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个耳光
“住手！” 一阵尘土飞扬中，两个男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只是，那场景多了几分残忍和嗜血。 只见一身墨袍的墨莲眼睛幽深，那双修长的手狠狠地擒住了战傲阳的脖子，他嘴角却满是妖娆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让人脊背一凉。而他手上的战傲阳已经双脚离地，原本白皙的脸因为缺氧涨的青紫，眼睛也开始翻白，手上青筋暴起。 墨莲侧头看了一眼楚如云，却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就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吹了吹手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一脸的漫不经心。 战傲阳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下子摔倒在地，脖子上那个青紫的手印充满了危险，他努力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楚如云神色一紧，马上跑到战傲阳的身边，“二哥！”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认真地拍着战傲阳的后背为他顺气。 墨莲冷哼一声，一把拉开楚如云，眼里带着醋意和复杂。 谁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墨莲耳畔响起，一个红色的掌印赫然出现在他美玉无瑕的脸上！ “给我滚！”楚如云怒喝道，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狠狠地扯下墨莲抓住自己的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直接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刺去墨莲的心底！ 楚如云头也不回的回到战傲阳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每一步都是坚定无比的迈出去，一直消失在墨莲的视野里。 墨莲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抚上脸火辣辣的地方，心里第一次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是骄傲甚至于狂妄的，他也是独断专行的王者，他为了一个执念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曾经的他任何人都不能挑战他的权威，任何人他都是想杀就杀！ 可是，明明这一次他已经忍耐了战傲阳一回，又是因为战傲阳首先对他起了杀心，他才回还手，更何况在最后杀战傲阳的时候他却因为脑海中那个人有了迟疑，可最后他还是被讨厌了呢？ 楚如云，我墨莲为了放弃了一直以来坚持的骄傲和杀伐果断，你却为何没有任何动容呢？ 站在原地的墨莲深邃的眸子越来越冷…… 一瞬间，整个空中花园的植物全部枯萎，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楚如云把战傲阳扶到房间里，赶紧从抽屉里找出陌潇然留下的外伤药，仔仔细细的涂抹在他的脖颈上。 此时战傲阳已经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喉咙还依旧火辣辣的，说话的声音就如同手指甲在琉璃上划一样难听。 “三……” 楚如云摇摇头，示意战傲阳不要说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说什么。我和墨莲终究不是一路人。”可是说这话时心头为何会有些不舒服呢？又想到刚刚她的一耳光，楚如云嘴角勾起一抹她自己都不知的苦涩。骄傲如墨莲，恐怕他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战傲阳垂下眸子，敛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 楚如云取了一颗修复身体的丹药，给他服了下去，伸手拿水杯的时候，却看到桌子上那一小碟饱满浓香的松子仁。 她神色淡淡地，却把松仁倒入了垃圾桶里。 战傲阳抬眸，声音比起刚刚是好多了，“你和他……” “二哥，你知道温水煮青蛙么？”楚如云对上他的眼睛，“把一只青蛙扔在热水中，青蛙会奋力跳起逃脱，得以生还。可是，如果把青蛙放在凉水里，满满加热，青蛙会不自觉，直到水热，它却是再也逃不出了。” “我不知不觉竟然也成了那只凉水青蛙，现在想起来，还不晚。”虽然他们才相处几天的时间，可是墨莲竟然能牵动她的情绪，而且还是在她故意提防的情况下。墨莲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看不透，也读不懂，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离开。 今天的事情她不是看不出来，却是借助这个机会把墨莲气走而已。 战傲阳虽然不知道楚如云口中的青蛙是什么东西，但依稀可以猜出来是一个动物。