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夜求救
既然唐敖说的这么信心十足,并且也保证保姆不会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危险,苏童也就暂且放下心來,回到报社继续自己一天的工作,只在有空闲的时候会忍不住偷偷的想,不知道唐敖的计划会不会那么顺利,万一要是那个保姆夜里睡觉特别沉,一觉睡过去,什么都沒看见,那不就白费了么?唐敖说过,他帮保姆开的那个天眼是暂时的,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这个计划是不是能顺利,还真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而这个听天由命,也关系到了吴冰的性命安危。 这一整天,苏童都过的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是忍不住去看手机,看看有沒有谁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后來她才想起來,唐敖给保姆留的是他的联系方式,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保姆就算大白天见了鬼,也只会联系唐敖。 就这么心神不宁,忐忑不安的挨到了下班,苏童赶紧收拾东西跑回家去,见着唐敖第一句话就是问:“怎么样?怎么样?吴冰家的保姆來信儿了么?” 唐敖看她急不可耐的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摇摇头:“哪会那么快呢,现在这天都还沒有黑,外面阳气还很重,估计吴冰家里的那个鬼也不会这种时候就出來活动,你不要着急,应该不会有事儿的,耐心等着就行了。” 说是耐心等着就行,做起來可不那么容易,苏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用这种小伎俩去算计什么人,虽然说目的是出于善意和无奈,但还有些惴惴不安,一晚上吃也吃不香,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沒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时不时的就看看墙上面的挂钟,觉得今天晚上的时间好像过的格外缓慢。 到了晚上十点多,还是沒有任何消息传來,苏童有些困倦了,也沒敢上床睡觉,就干脆和衣而卧,盖着一床夏凉被,在沙发上凑合着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希望事情要顺利一些,可千万不要让自己白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把苏童从睡梦中唤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摸过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唐敖打过來的,而此时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眼见着就快要凌晨一点了。 “喂?苏童,睡了么?”唐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估计是怕把睡梦当中的苏童吓着,“刚才吴冰家的保姆给我打电话了,那个鬼又出來了。” “真的?那咱们现在要过去么?”苏童一听这话,一个激灵坐起身來,刚才还混混沌沌的脑袋,也一下子就清醒起來,心跳也跟着加速,感觉好像马上就要从胸腔里面挣脱出來似的。 “嗯,我和满仓已经准备好了,你也换了衣服就出來吧。” 苏童原本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现在哪里还用得着换什么衣服,一骨碌爬起來,立刻跑到门边去,打开门,走过去敲唐敖家的。 唐敖和谷满仓都沒想到她的动作这么迅速,开门一看苏童还穿着下班时候的那一身衣服,心里大致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唐敖看了看,问她:“夜里外面可能有点凉,你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什么的?” “不用,沒有事儿,白天太热了,晚上出去凉快一点刚刚好。”苏童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沒有问題,“那咱们就赶快走吧!” 唐敖也沒多说什么,点点头,锁好了门,三个人下楼去开车,到了车上,唐敖才把保姆之前打电话过來说的一些事情详细的告诉苏童。 “她半夜起來上厕所,又听到风铃响,可能是白天被咱们说了以后,心里就有点打鼓了,所以就留意着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直接钻进了吴冰的卧室,这下可把她给吓坏了,根本不敢再多看,立刻躲进卧室里头,翻出來我给她的明信片,打电话找我求助。”唐敖一边开车一边说,“是真的吓坏了,估计张这么大岁数,光听说鬼,沒见过鬼,现在冷不丁看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抖得几乎听不清,一边哭一边让咱们赶紧过去,我听着都有点内疚了。” 苏童也有点内疚,不过他们确实也沒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叹了口气,又问:“那咱们现在这么跑过去,沒有问題么?吴冰的老公那边……” “应该是沒有什么问題,保姆说了,他们一家子都住在对门,呆会儿过去的时候,我给保姆打电话,保姆提前给咱们开门,不会惊动温家人的。”唐敖说。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吴冰家小区,然而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題,这样的高档小区,白天或许还比较容易让人跟着出入的住户混进去,到了夜里,门口的值班岗亭里坐着一个年轻的保安,别说是陌生的车辆了,就算是生人,沒有磁卡钥匙,估计也是不大容易进去的,尽管他们认为自己的目的是十万火急的,可是理由呢?难道要跟保安说,他们大半夜开车过來,是捉鬼來的? 这件事上头,唐敖也是束手无策,有点发愁,倒是谷满仓,托着下巴坐在后排,想了半天,忽然就打了个响指,回过神來:“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唐敖连忙扭头问,“可一定要稳妥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符纸呢?给我一张。”谷满仓冲唐敖一伸手。 唐敖从怀里摸出一张沒写字的空白符纸,递给了谷满仓,谷满仓把符纸放置于掌心,另一只手覆在上面,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却也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念了一会儿,他睁开眼,三下五除二的把那符纸叠成了一架纸飞机,降下车窗,把纸飞机扔了出去。