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山脉

    “什么迁怒不迁怒的，咱们的工作就是这个啊，”彭湘屏毫不在意地说，“咱们可怜妖怪，谁可怜咱们啊？每月丹药就发那么一点，还不够那些大宗拿去嗑糖豆呢！他妈的。”

    丹药不会发给他们这些弟子，除非他们用妖丹和怪物体内的核去换，毕竟那都是炼丹的材料。“哈哈哈哈，你别说，咱们修炼至今搞不好已经吞掉一整只妖了也说不定。”柳疯子一边饶有兴致地逗小猫一边回答说道。

    “诶？听说最近有好多疯妖到处乱窜，”彭湘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它们想干嘛？”

    柳疯子咧嘴一笑，说道：“你他妈都说它们疯了还问？”

    猫有时候很调皮，会抱住你的脚不松，还喜欢往狭窄的地方钻。

    毛绒绒的，圆圆的脸。以及若近若离的距离！偶尔凑过来，撒娇不显得谄媚，落魄不显的悲惨，这才是猫的魅力。

    “啊啊，乖乖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柳疯子仗着猫爪子抓不伤他就开始胡作非为起来，抱起来就吸。

    猫猫摸起来很舒服，软软的，rou球也是，超级治愈的啦！

    “果然跟人比起来还是猫咪最棒了！”柳疯子擅自作主地下结论说道。

    猫猫有时候很冷淡，但有时候又会突然睁着大眼睛蹦过来，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但之后又会跑出来跟你撒娇。

    不管猫愿不愿意，反正柳疯子向来是抱起来就吸。猫猫的表情最有趣了，尤其是瞪大眼睛和愁眉苦脸的时候，柳疯子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傲娇的萌点。

    有的时候你拼命逗它，它偏偏不过来玩，你认真做事的时候它反倒跑过来蹭啊蹭的，有时候不情愿被人吸，有时候有蹦到桌子上蹭你的脸。

    “话说回来，有个被抓的妖王好像要被处刑了。”彭湘屏说道。

    柳疯子心不在焉地说道：“处刑处刑呗，这不挺好的，牢里还有个没办法判的。”

    彭湘屏不置可否，抓起一个掉在地上的供果咬了一口，说道：“听说他们想逼他自裁，但被拒绝了。”柳疯子一边撸猫一边回答说道：“废话，不然呢？他可是发动战争还宣称要消灭人族的王啊，他不认罪就麻烦了。”

    妖族的社会架构类似于实力主义混杂着原始宗教的结构，你若会忽悠，能有地位，比如罗刹这个缩头乌龟。若你是个战神，战无不胜，实力派，那也妥妥的一方霸主。但如果你既是实力派，还会忽悠，那就必须弄死你。

    人族承认天下共主、喜欢追寻一个最终的理想，妖没有这个念头，所以松散。被俘的那位王所做的类似于人族的开启民智，那还了得？

    倘若妖族有了信仰，凭借他们自身又傻又愣的性格，再混杂着老jian巨猾和心狠手辣的老妖参与，平衡还怎么维持。

    罗刹龟缩起来十分耐揍，但疯起来也绝不含糊。毕竟前身是从厮杀中幸存下来的个体，动不动就要释放自己囤积的所有毒素，大有一种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大家一起死的阵势。

    柳疯子相当于村子里的暂住人员，算是道家以疯子来威慑疯子的战术。

    如果你的面前只有一条疯狗，那它可能不管不顾。但如果你面前有两条疯狗，你大可以把他们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噬咬，彼此消耗。

    柳疯子不想跟罗刹这个谜语人打，罗刹同样不想跟柳疯子这个癫狂之人打，叫得欢的狗不会咬人，咬人的狗都是沉默的。

    “猫猫都会自己猎食来养活自己，并不是人在养猫，而是猫猫碰巧不讨厌你。”柳疯子抱着猫说道，猫一脸地苦闷，可能在想这个主人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放下来。

    彭湘屏说道：“那家伙倒也扛得住，多少同党都被杀了炼丹，他跟没事儿人一样。”

    无论如何折磨和虐待，对方都没有认罪，从未松口，就好像他坚信对人类的讨伐就是上天的旨意一般。柳疯子无所谓地说道：“管他呢，既然他不想解脱，那就如他所愿。”

    修仙者需要丹药，而丹药是可以炼制的，虽然原材料一言难尽，但是只要效果好，谁还会在乎这是用什么做的呢？“谁说人不吃妖，咱们连功效都研究明白了。”彭湘屏躺在地上说道。

    柳疯子将猫猫亲亲抱抱举高高，似乎是为了满足自己缺失很久的某种欲望一般，尽管猫猫并不情愿，但猫猫又有什么办法呢？“修仙者的事情，能叫吃吗？那叫修炼好吧。”柳疯子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歪理邪说。

    “明天我就走了，说不定那个山脉还需要有人去探查一番。”

    “嗯……那今天晚上再喝几杯吧。”“哈哈好。”

    ……现在？

    “嗯，所以嘞？你们龙族有这么衰弱吗？老祖宗的遗骨都需要拜托外人去守护？”柳疯子瞪着一双三角眼问道，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老龙苦笑一声说道：“败军后裔，哪里还有什么气魄？吾等屈居于此，苟延残喘，本就是被主脉舍弃的废物，哪里还分得出人手？”

    这个世界很窄。

    大陆的面积仅占一成，就连仙界的规模都算不上大。

    上古时代曾经与来自外面的某种生物战过一次，位于六区边缘的这里便是战场。

    大量的神兽、祥瑞、仙界的大佬陨落与此。

    据说较年轻的战场上依旧笼罩着阴霾，终年不散，又有无数本不该属于这里的生物在大战之后留在了这里。亦听闻又增生了多余器官的奇异生物在古战场中游荡。

    “吾辈代表龙族出战，折损过半，已是强弩之末，无能为力了。”

    战争的余波能把古大陆切割成无数小块，据说海底至今还有不是天然形成的深沟和断裂的板块。

    星空之上有众多的星宿在战争的余波下熄灭，无数的强者如今依旧沉眠于广袤的外侧空间之中，亦有无数场争夺灵脉的战争至今仍在进行。那是上古的时代，人们称其为神袛时代。

    “也是，人们总是不怀疑啊……为什么只有自己的骨骼结构跟其他生物的都不一样。”

    “好吧，虽然有些麻烦，我姑且会去看看的，帮你看看自家老祖宗埋好了没有。”柳疯子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老龙自己肯定会去的。老龙沉默片刻，缓缓掉头，昂起龙首，努力显得威武一些。

    只不过它的背影显得既老迈又衰弱。

    龙竟也会落魄潦倒到这个地步？

    “你替我在此地守着，我去山那里看看。”柳疯子对着黑暗吩咐道。

    “好的，放心吧。”黑暗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