知道楚如云的心思后，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毕竟像墨莲那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你打算都带谁出发？” 楚如云也没有隐瞒，淡淡地说道，“豆豆，褚砚，你，还有白亦。”领地里没有一个厉害人物坐镇楚如云也是不放心的，所以就把申禹留下看家。 得知有自己，战傲阳顿时眉宇间就平缓了许多 这一夜，墨莲再也没有出现过，谁也没有问起过这个人。 战傲阳带人偷偷地把天台修补好，没有惊动楚如云。 另一边，妖姬看着眼前喝着烈酒的墨莲，眉头紧蹙。 她没想到墨莲会突然回到这里，而且看样子心情不佳，开口就让她把最烈的酒拿出来。 “你没骗我？这就是最烈的酒？”墨莲提着一个空坛子，里面几两就能让人喝醉的酒已经全部进入了他的肚子里，可是他眼睛依旧清明，没有任何醉酒的迷离，“都说喝酒就能让人心情好，可笑！” 妖姬被墨莲身上的冷意打了一个激灵，嘴角却是多了几分苦涩，“您也说了，是让‘人’心情好，可是我们是妖，再烈的酒，到了我们口中都是水。”如果酒真的那么有用，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就连醉生梦死都是奢望，她能不痛苦么！ “妖……”仿佛是咀嚼这个字，墨莲的眼睛有些失神，那张妖孽的脸多了几分复杂。 妖姬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往，纤细的手指渐渐收紧，尖利的指甲刺入她的掌心。 墨莲脑子里突然又浮现出楚如云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此时却是分不清心中是恨，是怨，还是爱。 “你说，妖会无缘无故恨一个人么？”鬼使神差的，墨莲似自言自语一般问了一句。 妖姬瞬间回过神来，却是神色凄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嗯？为何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是恨呢？”也许是妖姬同样是妖，也许是他今天真的有些反常，墨莲竟和妖姬攀谈起来。 “由爱故生恨。”妖姬抿了抿嘴唇，“大人，你怕是遗忘了什么吧！” 妖的生命很漫长，有些事就会随着时间的拉伸而渐渐地模糊，直到遗忘。 墨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遗忘？我从来没有遗忘过任何事！” “那就是您身体有问题了。”妖姬眼神深邃，“他闲暇时跟我说过，有一种方法，可以转换爱与恨。越爱一个人，最后就会越恨一个人。” 墨莲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妖姬，周身的威压陡然增强。 妖姬哪里能受的住这威压，瞬间跪了下去，脸色苍白，“大人息怒！其实……其实妖姬第一眼看到大人的时候，就知道您……您有问题……”妖姬把头垂的低低的，身体有些颤抖，“我们雪狐一族最通透的就是我们的眼睛，我们可以看透六界之内的所有生灵，但是大人您太强，我只能看到一点而已。” 墨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大人的本体我看不出来，但是却知晓您生长在灵气和黑暗的融合处。”妖姬擦擦头上被吓出来的汗，生怕墨莲一挥手把她杀掉，“您身份高贵，近期是不是去过自己的出生地？” 墨莲眸色一深，却是没说什么。 妖姬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说道，“您出生地恐怕有变，您自己被锁魂了，您奋力挣脱，却还是有所损耗，所以……” 墨莲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那犀利的眸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落在妖姬的身上，“怎么可以证明你说的是正确的？” 妖姬抿了抿嘴唇，“凌凡，他比我懂的多。” 突然，墨莲怒挥衣袖，妖姬瞬间被打飞出去，变成了一个白色的雪狐，可见他是怎样的气愤！ “小畜生！你这是在利用我替你找仇人？！”他脾气向来不好，也只是在楚如云面前才得以收敛，面对其他人，他就是专治独裁的王者！ 妖姬也是受了极大的内伤，身体颤抖的爬起来，“不是的！大人！我是急着报仇，但是我说的也是实话，凌凡他精通奇门遁甲，我知道的人也只有他有可能知晓此事！” “哼！”墨莲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人类怎么能看出本尊！”说完这句话墨莲就突然皱起眉头，他一般称呼自己都是‘本少爷’，这次怎么说出的是‘本尊’？就是这一点，让他起了疑心。 “大人，凌凡他……”此后的话语只见得妖姬的狐嘴一张一合，原来是用了传音入密！ 墨莲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没想到那凌凡竟然是…… “本尊就暂且信你一回！”墨莲随手一挥，妖姬瞬间恢复了人形，内伤也好了一大半。“如果本尊知道你是在骗我，相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妖姬身体一颤，恭敬的低下头。 墨莲不再理睬妖姬，眨眼间消失在了房间里，就像从来都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