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期末归家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一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同学们交完试卷后，便匆匆收拾了行李，各回各家去了。大家归心似箭，不多时校园里就没剩下多少个人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大同要乘坐的那辆班车，早就启程回了文山，要回家，也只能够等到明天了。

    谢晓峰家离学校比较近，他邀请大同去了他家，留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了午饭，晓峰便开着他父亲的嘉陵摩托车把大同送到了河西车站。

    还没到开车的时间，班车就停在车站的停车场里。大同便在车站门口的饭店门前的一条板凳上坐着。据说这饭店老板也是文山镇的。

    到了发车的时间，大同便带着行李上了车，挑了最后排的座位坐了下来。司机阿彪还是跟往常一样，cao弄了一阵机油尺什么的，然后就开车了。

    班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山坪管区。大同下了车，走上了那条走了好多年的回家之路。

    稻田上的庄家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一束一束的禾头在那里吹着寒风。有些稻田种上了淮山，淮山藤爬上了那一排一排的篱笆，为这冬日的稻田增加了一些绿意。

    走了一阵子，大同就到了家。

    也许是大同已经长高了，又或许是他在外面看惯了高楼大厦，此时，大同觉得家里的旧屋子变得特别的矮小，屋门变得又矮又窄，仿佛就要碰到自己的头顶。

    家人正在吃饭，大同微笑着走进屋子里去。

    “哟，‘大学生’回来了！”母亲看起来很高兴，可能是看到大同长大了不少，故意把她叫做了“大学生”。

    “这身衣服真好看，谁买的啊？”母亲笑着问道。

    “同学送的！”大同身上穿着的，正是佩怡送给他的那件黑色外套。

    “快吃饭吧。”母亲说道。

    大同在角落的那张木桌上取了碗筷，到灶台那边盛饭。看到父亲就坐在灶台前，吧嗒吧嗒地抽着那条竹子做的水烟筒。

    “爸！”大同叫了一声。

    “嗯。”父亲应了一个字，一口烟雾从他的口里缓缓地吐了出来。

    弟弟meimei吃完了饭，跑去屋边的空地上玩弄花花草草去了。大同边吃饭，边和母亲聊着新学校里的事情。

    “二顺和三业期末考试还好吧？”大同问了一句母亲。

    母亲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变得有些失落。“他们欠了太多的学费，开学不久就被学校赶回来，早就不读书了。”

    大同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起来，又有些愤怒。毕竟，二弟才刚上四年级，三弟才三年级，而且他们成绩也是不错的。“校长不就是我们村的吗？跟他说一下不行吗？”

    “我找了校长很多次了，校长说是老师不让读了。我又去找了老师，老师又叫去找校长，来来去去的，我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一点用都没有。”

    大同咽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按平常，他吃一碗饭肯定是还没有饱的，只是现在，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母亲还在那唠唠叨叨地说着，骂着，方才的快乐气氛早已荡然无存。

    见母亲也吃饱了，大同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把它们放到一个塑料盘里，又从锑锅里舀了两勺子热水，把碗筷洗了。

    大同也走到屋子旁的空地上，和弟弟meimei一起玩弄起那些花草。弟妹们看起来倒是很正常，玩得开开心心的。大同心里却是十分的郁闷。自己曾经最害怕辍学，没想到是自己的弟弟们走上了那条路。

    天色慢慢地变黑，母亲唤了弟妹们洗澡去了。

    大同内心的抑郁难以排解，想起弟弟们平日里不读书，得过且过的情形，内心更是悲痛。

    他爬上连着屋子的一面断墙，坐在上面发呆。天黑了，大同仍然没有下来。周围的树木让夜色变得更加的深沉。村子零星的灯光里，偶尔传来几声大人训斥孩子的声音，更加衬托了村子的冷清。

    大同坐在墙头上，弯起了双膝，双手抱着小腿，又把头伏在膝盖上。一阵寒风吹来，大同再也控制不住住内心的悲伤，趁着夜色抽噎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眼眶了流了下来，打湿了裤子……

    “大同，你去哪里了，还不洗澡，天冷，等一下水就凉了，又要浪费柴火来烧水了。”

    “哦！”大同整理好情绪，回应了母亲，又擦掉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哭过。

    洗过了澡，大家都回了到房里看了电视。那台黑白电视机，是大同舅舅送的。看着看着，九点多钟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睡着了，想必是太过劳累了。

    看完了一集电视剧，meimei也在被窝里睡着了，大同关了电视，也睡下了。其实他早已不习惯这么早睡，只是想着省得母亲又唠唠叨叨说没钱交电费而已。

    大同家其实就只有一间土房子。房子里摆了两张床，父母睡在靠窗那张，大同和弟弟就睡在靠门口这张。meimei还小，平时都是跟父母一起睡，今晚看到大哥哥回来了，觉得亲切，就睡到了大同的这张床上。

    瓦房在冬天里会比较冷，家里那只猫也耐不住寒冷，钻进了被窝里。

    大同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久久都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