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至少要像个人
“美里说中午会来接我们的。” 漆黑的天空没有任何光亮，借着毯子上收音机的显示灯光隐约看出一个金发少女躺在毯子上。 加繚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的看着天空。 “我不喜欢她，她在太多事情上过于刻意了。” 加繚任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远处的水面上有战舰缓缓的行驶而过。 “跟加繚先生也要暂时分开了啊，真是无聊。” 明日香看了眼加繚的侧脸，闭上了眼睛。 “到了日本的话，你还可以交一堆新男朋友啊。听说第三适任者是男孩子喔。” 加繚和明日香并排躺在毯子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哈啊——？”明日香伸了伸双腿，“我对笨蛋小鬼可没兴趣。” 明日香突然露出笑容，一个翻滚趴在了加繚身上，“我喜欢的永远都是加繚先生一个人。” 加缭的双眼却一直望向天空，没有要看明日香的意思。 “那真是我的荣幸呢。” “要是对象是加繚先生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的！” “要接吻，再进一步也没问题！” “明日香，你还是个小孩呢，所以这种事要等你长大一点再说。” “诶——？真没意思。我已是成人了啊！” 明日香双手狠狠扯了一下衣领，少女的青涩胸脯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加繚眼前。 “已经是大人了啊！” 大人 大人 “你看着我啊！” ………… “假设成为现实了，真是因果循环啊。没想到倡导者自己成了试验品。” “这么说，那次接触实验就是直接原因吗？” “精神崩溃，这就是接触的后果吗？” “竟然抛下那么小的女儿自杀了。” “不，或许她自杀的原因不止如此。” 小明日香的手被一个女人牵着，冷冷的听别人谈论她的母亲。 病房内 今日子抱着一个玩偶，轻轻的抚摸着。 “明日香，mama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呢。你看，如果挑食的话会被那边的jiejie笑话喔。” 今日子把玩偶朝向了病房窗户外，小明日香赫然站在那里。 “每天都是那个样子，把洋娃娃当成女儿说话，或许她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吧。平日只忙着研究，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的女儿，我很能体会她丈夫的心情。” “可是那样子，简直是一对洋娃娃母女啊。” “或许，人跟洋娃娃也就是一纸之隔。因为洋娃娃是人类按照自己的样子做出来的。” “如果世上真有神的话，或许我们也只是他的洋娃娃而已。” “说这话的，可真不像个肩负近代医学重任的人啊。” “我虽然是医师，但也是一个人类，一个女人而已。” 明日香一手抓着洋娃娃的头，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听着门内男女的对话。 屋内响起了旖旎的声音，男人兴奋的吼叫与女人低声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明日香撇下了嘴角。 ………… “明日香，你真了不起！”女人用毛巾捂住脸，低下身子夸赞道。 “想哭就哭吧，不用忍耐。” “不用了，我不会哭泣，我会自己思考。” 插入桩内，明日香紧闭着双眼。 “听到了吗，明日香。你的同步率还不到8啊。像平常那样就好，不要胡思乱想。” “我专心着呢！” NERV基地内 “最近明日香的同步率直线下降，真是伤脑筋。”摩耶看向了律子 “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是先修理初号机吧。现在没有功夫同时修理两台EVA。” “话说，不是还有零号机和四号机吗？”摩耶不解。 “四号机，我每次看到它内心就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像是兔子遇上了狼，蔬菜遇到了农夫一样。” 律子朝黑暗中的四号机停放库看去，“况且，这台EVA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完全不像是人类可以掌控的。” “就像……几十年前的亚当一样。” 四号机前。 “然而我们不得不动用它，原本可以消灭自己的东西现在反过来却还要继续使用，这就是人类。” “或许我还在憎恨EVA吧，父亲的仇。” 美里看着一动不动的四号机，即使断电了也散发着淡淡的圣光。 “美里小姐。”孙悟饭的声音从旁边传出。 …… “EVA13号机已经开始建造了吗？” “在全世界七个地方吗？” “在上海来的情报，来源很可靠。” “为什么着急在这个时候量产？” “他们应该是为第二次整备增强战力吧。毕竟二号机适任者同步率降低，初号机损坏，四号机状态不明。” “可以感到委员会的焦躁。” 车站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明日香挂断了电话，“怪了，还是打不通，又跑到哪里去了呀。” “二号线即将到站，安全起见，请站在白线后等待。”明日香转过身，突然看见对面站台上的两道熟悉身影。 绫火站在椅子边，高大的身影很好的笼罩了丽。 绫波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里家中。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我吃饱了！”明日香放下筷子，转身走向卧室。 电话铃声响起。 “明日香。”美里示意她去接电话。 “我不接，反正一定是加繚先生打给你的吧，你自己去接。” “不可能啦。” 电话执着的响着。 真嗣默默把电话递给了明日香。 明日香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喂？” ………… “啪！”明日香将话筒重新放回座机上。 “那个，是谁打的啊。”真嗣在一旁问道，“如果不方便透露也没关系……”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mama打过来的。” “mama？” “嗯，虽然说是名义上的mama，可并不是我的生母。” …… 浴室 明日香拔掉了浴缸的塞子，水流慢慢的流了出去。 明日香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怔怔的看着浴缸。 “好恶心。美里和笨蛋真嗣用过的热水，谁会想进去泡啊。” 水面默默的反射着灯光。 “洗过美里内衣和笨蛋真嗣内衣的洗衣机，谁会想用啊。”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 “美里和笨蛋真嗣坐过的马桶，谁会想去坐啊。” “美里和笨蛋真嗣呼吸过的空气，谁会要呼吸啊。” 明日香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讨厌美里，讨厌真嗣，更讨厌第六适任者！” “讨厌爸爸，讨厌mama，但是，最讨厌的是我自己！” 明日香一手捂住腹部，蜷缩在了浴室里。 “讨厌死了，我受不了了！” 水桶被一脚踢翻在地，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基地内 “明日香的同步率不乐观啊，刚到启动EVA的最低值。” 洗手台前。 明日香紧紧捂住腹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为什么女人都要受这种罪！我又不会要小孩！” “叮”，电梯打开门，明日香走了进去，靠在角落。 绫波丽默默的站在门前，旁边跟着绫火。 明日香双手抱胸。 “不敞开心扉的话，EVA是不会动的。” 沉默许久的绫波丽突然开口道。 “你这个人偶，懂什么？”明日香像被戳到痛点一般，怒目看向绫波。 “明日香。”绫火眉头微皱，示意明日香有些过了。 “放心吧，即使我不能驾驶EVA了，不是还有你身边这位无敌的绫火大人吗？只要使徒来袭，绫火一定会解决掉它们的，对吧？”明日香越说越激动。 “够了，明日香……”绫火站直了身子。 “我不是人偶。”绫波淡淡回到。 “少啰嗦！”明日香接近发狂，“你说你不是人偶，那你有心吗？如果你有心的话说说和绫火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啊？和他在一起睡觉的感觉舒服吗？！” 绫波的脸没有任何波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啊，那既然这样，你也应该不会在意我对绫火做什么吧？”明日香怒极反笑，一把搂住绫火的一条胳膊。 “够了，明日香，请你自重！” 绫火抽开了手臂。 目睹这一切的绫波丽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好痛，看见绫火君和明日香在一起的样子。” 绫波面色苍白，低着头走了出去。 “绫波！” 绫火在后面追了过去。 二号机前 “终于恢复原状了。” 明日香双手叉腰，盯着眼前巨大的红色头颅。 “你只是个人偶而已，按着我的想法行动就行了。” 二号机的四只绿色光合眼一动不动。 “兵器为什么要有心啊，这只会造成麻烦而已。” “总之，不要违背我的意愿就好。” 指挥部 “使徒又来了吗？