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忧虑
“你就这么不看好他？” 洪婆婆不可置否，以小洪福目前的表现来看，只要用心雕琢，注定不会平凡。 洪相摇头，满头脏辫跟着摇晃，解释道：“不是我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好，而是担心...我看不透他，总觉得这娃娃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你多虑了！邪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洪婆婆觉得他是在杞人忧天，但说小家伙神秘她不得不赞同，他们几个老家伙那天在大堂可是盯了大半个钟头，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怪异！ “邪祟不是问题，可它背后的邪宗呢？海州待不下去，会不会来云州分一杯羹？” 海州近几年在治安这块做得确实不错，邪宗被李家打击得很惨。可这还不够，邪门歪道如同火星，丁点残存就能死灰复燃。李家未能彻底灭掉邪宗，很多实力高强的邪祟流窜别州，一旦让它们站稳脚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重新崛起。洪家盯着南方的这片天已经很不容易，要是脚下再出现缝隙，就危险了！ 洪婆婆渐渐皱起眉头，这个猜测虽然毫无根据却不能忽略它的存在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和老五在南岐山脉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洪相摇头，随后凝眉道：“可这才让我担忧！” 以防万一，他和洪影又去南岐山脉走了一遭，还是一无所获！ 洪旗他们三个小辈不可能说谎，他可以不信李家人，但自家后辈，洪相只有信任。洪旗还是他们几个老家伙亲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后生，品行绝对端正，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舍已为人这种高尚却多少有些愚蠢的行为。 可怪物去了哪里？以他宗师境的实力都未能搜寻到它们的踪迹，对方又是什么实力？ 按照洪旗的说法，对方并非妖物并且不止一头，死掉的那头如果是出自邪祟之手，也就说明怪物和邪宗并无关联，它们又是从何而来？邪祟，怪物还有这个男孩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一连串的疑点让这位高大老人忍不住抬手揉捏眉角。 “你瞎cao什么心！留给川丰那小子头疼去！” 洪婆婆洒脱一笑，很是淡定。家族中的事物她从来不管，除非是指派给她的特殊任务，大多数时间老人都很自由，但也正是因为太闲，才自愿做了启蒙导师，为家族幼童启蒙开窍，打磨基础。 洪相嗤笑：“那小子蠢得跟猪一样，李家都送上门来了，竟然还让那小丫头跑了，能指望他做什么？” 这话洪婆婆倒是颇为赞同，李家的那小丫头长得漂亮天赋又好，两家要是联姻，珠联璧合，有李家的支撑，二哥那边压力也会小很多，可惜了！ “不过，那小子吃那么多枣子……没问题吧？” 洪婆婆闻言望去，洪福已经把掉落下来的木枣吃个精光，混圆的肚皮把宽大的练功服都给撑出了裂隙！ ...... 得知洪婆婆愿意替他带娃后，洪旗感动万分，虽然只有白天，晚上他还得领回去睡觉，那也比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当奶妈强。他也需要修炼进步，后面有一大群同龄人觊觎他洪家第一天才的美名，想要赶超他，松懈不得。 至于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 等洪婆婆为他讲解完分筋错骨的技巧和心得，洪旗美滋滋地离开，他要去后山无人处暗中修炼，等学有小成后再到演武场去，指导小弟们的同时顺便惊艳众人。 世人都夸他是天才，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又不是路边的野草，一抓一大把。大家眼中的洪家第一天才不过是洪旗努力打造出来的形象。 实际上，洪家同龄人中，武学天赋优秀的不少，大多不比他差，其中就包括方涛几人。之所以能力压群雄，唯勤奋尔，明面上散懒，背地里苦修这种事洪旗常干。 可受伤的这段时日里，他已经落后许多。特别是方涛那小子，最近这几天修炼特别勤奋，估计就是抱着趁机赶超他的想法。