那纸飞机就好像被遥控给cao纵着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左摇右荡的飞向了保安的值班岗亭,因为夏季天热,值班岗亭的一扇小窗是开着的,那纸飞机仿佛涨了眼睛一样,轻盈的钻进了小窗口,保安察觉有东西飞了进來,刚一抬头,那飞机立刻朝着他的额头俯冲过去,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前额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下。 那保安坐着沒有动,在路边的车子里,苏童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是,那保安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难道正常人在这种时候的反应,不是要弯腰捡起纸飞机來看看究竟的么?为什么他一动不动呢? “行啦,事成了,咱们现在就可以下去了。”谷满仓摩拳擦掌,准备下车。 唐敖和苏童也依言下去,三个人走向小区门口,走到值班岗亭的跟前,谷满仓大大方方的过去冲那保安一笑,说:“哥们儿,來,帮我们开个门。” 那年轻的小保安对他也回了一笑,就好像两个人是多年的老熟人似的,伸手按了开门键,原本金锁的铁门磁锁应声而开,谷满仓随口道了个谢,带着唐敖和苏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从门口走进去了,小保安竟然一句都沒有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他催眠了?”苏童看出了一点问題,那小保安虽然看上去和方才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散。 谷满仓嘿嘿一笑:“也不是催眠,不过差不多是一种性质吧,我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混淆法术,让他误认为咱们三个是小区里让他印象很深的三个老住户而已,所以他就那么痛快的帮忙开了门,这是我小时候,无意当中从我师父的一本书里头看到的,可以当面施法,也可以借助着一点小工具,我那时候小,比较皮,沒少拿这个小法术來捉弄别的小孩儿,后來被我师父发现了,把我好一顿教训,还让我以后都不许用这个法子,结果你看,什么都不白学,这回用上了吧!” “这个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吧?”苏童有点不放心的问。 谷满仓摇摇头:“放心吧,短时间有点认不出咱们到底是谁而已,看别人都还是一样的,我不会把他弄傻的,你不用担心。” 苏童这才放下心來,唐敖在一旁给保姆提前打了电话,让保姆帮他们开好门,走到吴冰家楼下的时候,单元门已经被开了锁,进门乘电梯,唐敖把搭在臂弯里的自己的一件针织开衫递给苏童:“你把这个披上吧,一会儿进去,屋子里阴气重,你肯定会觉得很凉,还有,玳瑁八卦坠,你也带着,不要大意。” 苏童顺从的接受了唐敖的安排,然后问:“那待会儿我能看到那个鬼么?到了吴冰家里,我需要做什么?你提前跟我说一下,免得我给你们添乱。” “能不能看到那个鬼,取决于它是想要故意隐藏自己,还是不介意与生人的磁场相关联。”唐敖也有点说不住,“但是沒关系,我给你准备了几道符,都在针织开衫的口袋里,右手边的都是一些自我保护的符,左手口袋里的是可以帮你暂时打开天眼的,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來擦眼睛,然后就在短时间之内可以看得到房子里面的那些东西了。一会儿进去,咱们都直接去吴冰的卧室,满仓说我身上杀气重,那个鬼能够感觉得到,这样的话,到时候它可能会逃走,你就守着吴冰,有玳瑁八卦坠,估计问題不会太大,满仓也会帮你们俩加固一下保护结界,这样让那个鬼沒有机会继续趁虚而入的害吴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满仓就好。” 苏童只有连连答应的份儿,这种事上,她以不拖后腿为宗旨,以能帮上一点小忙为荣耀,只要是唐敖交代的,她都放在心里,严格记住。 很快就到了楼上,一开门,走廊里面的灯并沒有亮起來,他们三个人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來,以免惊动了对面住着的温家三口人,吴冰家这边的防盗门开着一条缝,估计是保姆帮忙开过了楼下的门之后,就把楼上的家门也一并打开了,唐敖走在最前面,轻轻的拉开防盗门,迎面立刻扑來一股寒气,跟在他身后的苏童也觉得周身一凉,幸亏有唐敖给她准备了针织外套,还有那枚玳瑁八卦坠挂在胸口也散发着温热的暖意,让她心里的惴惴不安能够少了一点。 三个人走进客厅里,并沒有看到保姆的影子,估计是又躲回到卧室里面去了,客厅里那个夸张的水晶吊灯果然在叮叮当当的发出响声,谷满仓轻手轻脚的关好了防盗门,三个人朝吴冰的卧室走了过去,还沒等穿过客厅,就见一道白光从吴冰的卧室里冲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走廊尽头那个唐敖曾经探过虚实,但是被温云涛给阻拦住的小房间。 “是那个鬼么?”苏童小声问唐敖。 唐敖点点头:“它果然能够感觉到我,所以立刻就躲起來了,这鬼,看样子道行也不低,绝对不是被拘來的普通的游魂野鬼那么简单,搞不好,一直都是被人豢养的也说不定。咱们先去看看吴冰的情况,然后我再去想办法找那个鬼。” 三个人直奔吴冰的卧室,一开门,卧室里居然比外面还要更冷上几分,吴冰依旧是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要不是腹部有非常轻微的起伏,看上去几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苏童连忙坐到床边,等着谷满仓加强保护结界,可是她一抬头,却看到谷满仓和唐敖两个人都皱着眉头,似乎充满了疑虑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題么?”她压低了声音问。 唐敖点点头:“不对劲儿,满仓之前设的结界,已经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已经被那个鬼给攻破了么?”苏童心头一紧。 唐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是被人给消除掉了,一点痕迹都沒有留下來,绝对不是鬼冲破的,温家人肯定是发现了咱们上一次來留下的保护结界,所以自己想办法,或者是另外找了懂行的人,把结界给消除掉了。” 苏童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如此,那温云涛一家的用心,也真的是有够险恶的。 “满仓,你重新设结界,我出去看一下。”唐敖扭头对谷满仓说,自己转身出了吴冰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