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货不对版
“什……什么腓骨?”温云涛也沒有想到这位本來应该体面的房地产大老板,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面目狰狞,仿佛已经不是个人,而是野兽一样,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温云涛的两只眼睛几乎沒有办法从“张总”和唐敖的身上移开。 苏童急了,走上前攥着拳头朝温云涛的肩窝位置打了过去,等温云涛吃痛的回过神來,她才说:“你之前用來养鬼的那根骨头!你放到哪里去了?” “那个……那个……哦!”温云涛的脑袋慢了半拍才总算意识到苏童问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他慌忙指了指走廊尽头,“还在那个房间里,我沒敢乱动过!” 苏童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再理睬他,扭头就往走廊深处跑,在经过“张总”身边的时候,“张总”却根本连多看她一眼都沒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唐敖,不停的对唐敖发动着攻击,唐敖的身上手臂上已经被他抓了几条伤口,还在努力的寻找时机,躲开对方的紧身攻势,好想办法制住他呢。 苏童一点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跟前,一拉门,发现房门居然又锁上了,这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來,原本温云涛一家把这个小房间锁着门,是怕外人发现他们在家里利用邪术,豢养恶鬼來御财,这还说得过去,现在恶鬼都已经被唐敖消灭了,那根腓骨放在里面无非就相当于是一个道具似的,用來蒙蔽所谓的大师信徒而已,他好端端的干嘛又把房门给锁上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关键时刻拖后腿用的! 苏童在心里把温云涛狠狠的鄙视了一顿,又急急忙忙跑出來,冲到温云涛身边,伸手一拉他:“走,拿着钥匙过去给我开门!” “我不去!我不去!”温云涛一看苏童要拉自己走,吓得两只手死死的拽住防盗门的门把手,“你别害我啊!我还不相死!你饶了我吧!” 如果可以,苏童真是恨不得动手打这个男人一顿,当初养鬼图财那会儿,怎么不知道害怕!现在不良结果产生了,他倒害怕的像一只鹌鹑似的,除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之外,什么能耐都沒有了! “好,你不去,那你把钥匙给我!”苏童知道自己的体力终究是沒办法和温云涛抗衡的,再怎么性格懦弱不顶事的男人,在体力值方面也还是有着天然的性别优势,不服不行,所以她不能在跟他拉锯一样的纠缠,那样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温云涛哆哆嗦嗦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來一串钥匙,手抖得厉害,一串钥匙居然沒拿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温云涛也不肯弯腰去捡,一边贼眉鼠眼的瞄着那边的“张总”,一边伸脚一踢,把地上的钥匙串踢向了苏童:“呐……都、都给你了,你快点去吧,我在这儿守着门,要是实在不行,我帮你开门咱们逃命。” 苏童弯腰捡起那串钥匙,这一串钥匙大大小小居然有十來把,她眉头一皱,一边躲闪,免得被唐敖和“张总”波及,一边急切的问:“哪一把钥匙是对的?” “我不知道,你挨个试试吧,我现在脑子都是懵的!”温云涛哭丧着脸说。 苏童觉得她对这个男人真的是不能报任何一点幻想了,于是她赶忙拿了要是又跑回到走廊最尽头,从钥匙串里先排除了看造型就知道是属于大门钥匙的,其余看起來像是这种实木门上面门锁钥匙的也有五六把,估计除了这个小房间的之外,温云涛家里存放贵重物品的房间,或者公司存放什么私人物品的办公室,钥匙都被他随身携带着了。想要开这个门,就只能碰运气,一把一把试过去。 苏童也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她从第一把有可能的钥匙开始尝试,钥匙是可以插进去的,但是插进去以后却扭不动,很显然,这并不是她要找的,于是又尝试着用第二把來开,第二把干脆只能插进去一半,然后就卡住了。 就这么焦急的轮番试着钥匙,到了第五把的时候,终于顺利的插进去了,并且用手指捏住钥匙一扭,门锁应声打开,苏童开门冲了进去,那根腓骨果然还被好端端的摆放在原本供奉着的那个小桌上,只不过腓骨的金色看起來已经远沒有前几天恶鬼还在的时候那么灿烂,而且骨头上还有一道非常醒目的裂缝。 苏童犹豫了一下,“张总”进门先长大了鼻孔闻的这个动作,让她记忆犹新,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应该也还是正常的吧,假如自己就这么拿了腓骨冲出去,万一被“张总”一眼就看出端倪,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苏童灵机一动,把铺在供桌上面那块红布也拿了起來,把腓骨上面又裂缝的那一面朝下,包在红布里,露出來看起來还像是完好无损的那一面,虽说腓骨的色泽已经变得灰蒙蒙,不那么鲜亮了,但是被红布这么半包半裹着,看起來就好像是一个蒙了半张脸的女人,能够依稀看到五官,却又看不到全貌。 这样就够了!就是要云山雾罩的,让对方看不出这腓骨是不是还是跟原來一模一样,这样才能成功的吸引那个“张总”的注意力,否则就白费了。 苏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脏能稍微放缓一下,然而这并沒有什么用,她的心跳从來沒有如此剧烈过,血流的声音就好像海浪一样的冲刷着她的鼓膜,让她的两只耳朵出了唰唰的水声之外,居然听不清什么其他的动静。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这么做,简直就是赌一把,赌自己可以成功的吸引“张总”的注意力,让“张总”暂时舍弃掉唐敖,转而过來攻击自己,这样一來,就可以给唐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用法术将“张总”制服或者控制住。苏童也不知道唐敖到底能不能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把握住机会,并且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制住那个诡异的“张总”,假如唐敖做不到,以“张总”的凶悍程度,连唐敖那样的体力和身高,都招架的十分吃力,自己被他那么一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唐敖也不可能支撑太久,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今已经是到了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的时候,不拼一下也不行了。 