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毒
晌午时分，方涛掐着日头来到小木屋接洪福去洪婆婆那里上学。不同于前几次的喧闹，今天直到他走近木屋都没有听到洪福和小黑的动静，周围安静的出奇，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殷前辈不会是没有忍住，动手把人给处理了吧？ 心中担忧，方涛加快步伐进入小木屋，里面空空如也，他脸色微变，慌忙来到老人屋子门前，犹豫一会还是没敢伸手拍打，而是恭敬呼喊道：“前辈，我是方涛，来接洪福去上课，他在屋里吗？” 没有回应，方涛心急，凑到门缝处往里窥探，真的让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小黑，以及正在摆弄它的魁梧背影。 方涛哪里还忍得住，抬脚狠狠踹向木门，大喊道：“前辈，手下留情啊！” 这一脚的力道极大，门是踹开了，人也没能收住，摔了个狗吃屎。 “前辈，你不...＂ 抬头看到老人手里拿着毛巾正仔细擦拭洪福的身体，方涛的声音戛然而止。倒不是因为误会了殷姓老人，而是看到洪福的状态。小家伙此刻就像是个黄瓜，身上一片青绿，眼睛紧闭，幸好身体还有起伏，应该还活着。躺在一旁的小黑就要夸张许多，之前在门缝里看不清楚，现在才发现，小黑原本乌黑的毛发已经成了翠绿之色，嘴巴微张，舌头无力的摊在嘴边，也是绿色！ 方涛赶紧起身，关心问道：“前辈，他俩这是...怎么了？” 老人认真地为洪福擦拭身体，没有答话，似乎并未发现有人破门而入。手中毛巾一片漆黑，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杂质，而小黑压在身体下面的床单则被侵染成绿色，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丢掉手中散发着恶臭的乌黑毛巾，起身来到水盆边，边清洗边说道：“带下去吧，记得天黑前送回来！” “前辈，他俩没事吗？” 方涛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伤口，呼吸均匀，像是在熟睡！ “中毒而已，死不了！” 将盆里黑绿相间的毒水泼到窗外，老人从墙上取下一块腌rou坐到桌边，撕扯成条丢进嘴里咀嚼。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rou，但闻起来特别香，方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中毒都已经只是而已的事情吗？不过……活着就行！ 知道老人性情古怪，他不敢过多冒犯，只得恭敬道：“方涛告退！” 到底有没有事还得带下去听听丹医师的说法，老人的话他信也不全信。 “慢着！” 方涛顿住，手臂悬在空中茫然地望向老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你要是不想死，就别碰到他们俩！” 说着，老人又扯下一块rou条丢进嘴里，香气四溢，就连昏迷中的小黑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方涛吓得赶紧收回手，不禁咂舌，这是中了什么剧毒，碰一下就要死！不是说中毒而已，死不了吗？ 糟老头子坏得很，果然不可信。方涛不敢大意，扯过床单将他俩裹住，往身后一甩，跑着离去，生怕两个小家伙支撑不住，突然暴毙。 老人盯着他狼狈的背影，面无表情，继续享受着手中腌rou！ ...... “丹医师，救命啊丹医师～” 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引得众人侧目，好在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来往伙房的人并不多，但方涛背着巨大绿色包裹一路狂奔的匆忙模样还是十分抢眼！ 医舍木门拉开，洪秀丹举着药杵冲了出来，口中喝道：“神医在此！” 对面伙房，柴叔站在窗边挥舞锅勺，大声叫好，积极捧场，只是忘了勺子刚从油锅里拿出来，烫得周围帮厨鬼哭狼嚎！ 洪秀丹得意大笑，不忘对表现良好的柴叔抛了个媚眼！ “丹医师，您二位晚上回家慢慢温存，咱还是先救人吧～” 方涛黑着脸，被人当面秀恩爱的感觉真得很糟糕！ “咳咳～不好意思，那什么……你有什么毛病？” 洪秀丹干咳两声，伸手在方涛身上一顿揉捏，差点把人给捏散架了。 方涛赶紧躲开，进屋把包裹放在病床上焦急道：“不是我，您快看看，我怕他俩撑不了多久。” “这么严重？”洪秀丹被他说得有些紧张，不由卷起衣袖。 