这已经让洪旗焦虑万分，要是再照顾洪福，他哪还有什么时间修炼，怕是用不了多久，外界就会传出洪家天才洪旗沉迷带娃，荒废武道的消息。 现在好了，洪婆婆为他解了围，自然感激。可事实上，洪旗更应该感谢他的老爹，早就为他铺好了后路，只是他自己太蠢，没有看出来而已。 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洪旗匆忙离去。 而洪婆婆也没有浪费时间，开始着手安排，为她偷偷收下的徒弟做筑基准备。其实洪福各方面的素质已经足够优秀，只是在林中养成的许多恶习需要改掉。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改正小洪福的体态。 受猴群的影响，他的一举一动和猴子无异。休息的时候喜欢蹲坐，行走的时候也是四肢着地，手脚并用，虽然他已经习惯如此，并不影响速度，但洪福毕竟是个人，武道对形体的要求很高，特别是身法和步法，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习得精髓，也很难在实战中发挥功效。 所以，趁着他年幼，骨骼尚未定型，必须要尽早改正过来。 这第二步，严格来讲还是属于第一步，因为这一步的重要性不比形体纠正差，甚至还要重要，那就是开窍。小家伙呆呆傻傻，既不会人语也不识字，沟通完全靠手势，这会极大地影响他的成长，所以读书也需要同步提上日程。 两步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洪婆婆本就负责洪家的启蒙教育，也不需要额外费神。况且以洪福的悟性，这些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院子里，小家伙正陪着小狼崽玩耍，他俩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黏在一起也不觉得厌倦。 早些时候吃了太多枣子，肚皮甚至撑裂了衣服。可现在，他的肚子已经恢复平坦，也没见他排泄，消化吸收能力堪称恐怖。 洪婆婆不惊反喜，饭量大对习武之人来说是好事。民以食为天，食物是气血转化的来源。吃得越多，吸收越好，气血也就越充足。而气血代表着一个武者的上限，武道之路能否走得长远完全取决于气血的雄厚程度。抛开其它不谈，光看小洪福的食量都能断定他的武道前途极其敞亮。 改好手中的衣服，洪婆婆轻轻喊了声：“洪福！” 名字是洪旗告诉她的，寓意很好，小家伙也给回应，就没改动。 小洪福扭过头，有些犹豫，却还是爬到洪婆婆的脚边蹲下。 帮洪福脱掉又脏又破的宽大练功服，把改好的黑色短衫套上，洪婆婆拉着他转了一圈，正合适，不禁露出满意笑容。 只是小家伙没有表情，看不出是否欢喜，但至少没有胡乱撕扯，大抵也是满意的。 这时，仆从提着一块十字铁板走进院子，轻轻放在地上。 小家伙好奇靠近，狼崽子也伸长脖子凑了过来，嗅来嗅去。 在洪婆婆的示意下，仆从把十字铁块架到他的背上。洪福本能地想要躲闪，却被仆从用手死死按住，挣脱不得。 相貌平平的仆从竟也是个实力不俗的武者！ 洪家的下人和仆从皆可读书习武，只不过大多数受到天姿限制，难以跨出那一步。少部分表现优异，忠厚老实的，洪家会毫不吝啬地培养，不会因为身份高低而区别对待。 这名仆从显然就是属于那极少部分的幸运儿！ 洪福的气力虽然获得洪婆婆的认可，却是同普通人进行比较，在武者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仆从的动作让狼崽起了敌意，嚎叫一声后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仆从不闪不避，自顾掏出绳索把铁块捆绑在洪福的背上，确认稳固后才松开手，恭敬站到一旁。 见他远离，小狼崽松开嘴，跑到洪福背后扒拉撕咬铁块，当然，只是白费力气。 “你没事吧？”洪婆婆温和问道。 仆从看了眼手背上的齿痕，丝丝鲜血溢出，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小东西破防，不禁瞥了狼崽一眼，恭敬道：“小伤，无碍！” 洪婆婆点头，吩咐道：“去拿点药膏抹一抹，山上下来的小狼，下嘴重，马虎不得！” 仆从领命退去！ 再看小洪福，有十字铁板的支撑，他现在无法蹲下，腰杆拉得挺直，这让小家伙很不适应，两条腿站立不稳，只好趴着。 洪婆婆上前把他扶起，开始手把手教他走路。洪福很聪明，适应力也很强，很快就把握住平衡，直立行走起来，只是他习惯以胯带腿，走起路来姿势难看，像只小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