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历练卷轴与教印
日暮之都，这座巨大的港口城市坐落于亚瑟科里高原边缘，特什王国边界；陆地上毗邻着迪索帝国与莫利亚联邦两大国家，其次在水路交通上，掌握着发源至特什王国卢尔山脉，流经莫利亚联邦和洛萨王国的一条巨型河流——日暮河； 这条河流径流量巨大，并且由于卢尔山脉的特殊性，水量常年充盈，无结冰期；充分满足了交通与日暮之都的用水需求，就仿佛是神明用手指在大地上抹出的一条黄金之渠。 土地肥沃、温度适宜、交通方便……这些数不清的地理优越条件，共同造就了日暮之都的商业皇冠；作为四国商贸交流最频繁的城市，它每日接纳着数以万计的商队与旅者，日夜如一，春冬不止，与之对应的，各大教会在日暮之都的教堂也都是按照一级节点的规格设立的，实力雄厚。 实际上，因为莫利亚联邦的影响，和特什王国国民大部分的信仰是以太，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以太教廷的教堂规模最大、势力最强。 当然，高度繁荣和人流巨大，同样吸引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少阴影中的势力正躲藏在繁华之下的暗流中，寻求着撕裂这条商业命脉的方法…… 夜晚，在日暮之都内城区，全城最高耸的建筑——星象台，如同一座在迷雾中闪耀的灯塔，守望着这片星空。 星象台内，功率强劲的魔法灯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如太阳般耀眼的白光，而在灯光下，几位星术师七手八脚地在一张三米长的写字台和几台类似打字机的机器旁来回折返，他们手上或拿着一卷卷原稿，或提着一支沾满墨水的羽毛笔，气氛不紧张，但也没那么轻松； 在不远处一片宽阔的露台上，花白胡子的老者仔细调校着观星镜，一位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垫脚凳上，一边瞪大了眼睛凑近目镜，一边摸索着有各种凸起的星盘，对比着什么。 随着观测时间的增加，少年的脸色也逐渐凝重，摸索着星盘的手更加用力，在某些星辰上反复摩擦，似乎在度量着这些星辰的准确距离。 “罗蒂亚老师，”不一会，使用着观星镜的少年通过摸索，愈发确定自己的结论，猛然抬起头，拉了拉被冷汗打湿的衣领，连忙望向刚刚帮忙调校观星镜的老者，不安地说道：“今日能观测到的两大神国，其中正天穹顶神国一切正常，但以太神国东南方向似乎有三颗星辰发生了偏移？” 话音刚落，正站在少年身旁的老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以太神国是近二十年以来最为稳定的神国，怎么会突然偏移三颗星辰呢？” 说着，老者走上前接手过观星镜，少年连忙撤掉垫脚凳，老实在一旁等待自己老师的结果。 大约看了一刻来钟，老者终于抬起头，没有理会身旁的少年紧张的神色，直接转身，大步走回观星台内部，拿起笔计算着什么，神情凝然。 星辰偏移，不可忽视。 因为星象法术的存在，星术师们对星辰的研究从未懈怠。 古代星术师们观摩夜空，参悟星辰，他们誊画出整片夜与星的轨迹，并将星空的区域划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由神明执掌的遥远星辰群，其中，记录的璀璨星辰数量一般在五百到一千左右，不可见或者黯淡的星辰则不计其数。 这些星辰群被人们称为“神国”，那些璀璨星辰则是称为“净土”。 第二类，散布夜空无处不在的原始星辰。 这些星辰占据星图百分之八十，不属于任何神明，没有任何限制，同时拥有独属的原始属性。如果有星象法师研究透彻，便可以用自身本命星的星能为引导，借用这些原始星辰的力量为自己服务；相较于勾画星象图的方法，这种直接借用星辰能量的形式，更显便捷。 值得注意的是，神术和祷告也是属于星象法术，它们与普通星象法术区别在于，神术是通过星空道标，沟通神国内的“净土”，释放带有神明气息的特殊魔法；而在神国内净土的偏移是星术师关注的重点，被动偏移还好，若是主动偏移，那就可以看成是某种征兆。 这种征兆有一定的地域性，且大多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连忙跟上自己老师，还不等他靠近，罗蒂亚便头也不回地低声吩咐道： “让星术师们放下现在的工作，全力解析以太神国以东南角星为中心十个星位以内的所有星辰，按照今夜的星空布局做出一份详细的数据性星图，嗯…最迟两天后给我结果；小卡姆，你去通知以太教廷和目前城里所有的执行官。贵族那边的话，不着急，那些享乐家如同烂水瓢的嘴巴，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虽然这次三颗星辰偏移不大，但也得做好万全准备。” …… 两天后。 天色黄昏…… “所以说你已经完成了在麋鹿小镇的历练任务？那挺好，等我预定的家伙弄完，我们就可以出发雪石小镇去了。” 