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追踪
新定市南郊野外，树林里偶尔有些鸟类出没。 附近很难找到哺乳动物，只有随处可见的蚊子，时不时就爬上脚踝的甲虫。 雷泽看起来很适应这样的环境，但偶然间掉落肩头的蜘蛛和毛虫，还是让陈琳有些紧张。 罗轶虽然成功吸引了那队士兵的注意力，给其他人赢得些许时间，可当时队伍分散在道路两边，所以互相之间就失去了联系。 好在雷泽擅长追踪，那队士兵走后不久，两人立刻返回。 阻拦道路的树干已经被诺到边上，皮卡被人开走了，只有那具变异尸体被草草埋在路边，甚至还有两根手指露在土堆外面。 穿过林间公路，两人凭借记忆往其他人后退的方向前进，很快就找到了一些踪迹。 “这里的杂草被人踩断，折断方向朝着另一边，说明不久前有人从这里往树林深处前进……树杈上的树叶少了半片，我们没找错方向……面对面有两对脚印在树根旁，他们一定在这里停留过，我猜是在商量往哪里走……” 陈琳一路跟随，也不得不佩服雷泽的能力。 之前罗轶从他身上拿走车钥匙，主动爬出草丛的原因也在这里，如果队伍走散了，只有雷泽能把人再找回来。 “我记得珍尼特的鞋印，她的鞋底被磨掉过一块。”陈琳指着脚印中心的一块不规则凹陷说道：“看来她和保尔也没有被找到。” “应该是这样。” 当时罗轶让其他人先藏起来，等他确认对方的态度之后再决定是跟车队一起离开，还是各自分散逃跑。 不过事出紧急，罗轶、陈琳和雷泽趴到了一侧草丛，保尔和珍尼特却选择了路的另一边，所以他们来不及商量之后的计划。 他们见到罗轶被人打晕抬走，也见到邱章父子、莫妮卡、潘妮被押送到第二辆卡车上，只唯独没见到保尔和珍尼特。 之后，一半士兵开始清理路障，另一半士兵继续搜索，他们不得不先往树林深处撤退。 “以保尔的性格，一定会先给自己找个安全的落脚处，然后慢慢思考接下去要怎么办。” 雷泽一边拨开树杈和草丛，一边小心观察四周，他们已经在树林里走了大半个小时，没有见到丧尸，也没有见到血迹。 “可潘妮在那些人手里。”陈琳说道：“珍妮特不会放弃自己的meimei。” “谁知道呢。”雷泽也不回头，自顾自地说道：“就算保尔丢下珍尼特一个人逃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应该不会这么做。”陈琳说道。 “你或许还不了解保尔。他只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才愿意帮助别人，说不上自私，但绝对是个惜命的混蛋。我遇见罗轶那天，他还想把我关在丧尸窝里。” “可今天他也救了珍尼特一次，他明明可以一个人逃命的……” 雷泽有些动怒：“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多人，和我们在一起，比他一个人行动更安全。如果出卖其他人能换取他自己活命，我敢保证，他会像推销员一样我们所有人都送出去。” “但他喜欢珍尼特。” “嗯？”雷泽突然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琳：“我不那么认为。”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雷泽哼了一下：“就像你看罗轶那样？” “嗯哼。”陈琳努努嘴：“或许吧。” “我可不会改变看法，我猜他们之前停在那棵树下，八成就是在商量各奔东西的事。” “要赌吗？” “帮你把罗轶救出来吗？”雷泽又接着跟踪痕迹：“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他救过我，是个靠得住的伙伴，我不会抛弃他。所以，即使我不认为钱伯伦能得救，也依然愿意陪他去研究所。” “不赌这个。” “那你想赌什么？” “你在圣迭戈医院的那位朋友，你和我们说过那位朋友告诉了你一些事，比如他知道丧尸不会攻击注射过疫苗的人，但我觉得你还有话没说完。” 雷泽语气有些怪异：“我听说古代的巫婆会读心术，还会用人骨熬汤。” 陈琳笑了起来：“我可不是老巫婆。病毒爆发前我当过平面模特，这行里有许多‘大艺术家’，看不透别人心思可吃不了这碗饭。” “好吧。” “所以，你是承认你还有话没说了？” 雷泽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套话了：“喂，这荒郊野外的，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陈琳不置可否。 “该死，我忘了你是能看穿别人想法的老巫婆。” “那么，成交吗？” “成交。” 说着，雷泽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树杈上的一块布片：“他们的行进速度在加快，看来不是遇到危险，就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看那儿。”陈琳指着前方，婆娑的树影之后，隐约可见一座三四层高的建筑，建筑的屋顶上还竖着一个十字：“好像是座教堂。” “去看看。” 谁也没想到在树林中央会有一块开阔地，约摸五十米的范围，没有树木之类的遮挡，只有一圈低矮的篱笆，围着几处墓碑。 两人穿出树林，才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径，只是小径两旁的灌木太过高大，不熟悉的人几乎不可能发现。 雷泽再次查看地面，确认了保尔和珍尼特的脚印，随后示意陈琳跟在他身后。 教堂的外墙满是斑驳，彩色窗玻璃也碎了好几块，门前也是杂草丛生，显然这里很久没人打理了，是座废弃教堂。 推开破旧的大门，里面一片凌乱。 折断的木质家具歪歪斜斜地堆在一起，地上散落着不少布片，有些还带着血迹，空气中的气味说不上令人窒息，但也绝对不让人愉悦。 雷泽挑起地上的布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陈琳立刻凑了过去，发现布料上沾着的食物残渣还未发臭，显然是最近一两天留下的。也就是说，废弃教堂附近有人在活动。 他们没见到保尔和珍尼特，但雷泽很快又在地上指出几处痕迹，除了之前见过的鞋印，还有赤足的脚印和几处燃烧过的焦黑木碳。 “可能还有其他人。”雷泽小声道。 教堂不大，但屋顶高挑，加上原本的桌椅摆设都全被清空到一边，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空旷。 阳光从高处洒落，画出地上五颜六色的花纹，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光晕中复活。 两人握紧匕首和手弩，环顾四周，即使下一刻窗台之外出现丧尸，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奇怪。 四周依然安静，雷泽慢慢沿着脚印，一路移动到教堂最深处，把圣像前的木质高台被踩得吱呀作响。 脚印到这里就结束了，一边是石墙，一边是牧师的讲台。 但是，人不会凭空消失。 雷泽蹲下身子，小心检查着最后一枚脚印，然后有了发现。 他指着讲台正下方，这里的木纹和周围有些区别。 陈琳会意，立刻把匕首撬近木缝。稍一用力，木板微微松动，被抬起了一小块。 果然有暗门。 两人一对眼神，陈琳随即掀开地面，雷泽的弩口前立刻出现了两个人。 “是你？” “是你们？” 陈琳转到正面，忍不住微微一笑。 暗门之下，保尔和珍尼特有些狼狈，这两个人竟抱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