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张兴张旺的担心
巩永固又安排了一个大队的人马参加守城，正想喊几个官员进去交代守城事宜，向门外一瞅便看到了雷鸣，立刻迎了出来，“王爷，里边请！” “驸马爷，辛苦了！”，雷鸣拉着巩永固走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雷鸣，刘文炳赶紧的起身让座，并亲自泡茶。 说起来，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勋贵中做的最好的人应当是刘文炳。 刘文炳这个人很本分，不光刘文炳本分，刘家三兄弟都特别的本分。 刘文炳的母亲杜氏为人特别的贤惠，常对刘文炳弟兄三人说：“我们家本无功德，只是因为太后的原因才受此大恩，你们兄弟要尽忠以报天子。” 刘文炳为人谨慎厚道，从来不乱交朋友，平常只与宛平太学生申堪然、平民黄尼麗、驸马都尉巩永固相好。其两个弟弟刘文耀、刘文照也这个品性。 但刘文炳并不是木讷之人，办事还是很有章法的，所以，崇祯皇帝朱由检常常把重要的事儿交给刘文炳去做。有一年，朱由检委派刘文炳去凤阳视察祖陵情景并顺路考察官员，回来的刘文炳便向崇祯推荐应当重用史可法和张国维，称赞这两个人有忠心，有谋略，应当长期重用，南方只要重用这两个人，流寇就闹不起来，迟早要被消灭掉，劝谏崇祯皇帝不要理睬有些人对这两个人的诋毁，放心使用，而对其它的官员应当慎重使用，加强考察，这简直是把人看透了。 刘家的人都是至孝之人，李自成的农民军打来，刘文炳和弟弟刘文耀去守城去了，留下老三照顾太夫人，太夫人便是崇祯皇帝的姥姥，已经老的不能动了，吃喝拉撒全得有人照顾。 刘文炳对于时局的发展看的也很准，先前就和巩永固一起劝说朱由检赶紧将永王朱慈炯、定王朱慈炤遣送到封地去，那意思很明白，皇帝和太子王爷别让人家一锅端了，只要朱由检有一个儿子在外边，大明就完不了，朱由检同意刘文炳的建议，只是因为太缺钱了，这事儿就拖下来了。 结果怎么样？ 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朱由检煤山上吊，太子朱慈烺、永王朱慈炯全被李自成抓住了，只有定王朱慈炤流浪出去了，还是逃难，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假如这两个王爷去了封地，自由臣子照应，即使朱由检上吊自杀了，随便那个人振臂一挥，大臣们仍旧会聚集到王的身边，立马开朝，李自成想灭掉大明朝就是痴人说梦了。 “怎么样？”，看到巩永固一脸的疲惫，却没有急躁的样子，雷鸣便知道征集人马守城的事儿进行的比较顺利。 “请王爷放心吧，已经征集了五万人手，其中有三万人自愿参军，估计还能征集三万人手，兵员差不多也能征集一万多人，有了这么多的人，京城就万无一失了。”，巩永固说道。 刘文炳望着雷鸣脸上也是比较舒畅的样子，“还是王爷的办法好，也得力于王爷弄来这么多的银子，要不是王爷，征集人手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的顺利。” 雷鸣知道刘文炳说的是实话，崇祯朝最大的问题便是缺钱，官员发工资没有钱，都欠发了两个月，各地的军饷有的欠发了半年多，最多的欠发了九个月，总共欠发银两达到二百多万两。 其实，这个时候大明朝相对于其它的国家还是比较富裕的，关键是崇祯没有办法征到税。 天启年间，阉党掌权，虽然危害社稷，但魏忠贤有一件事儿做的很好，就是从来没有欠发过军饷，由其是边军所需基本上都能满足，所以，天启朝很少因为缺饷发生士兵哗变，边关也很稳定。 那么，魏忠贤是怎么搞到银子的呢？这还得说魏忠贤毕竟出身于贫民家庭，对于民间的事儿知道的门清，老百姓并没有钱，钱全在大地主、大商人、勋贵手里。天启年间，国家每年的税收大约两千四百万两，最多的时候达到两千六百万两，其中，一千八百万两是从商人、富人手中征收的，靠土种地维持生计的老百姓最多的年份只承担六百万两，最少的年份，只承担了不到四百万两。要不天启皇帝朱由校断气前为什么一再交代崇祯皇帝朱由检要重用魏忠贤呢。 虽然天启皇帝朱由校热衷于做木匠活，但朝廷中的大事儿并不是不管，并且这家伙也不是白痴，只是因为有魏忠贤在前面给他执掌着，他才心安理得的干起木匠活来没完没了。 那个时候，全国各地到处给魏忠贤立生祠，有的是官员拍魏忠贤的马屁，有的却是老百姓自发的行为，因为那个时候，底层的老百姓的负担确实很少。 崇祯皇帝登基后很睿智的剪除了魏忠贤等阉党，但税却收不上来了，为啥？