病床上，两坨碧绿生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将她吸引，习惯性就要伸手摸一摸，却被方涛阻拦。 “殷前辈说这是剧毒，触之必死！” “山巅那位？” 见方涛点头，洪秀丹缩回手，不禁有些后怕！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挺直腰杆自信道：“我自然已经看出来了，毒和药本质上是一样的，讲究色香味俱全，方才……只不过是想试试味道如何，以本神医的实力，区区小毒，不足挂齿！” 说着，默默走回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羊皮手套戴上。 走近了些，洪秀丹突然发现这孩子有些眼熟，虽然颜色不对，但是这个面相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不禁好奇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也是山巅的犯人？” 方涛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只是催促她救人。 仔细观察了一会后，洪秀丹发现，两个小家伙的生命特征十分正常，呼吸均匀，脉搏有力，就是身体温度烫得吓人，并且两者的身体都在分泌某种物质。那条小狗似乎在自行排毒，而那孩子却在不停分泌着恶臭的黑色杂质，很是神奇。 就在她准备翻开孩子眼皮，进一步观察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方涛还没有回她的话。扭头看去，人已经趴倒在地，后背青绿一片。 “老柴～老柴～快去把我娘叫来！” 洪秀丹脸色大变，一边叫喊一边扔掉手套，起身从药柜里拿出好几瓶药，一股脑全都倒进了方涛的嘴里！ 不多时，一道赤红身影出现在医舍，简单扫视一圈后，果断出手扯掉方涛身上的衣物，露出他被剧毒侵染的后背。 洪婆婆探掌虚按在他背上，浓厚的血气喷涌而出，毒素蒸腾而起，形成毒雾在空中飘荡，未等扩散便被血气引导进药瓶封住。 随着毒素排出，方涛扭曲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洪秀丹将他扶到另一张病床上躺下，沉沉睡睡去。 再回头，洪婆婆已经在查看两个小家伙的情况。 她老人家没有急着解毒，而是皱着眉头不停翻看，眼睛、耳朵、口舌全都检查了个遍，和肌肤一样，都是青绿之色。与方涛不同，洪福和小黑身上的毒素都已经侵入骨髓，毒虽然不认识，但毒性的强度她已经见识到了，很强！ 按理说，如此剧毒，两个小家伙触之即死，早就该丧命了才对。如今毒气攻心，他俩除了昏迷不醒外并没有生命危险，甚至……没有看错的话，小黑的身体竟然在自主排毒，它身上的青绿色已经转变成浅绿色，倒是身下床单的颜色越来越深！ 至于洪福现在的状态，洪婆婆也有些拿捏不准！ 小家伙的身体虽是绿色却一直在分泌黑色的杂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伸出手指在洪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指头上沾满黑黄，又油又腻，看起来不像中毒倒像是传说中的洗筋伐髓！ 要知道，人的资质为天所限，要想逆天行事何其困难，然，天道无情尚留一线生机，若福缘深厚，得奇珍异果或是有高人相助，洗精伐髓虽难比登天，却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中毒濒死到洗精伐髓的情形，她洪兰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啊！” 突然，洪秀丹大喊一声，指着床上男孩，结结巴巴惊叫道：“洪，洪，洪……” 她终于认出了孩子的身份，可太过惊慌，“洪”了半天也没把“福”字给接出来。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洪婆婆冷冷瞥了她一眼，警告意味甚浓，似乎对女儿极为不信任。 洪秀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疯狂摇头。 此刻，她心中震惊无以复加，那孩子……不是死了吗？ 她可是亲眼所见，甚至那天还哭肿了双眼！可为什么，自己老娘表现得如此淡定，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一般！ 有猫腻，有大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