吃了一口，便摆了摆手。那探子冲岳风拱手，准备离去。岳风却忽地想起什么，道：“等等，你刚才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也来了？” 那探子道：“是。” 岳风道：“西夏为了招募天下高手，因而设置了这西夏一品堂。四大恶人便是一品堂诸多高手中的佼佼者，但是现在四大恶人已去其三，剩下的那个不足为虑。现在一品堂首座可是李延宗？” 那探子又道：“是。西夏一品堂高手云集，段延庆未死于岳帅之手以前，自然是以段延庆为尊，但段延庆死后，西夏一品堂内便以李延宗武艺最高。”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那探子身形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岳风则嘴角勾起，微微轻笑着，信步往城中走去，刚才差儿没想起来，李延宗也就是慕容复，有的玩了。 没多久，便闻到一股香气，抬眼望左前方一看，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想必那招牌已挂了好几年，除了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其余部分，皆被烟熏得一团漆黑。 阵阵酒香‘rou’气，浓郁无比，正不断自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跑堂吆喝声、食客喧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嘈杂声中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就是古代的大都市啊，心中这般感慨着，岳风已抬脚走了进去，上了二楼，便瞧见东首座位坐着的两人。 两人的组合极其怪异，东首是一条猛虎大汉，西首坐着的，则是一个如自己这般衣袂飘飞的翩翩佳公子，那大汉坐着，便散发出豪迈之气，而那翩翩公子于举手投足间，不觉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 最能体现一个人气质的，永远都是细节，因为细节不会谎——细节才是最真实的。 这两人的组合已经足够奇葩，更奇葩的是，两人面前还摆了十几坛酒，两人居然是谁也不吃菜，直接就硬刚了起来。 好吧，没的，萧峰、段誉没跑的了。 两人已经喝了十六坛酒，萧峰是凭真本事，段誉自然是无耻地开了六脉神剑的挂。 段誉似于心不忍，微笑了一句再喝下去也铁定分不出胜负，便要以其他方式比拼比拼，萧峰一想也是，欣然应允，这时他还以为面前坐着的，便是与自己齐名的慕容复。 随即，萧峰便定下比拼内力的方式，两人正准备离开，岳风也方才踏进来，轻笑道：“二位且慢。” 听到这个声音，段誉神情便不由蓦地一变，瞪大了眼睛——他是见过岳风。 自从见识过岳风斩杀四大恶人的狠辣手段，以及他最近嗜杀的名声，他就被吓坏了，以至于现在岳风在他眼中成为鸠摩智第二的存在，就差没掉头逃跑了。 事实证明，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怕一个人，有时也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就在段誉‘迷’瞪的当儿，岳风身形一个虚闪，当真轻如云烟般，落在了桌子旁边，直接坐了下去，微笑的道：“原本是不该打扰二位雅兴的，只是好不容易碰到丐帮名震天下的乔峰乔帮主，若不与之痛饮三大杯，岳某日后必将生出万千悔恨。” 萧峰一对虎目如冷电般在岳风身上扫了一扫，爽朗一笑，道：“乔某区区名，能为岳帅所知，实在是受宠若惊。三杯岂能算……乔某便陪岳帅喝上三碗！” 砰！砰！砰！ 罢，萧峰给岳风倒了三碗，又给自己倒了三碗，凉开水般，端起来就喝，但听咕噜咕噜声响，瞬间便喝了三碗。 岳风笑道：“乔帮主海量。”跟着也是三碗，没有任何犹豫。 三碗喝罢，萧峰冲岳风拱了拱手，神‘色’肃穆，沉声问道：“在下乔峰，无能无德，添居为丐帮帮主。敢问阁下当真便是禁武司无常散人岳风岳大帅？”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谈笑间，岳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打趣地笑着续道，“岳风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怎么，难道有许多人假冒不成？” 萧峰冲岳风拱了拱手，肃声道：“乔某自没怎么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若有得罪之处，烦请岳帅多多见谅。乔某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岳帅，还请岳帅不吝回答。” 岳风洒然一笑，道：“乔帮主何必如此，有什么想问的，直便是？天下谁不知丐帮乔帮主义薄云天，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儿，既是乔帮主所问，岳某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峰心中惊诧，岳风目前乃是赵煦面前最得宠的宠臣，他万万没有料到岳风这御前红人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尊敬，是笑里藏刀，亦或是其他。 刹那之间，诸般念头闪过萧峰脑海，被他全部压制下去，问道：“承‘蒙’岳帅瞧得起，乔某便直了。乔某想问岳帅，禁武司当真要将整个江湖赶尽杀绝？” 岳风摇头，嗤笑道：“乔帮主，自你成为丐帮帮主以来，你率领丐帮弟子保家卫国，功勋累累。若杀你们，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你觉得岳某会自毁长城，做这样的蠢事？不过是江湖无聊之人以讹传讹，岂能当真？若朝廷当真要对你们动手，你觉得自己还能坐在这里喝酒？你觉得无锡城外的那群丐帮弟子还能集结？” 乔峰了头，岳风续道：“话已至此，不妨直接告诉你，禁武司的口号是‘禁武天下，肃清武林’，禁武天下只是给陛下听的口号罢了，不听也罢。肃清武林倒是真的，但我禁武司肃清的，不是那些有功于我大宋的‘门’派势力，而是图谋不轨，暗中谋划，意图挑起战‘乱’，颠覆我大宋江山的‘门’派势力。迄今为止，我禁武司所有肃清的‘门’派，全都是图谋不轨之辈，‘谋反’二字，并非虚言。” 乔峰眉头不由轻轻皱起，这话就算岳风不，他先前就已经知道，所以他想知道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可不待他发问，岳风已为他倒了一碗酒，笑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信，心中肯定有许多怀疑。毕竟口无凭，所以我会给你看一些证据，今日之内，你就将明白我口中所，究竟是真是假。” 罢，一饮而尽。 乔峰心中虽有不满，但也知道岳风是不准备透‘露’的意思，至于他口中所今日就向自己展现所有的证据，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这不过是对方在敷衍自己。 他也并非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岳风不愿多，他也不好勉强，为丐帮考虑，更不能勉强，遂又一口将面前的酒喝完，没准备再问，打算日后自己来调查真相。 又是一碗酒下肚，岳风忽然一笑，问道：“乔帮主，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乔峰道：“岳帅请。”岳风道：“放眼江湖之大，高手辈出，侠肝义胆之辈，比比皆是……你以为这江湖上，谁担得起‘英雄’二字？” 乔峰心下一愣，不知岳风缘何有此一问，沉‘吟’片刻，道：“少林数百年来，素为武林各大‘门’派之表率。当今玄慈方丈佛学、武学皆是上上之选，少林在玄慈方丈的领导下，勃勃向上，威名不坠。乔某以为玄慈方丈当得‘英雄’二字。” 岳风摇了摇头，不屑的道：“玄慈看则正直心善，实则虚伪狠辣，看则不慕名利，实则最重‘毛’羽。如何能称之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