东林党人不同意，所以，崇祯皇帝只能从底层的老百姓身上收税，最多的年份，国家只能征收到一千八百万两的税，情况还反过来了，其中的一千二百万两都是由底层的穷苦老百姓承担的。 后边为了抵御建虏，消灭李自成等流寇还增加了剿饷、练饷和辽饷，弄的老百姓生活特别的艰难，遇到点灾害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了，所以，造反的李自成从来就不缺少兵员，反而是国家却征不来兵了，而各地的兵因为不发饷，总要活下去养活家人就慢慢的开始抢劫老百姓了，到了最后有的干脆集体投靠了李自成。 这也是朱由检恼火大臣，渐渐的开始重用内宦的原因。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读书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贫穷人家的孩子读书需要花钱，家里还缺少了一个劳动力。真正能读书的人都是富家子弟，所以，官员都是出身于富有人家，而国家规定，读书人一旦有了功名便免税，东林党人怎么会同意朱由检像魏忠贤那样收税呢？ 要说朱由检这个皇帝还是手段差，如果朱元璋和朱棣遇到这种事儿，二话不说，谁反对直接抄谁的家杀谁的头，我看你还敢反对不。 崇祯朝存在的问题后世的学者全都阐述的明明白白的了，雷鸣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现在还不是讨论怎么样征税的时候，一切都要等打败李自成后再说。 但雷鸣有办法弄来钱，啥办法？就是抄家，并且一下子能弄来很多的钱，保证朝廷的花销不成问题，他现在已经有目标了，第一个就是给农民军打开城门的回回，这些人还不是正式的明朝的公民，全杀掉都没有问题，即使已经加入了明朝国籍，也是杀头之罪，所以，雷鸣准备明天安排锦衣卫和户部联合去抄回回们的家，这些人都是倒腾国际生意的，肯定有不少的银子。第二个，雷鸣准备抄了朱纯臣、李国祯、魏藻德、张缙彦、时光亨的家，估计弄上几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接下来，雷鸣还想抄一些太监的家，比如王之心、杜勋、高起潜的家，据说王之心很有钱，高起潜也很富，不过这要先定他们的罪，然后才能动手。 另外，雷鸣还想抄周奎和田畹的家，不过这事儿得和张嫣、朱慈烺商量好，尽管这两个家伙太不是东西，毕竟是皇帝的外公不是，影响还是要尽量的控制一下。 所以，雷鸣从皇宫出来见到周刚时就交代了周刚去安排，一旦周奎派人去抢购粮食或者他家的粮店随意涨价的时候先不要管，等把事儿弄大的时候才动手收集证据。 至于其它的权贵那就不用客气了，有一个抓一个，不掏钱赎罪，就判刑。 在想这事儿的时候，雷鸣很吃惊，觉得自己也挺黑的，但干上了王爷，就的这么做，否则，以后的经济改革麻烦事儿多着呢。 “爵爷，尽管朝廷很困难，但守城是大事儿，该花的钱一分也别少花，只要是花在正道上，尽管花就是了。” 刘文炳听雷鸣这样说叹了一口气，“唉！王爷您刚刚来，朝中的好多事儿并不知道，国家真是穷的快挡裤子了。” 雷鸣笑道：“看爵爷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弄钱的事儿就交给本王爷好了。” 刘文炳很吃惊，“王爷有办法弄到钱？可要知道，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雷鸣摆摆手，“再多也没有事儿。” 听雷鸣这样说，巩永固还在一旁笑，刘文炳就极其纳闷了，王爷不就是在路上抢了李建泰的银子吗？别的地方哪里来钱？ 巩永固看到刘文炳的惊讶便说道：“王爷说有就是有，咱俩的任务是守好城，别的事儿轮不着咱俩cao心。” “你这是什么话？咱俩是什么人？别人可以不cao心，咱俩能不cao心吗？早上王爷还说你是皇帝封亲姑父我是皇帝的亲表叔呢！” 巩永固继续看着刘文炳笑，“谁说我不cao心？咱俩cao心有用吗？你的本事比王爷大？还是我的本事儿比王爷大？王爷都说了，叫你别cao心，你咋就不明白呢？王爷有的是办法，你就安安心心的招兵守城吧！” 刘文炳一脸的震惊，“王爷，永固说的是真的？” 雷鸣说道：“当然是真的，堂堂的当朝大驸马能说假话吗？” 刘文炳真是实在人，见雷鸣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显然相信雷鸣确实有办法，便一躬到底，“文炳谢谢王爷！” 