在卫星轨道上一动不动呢。” “它是在寻找降落点吗？” 屏幕上，一个有着巨大光翼的使徒静静的飘在太空。 “二号机，出击！”明日香率先启动了发射装置，二号机来到了地面上。 雨水滚落在二号机红色的表面。 “这次再输的话，就会被迫离开二号机了，可不能出错啊！” 明日香cao控二号机举起电子炮，屏幕上的准星与目标一直无法重合。 就在一瞬间，明日香捕捉到了弹道与使徒重合的一下，她当即扣动扳机，一粒阳电子飞出了大气层。 突然，七彩的光线慢慢的从使徒身上飘出，眨眼间照射在了二号机头部。 空气中隐约传来礼堂内赞美上帝的诗歌。 明日香当即痛苦的抱住了头颅。 “Ahhhhhhhhhhhhhhhhhh！” “心电图混乱，明日香受到了精神污染！” “怎么可能，使徒发动精神攻击的话，不就意味着它懂得人心吗？” “不要，不要进到我的心里来！” “不要偷看我的心啊！” “不要，绝对不要！” 二号机抱住头颅，身体诡异的颤抖着。 零号机在一旁趁机发射了阳电子炮，可距离太远导致能量消散了大半，根本无法击穿使徒的AT立场。 …… 小明日香张开嘴，大声的哭泣着。 “为什么，我会哭呢？” “不是已经承诺不再流泪了吗？” 地上是一个肚子被剖开的猴子玩偶，它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明日香，似乎在质问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明日香不喜欢吗？这是mama送的新礼物呢。” “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礼物了，我是大人了。” 红色的战靴一脚踩在玩偶身上，身着红色战斗服的明日香大声的说。 已经是大人了啊…… “你看着我啊！” “mama，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跟我一起死吧！” “mama，mama，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要，我不是mama的洋娃娃！” “我要自己思考，自己活下去！” “爸爸mama我都不要了，我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小明日香眼神坚定，看着对面的明日香。 “不要，不要让我想起这些！” 明日香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我好不容易才忘记这些事情的，不要再让我记起来啊！” “我是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笨蛋真嗣” “好chance！” “所以请看着我！” “不对，这个不是我！” “我是惣流·明日香·兰格雷，请多指教。” “你是笨蛋吗？” “chance——” “所以请看着我吧。” 相同的话语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 明日香走在街上。 迎面走来的，全是带着黑色披风的人影。 人影撞得她寸步难行。 无数双手遮盖住明日香的身体。 “加繚先生，救救我啊！” “明日香还是小孩子啊。” 加繚转过头来，手边站着真嗣。 “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啊！” “什么都不做，不来救我，不来抱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所以请看着我！” 小明日香的脸上布满了眼泪与鼻涕。 “你……寂寞吗？” 小明日香抱着猴子玩偶，看着蹲在地上的明日香。 小明日香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明日香。 “走开！” 小明日香的身影在一瞬间消散，玩偶的头部脱离了身体。 “不依赖任何人！”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可以一个人活下去。” “谎话连篇！” 插入桩内。 “我的心被污染了啊，我的心……被污染了啊！！！” 四号机挡在了二号机面前。 银色立场展开，抵御住了彩色光芒的侵袭。 “插入桩深度设定为-150！” 四号机胸口的蓝色核心中荡漾出蓝红色光波，覆盖了银色身影。 光芒散去，四号机的身上多出了几处骨刃，身体颜色变为了蓝，黑，银三中色调。 绫火左手搭在右手上，做出虚拉弓箭的姿势，金色能量汇聚成一把弓，银色立场汇聚成箭，四号机左手一放，银色箭头贯穿了虚空直奔使徒。 眨眼间光箭来到使徒面前，狠狠地扎进了核心中。 “轰————” 使徒化作十字闪消失在了太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