洛北辰挑了挑眉毛，自己通过与奥卡索的交流，逐渐了解骑士这一职业道路的流程…… 奥卡索踏上旅途的身份是正式骑士，也称历练骑士；而历练骑士，顾名思义，需要在旅途中完成各种各样的历练任务或者狩猎强大魔物，以此磨砺自己意志精神；其中狩猎魔物很好理解，而历练任务则大都是代行者教会或者天幕发布。 若历练骑士以单人或团队身份完成后，将由发布任务的势力在历练骑士随身携带的历练卷轴上记录一次“教印”，待到积累十六个任意教会的“教印”时，历练骑士就可以选择前往最近的“正义高塔”，完成意志洗礼。 这种与现实交互的历练方式，是数代骑士们总结创造的一种，多适用于进阶高级骑士的方法，本质是借助历练卷轴记录骑士在战斗和游历中的感悟，再配合正义高塔的意志洗礼完成心灵力量的突破和稳固，达成进阶的目标。 这种历练方式局限性在于： 从高级骑士往上，从封号骑士开始，之后层次的历练就很难从现实交互中寻得帮助了，更多是骑士自行游历，在生死之间感悟真谛，体验死亡。 很显然，骑士“历练”这一说法，其实就相当于法师们的进阶仪式，但相比法师道路的进阶仪式，骑士的历练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比如，一位正式骑士，就算不进行历练，在象牙塔里稳步修炼，圈养心灵，也是可以一路突破至战争领主层次，但实力肯定相比同样水平下，经历过历练的骑士弱；若是想突破至骑士王，则必须完全释放心灵力量，而想完全释放心灵力量，就不得不在一次次历练中掌握、精通。 不经历历练这一过程，会将潜力锁死在战争领主层次，但对大多数骑士来说，封号骑士都是遥不可及的层次，何必浪费时间追求那飘渺的骑士王层次呢？ 相较于骑士历练的不确定性，法师道路则表现的更稳扎稳打，进阶仪式属于必不可少的阶段，只有完成进阶仪式，才能获得更高一层次的力量，施展出更高阶的法术。 但也有特例，法师道路在魔导师层次，就已经可以贯通魔法法则，推演或学习更高层次的法术。所以从魔导师进阶传奇法师时，就算不完成传奇法师进阶仪式，也能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与试错，施展出属于传奇法师的七八阶魔法，算是伪传奇法师。 “目前是这样打算。” 人声鼎沸的天幕大厅；倚在靠近二楼的墙旁，奥卡索与洛北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来天幕是为了给奥卡索的历练卷轴加盖“教印”，但属实没想到今天天幕来了那么多人，以至于两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找到。 大厅里武器拖在地上的划拉声，大笑声，咒骂声不绝于耳，这些佣兵和冒险者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没有在意什么规矩；好在天幕对于他们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不在大厅内搞破坏就行。 “好像没见到几个法师。”洛北辰聊着，顺便留意了一下来往的人群，似乎并没有发现多少打扮像法师的人，反而穿着皮甲肩背短弓的游侠猎人倒是挺多。 “是的，法师门槛高，小地方自然负担不起培养法师的成本。” 作为从特什王国首都贵族出身的奥卡索非常清楚培养一位法师的成本，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而且法师也是需要天赋和努力的，若没有足够的财力，在学习法术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己的一日三餐或者生活开销，这样的状态，是很难构建出标准的法术模型……” 奥卡索还未说完，二楼便走下一位穿着朴素的女教士。 她在两人面前捧起历练卷轴，微微躬身一鞠， “骑士大人，您的卷轴已经加盖好‘教印’了，愿您历练之旅一路顺风。” “哈哈，非常感谢您，女士!” 教士话音刚落，奥卡索便两眼一亮，也顾不得继续给洛北辰解释，迫不及待地接过卷轴，盯着印在卷轴空白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印章，露出满意的笑容。 洛北辰也好奇探头看了一眼，这张卷轴上已经有七枚印章。 其中，象征着天幕的印章，是一条弯折的曲线勾勒出龙的形状； 剩余还有两种不同形状的印章不清楚是什么教会的。 洛北辰隐蔽地撇了撇嘴，顿时索然无味。 这所谓的“教印”，只不过是用灵性染料与一种特殊星能糅合，再通过萃取后所制造的产物。 说它有技术含量吧，那确实有，但不高；但从特殊星能上讲，想要伪造，也确实有些困难。 收起卷轴，两人离开天幕，浓墨夜色已经在小镇铺开。 零散的灯火也随着黑夜的降临，从一户户房屋中点亮。 在魔法灯和法师们各种魔力火焰的助推下，在这个时代本应略显奢侈的灯油和煤炭并没有被资本哄抬得很高，不少普通人也是用得起的。 并没有选择回到酒馆，洛北辰带着奥卡索，正准备去拿前段时间预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