苏童把心一横,钻进了那根腓骨,从小房间里冲了出去,她并沒有冲到客厅里面去,而是站在走廊中间,距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一只手把那腓骨举起來,举得高高的,仿佛拿着的是一柄宝剑似的,然后高声对“张总”喊道:“你是不是想要找这个东西?东西在我手上,想要就过來拿啊!” 她这一声大喝,还真的引起了客厅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的主意,最先朝她看过來的人是唐敖,唐敖满头大汗,一看到苏童手里拿着什么,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而“张总”比他慢了一拍,不够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略显僵硬的扭过头來,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朝这边盯盯的看过來,一眼看到苏童手里面的那根腓骨,果然停下了动作,随即以十分惊人的速度,推开唐敖,张牙舞爪的朝苏童飞奔过去,那速度快得出人意料,而姿势,更是宛如一只活生生的野兽一样。 苏童本能的朝后退开,可是她躲闪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张总”扑过來的速度,并且自己身后可供躲闪的空间也十分有限了,于是她想到躲进小房间里去,靠房门抵挡片刻,想到这个办法,苏童立刻转身就跑,在一只脚已经迈进小房间大门的时候,她的后背忽然一阵剧痛,那痛感十分强烈,并且又十分诡异,以往她也有过摔伤或者皮肤被锋利的东西割破的时候,那种痛是火辣辣的痛,而此时此刻她的后背,却犹如被人用锋利的冰块划开了一样,又疼,又是一种蚀骨的恶寒,苏童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两条腿不受控制的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摔在地上。 完了,这下可什么都完了。苏童心里面一阵绝望,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下,以那“张总”的速度,自己根本來不及爬起來,就已经遭了毒手了,于是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下一次剧痛的降临。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沒有发生,除了后背又冷又痛的奇怪感觉之外,其他的知觉都还在,却沒有感觉到有任何东西碰到了自己。 苏童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忍着痛一咕噜从地上爬起來,转身一看,“张总”就在自己的身后,面目狰狞,张牙舞爪,但是却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罩住了一样,拼命的想要挣脱,却好像怎么都挣脱不了,这让他看起來,比方才更可怕了。 苏童连忙朝外面看,唐敖站在“张总”不远处,手里捏着诀,面色严峻,口中念念有词,很显然,他正在施法和“张总”抗衡呢,并且看得出來,限制住这个怪异的“张总”的行动,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唐敖的脸色很难看,太阳xue位置的血管都凸起來,浑身的肌rou都呈现出紧绷的状态,汗涔涔的。 唐敖念咒的速度更快了,同时手上捏的指决也换了样,他的手臂向后用力做出拖拽的动作,“张总”的身子也跟着向后被拉出去了半米远,“张总”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拉回到唐敖身边,于是挣扎的更加剧烈,唐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去,在他的T恤上面形成了一片湿痕,他用力向后拉,“张总”则也拼命的做着抗争,朝反方向用力挣扎,两个人一时之间形成了抗衡,一个拉不动,一个挣不脱。 可是这样的拉锯战,终究是消耗,唐敖是个人,体力毕竟是有限的,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开始走下坡路,而“张总”现在这副样子,他显然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两个人这么耗下去,恐怕对唐敖并沒有什么好处。 苏童有心想要帮忙,但是心里又很清楚,自己并不能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的帮上什么忙,只要不添乱就算是不错的了,更别说被“张总”抓伤之后,现在整个后背都好像背着一块巨大的冰块一样,又疼又木,难受极了,别说是去和“张总”厮打,就算是逃命,恐怕她都发挥不出最佳水平來。 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唐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疲态,“张总”挣扎的幅度开始越來越大,并且他并沒有想要去反扑舒服了自己行动自由的唐敖,而是依旧死死的盯着手拿腓骨的苏童,随着唐敖体力一点一点的被消耗掉,“张总”开始能朝前挪动一点脚步了,苏童的心一下悬了起來,唐敖显然也意识到僵持下去苏童就会再次面临危险,他一边用力,一边运气,忽然一声暴喝,即便苏童沒有临时开了天眼,却也似乎隐隐能够感觉到唐敖的周身,有一股气场猛然的升腾起來。 唐敖忽然之间发力了,他念动口诀的速度越來越快,几乎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蠕动,根本沒有办法挺清楚他念了什么,而两只手拖拽的动作也更加坚定强势,一点沒有拖泥带水,“张总”周身的无形大网好像也被收得更紧了,让“张总”连站直身子都做不到,只能弓成一团,最终呈匍匐状趴在地上,被唐敖一下一下的拉向了走廊另一端,拉到了他自己跟前。 当“张总”被拉到他跟前,唐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里甩出一张符咒,正贴在“张总”的额头上,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张总”顿时就变得僵硬起來,好像一尊雕像一样。 “苏童,你沒事吧?”唐敖喘着粗气,一只手撑着墙壁,哑着嗓子开口问。 苏童怕他分心,忍着痛沒说自己受伤的事,一边走出來,一边点点头:“我沒事,这个‘张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是人么?” “rou身是人,”唐敖停顿了一下,“只可惜,货不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