既然征集人手守城巩永固和刘文炳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外边杨镇等人还等着，雷鸣喝干茶水站起来说道：“二位多cao心吧，晚上，吴三桂的人马可能会到，你们俩也都别在这硬顶着，今天晚上李自成绝对不会来攻城，你们可轮流休息，如果吴三桂来了，核实清楚后就放他们进城，一会儿我去外城专门交代他们住的问题。” 刘文炳说道：“请王爷放心，晚上在下在这里值班，另外，还有几个都督过来一起值班，永固呢，今天晚上必须回家看看，公主的灵位还停在堂上呢，几个孩子还小，这事儿我说了算了，另外光顾着说钱的事儿了，忘记告诉王爷了，上午已经将流寇遗留在城外的兵器，火炮全都弄回来了，新召集的守城的人马基本上不缺兵器。我们已经安排了，守城的人上城后加紧准备滚木礌石。” 刘文炳这么一说，雷鸣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儿，便说道：“这事儿做的漂亮，谁干的？可以重重的奖励一下。” 巩永固笑道：“也不识别人，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奖励，一年也看不到他出两次差，干点这事儿不是应该的吗？要什么奖励？” “哪是谁干的？” “后军都督同知刘及。” “刘及是谁？这么和开国诚意伯一个名字？” 巩永固笑道：“音同字不同，刘及是老太妃娘娘的侄子。” 老太妃说的是谁？雷鸣不知道，但知道了这个刘及也是皇亲国戚，“既然这样，本王就去军营了，对了，外边的那个都督同知杨镇本王带走了，刚才他还求本王说情找你们两个呢！” 巩永固说道：“其实，杨镇是一个人才，只是这家伙想从军，这事儿我们俩可说了不算，也没有办法安排，好歹人家也是二品大员，我们俩可不敢随便答应他，王爷给他安排一个差使最好了。” 巩永固说的是实话，都督官秩一品，都督同知官二品。 雷鸣很感慨，这大明朝先后十几个皇帝了，每个皇帝都不是一个两个老婆，这些亲戚们全跟着沾光，重要的封爵，其它的不是封为都督，就是封为都督同知，关键是还特么的世袭，并且越来越多，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的这样的勋贵达人白吃白喝着由国家养活呢。 雷鸣告辞，巩永固和刘文炳将雷鸣送到了大院子里，随即等在外边的一个官员就跟着进去了，显然是又一个去征召人马的官员带着人马过来了。 雷鸣到大堂和巩永固、刘文炳说话，外边，杨文娇还真的像杨镇说的那样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矜持模样，立刻和张兴张旺聊上了，当然，她想知道大公主李丽的情况，这马上就要跟着大公主当卫士了，不知道大公主的情况怎么能行，“哎！你们俩是王爷的卫兵吧？” 张旺一挺胸部，非常的自豪，“那当然！” “咋你们俩穿的和王爷不一样呢？王爷穿的那是什么服装？怎么没有见过？” 张旺看了一眼杨文娇，“王爷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多了去了，有啥稀奇的？” “大公主啥样？厉害不？” 张旺笑道：“大公主是好人，性子可好了，长的像仙女一样，那医术天下无人能比，神医，只要不是死人，她都能治！” 这话杨文娇才不信呢，“你不是吹牛吧？” 张旺瞪着杨文娇，“吹牛？犯的着给你吹牛吗？我们公子被贼人砍了好几刀，差点开膛破膛，血都快流干了，大公主还不是将人就过来了。” 张兴听了张旺说的话一愣，“旺，咱们离开鸡鸣寺八天了吧，大公主说，公子的伤七天就可以拆线了，现在，公子应当准备来京城找咱们了吧？” 张旺也是一愣，“哥，你说的不差，日子过的好快，一晃都八天了，咱家公子肯定好了，他们肯定已经动身来北京了。” “嗯！他们来了就好了，我还担心公子的伤到底好了没有呢！不知道他们路上是不是能顺利。” 他们俩始终跟着雷鸣，知道外边的情况，这话说的是南边的农民军刘芳亮有可能快要到保定了，他们担心张世龙三人路上遇到农民军。 “但愿流寇还没有到保定。”，张旺说道。 “你傻呀？咱公子和小姐会绕远从保定过吗？肯定会抄近路的。” “那路上也有流寇呀！” “放心，以咱公子的聪明绝对没有事儿的。” “我不是担心公子，是担心咱两个小姐，她们毕竟是女孩子，胆子小，跑也跑不动，要是遇到流寇咋办？” 听张旺这么说，张兴就不说话了，张旺说的有道理，按说他们三个应当过了这一阵子等周边安静了再过来，但他知道张世媛、张世柔姐俩的心在雷鸣身上，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在鸡鸣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