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暗流（下）
夜晚，整个凉州城都惊动了起来。 “哗哗。”街道上满是明军的脚步声。 好运来的地窖里，满身是血的马天然正躺在一个简易的小床上，看着巧姐为马天然处理伤口。 马天然还在昏迷，一身粗布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干了的血迹在蜡烛的照射下，反射出血色的光彩。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巧姐已经处理完毕，给马天然盖上一床被子，走过来对着沈青说道：“必然是刺杀丁正廉失败了，他的伤口都是刺伤，应该是剑。” 沈青这几日的打探并不是没有效果，丁正廉虽然位高权重，然而个人武艺并不多么高强，就是丁家有一中年供奉，这些年明里暗里帮着丁家除掉了不少对手。 这供奉，就是使剑。 沈青心里做好了谋划，便唤来甘宁几人交代了一番，换好装备，自己带着刘砍刀数十人就要出去。 巧姐见了也要跟随，沈青带人来凉州的这几日，巧姐几乎是无事可干，沈青外出打探的时候，唯一的活计就是帮着沈青照看丫头。 “姐，等我们回来咱们包饺子吃。”沈青笑着对欲言又止的曹巧儿说道。说完便带着众人消失在夜色里。 马夫许三茂长了一副精明样子，眯着眼睛对巧姐调侃道：“这娃子还是个心疼人的嘞。” 巧姐倒是难得没有像往常只有他们三人时那般回嘴，反而笑了一笑，是喊来张黑，一起准备和面去了。 留下陶醉巧姐笑容的许三茂。 腊月十三，这晚的凉州城注定不会平静。 一队队黑衣人乘着夜色，在街上快步走着，时不时避过几个巡逻的兵丁，每个人都是一副黑衣打扮，手里持着腰刀，杀气四溢。 而此时，明月楼。 刘广龙像是已经与霍脱交涉完毕，只见刘广龙笑着起身对霍脱说道：“还望公子这就派人，我也好回去准备。” “哈哈哈，刘叔叔放心，我手下的勇士自然是已经整装待发。”霍脱回复。 明月楼后院，一队队的吐蕃武士从地窖里出来，齐身齐甲，竟然是那重甲步兵。很快，就站满了后院。 接着，从明月楼里又是跑来几十人加入他们，无一不是身高九尺的壮汉，手中持着一柄斩马刀。 想来这凉州城里的几方势力做梦也不会想到，素来有勇无谋的刘广龙竟然是养了一支私军，本来是家丁，仆役，护院的刘家下人，这时站在院中竟然是人人披甲，还有几十人手中竟然是握着火铳。 城里暗流汹涌，丁正廉却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指挥使衙门里站满了兵卒。 只见丁正廉大手一挥，集结完毕的兵马便是列队朝着门外而去。三方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准备将今夜变成一个血夜。 沈青带着几人在巷子里穿行，可能是凉州百姓感觉到了城中这不对劲的气氛，家家都是紧闭门窗，早早地睡了。 沈青自然是不知道城里发生的变故。 月黑风高夜，沈青一行人，是去救人。 马天然跌跌撞撞来到车马行时，说了一句：“救人。”说完便晕倒了。而沈青，甘宁，水铁牛三人，各自前往赌场，指挥使衙门，丁府而去。 沈青猜测既然赌场是丁家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必然绿衣马青青几人是被关在赌场里。 赌场在东街，三教九流的人有很多。凉州城里近日里虽然不太平，丁家两位公子被杀，总兵大人震怒，但是好像对于东街这些人没有什么影响似的。 妓女的窗户口，照旧挂着鞋子。灯光四起的地方，传来人们疯狂的押注声音。 “白狐子”虽然死了，但是在这暗道上，丁家才真正变成了天。 白狐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丁家对于其余几家做出的让步，放手明面上的势力，让他们在暗道上获利，几家虽然不愿，但是谁让丁家掌着兵权，也只能应允。 可是“白狐子”死了，重要的是丁家二公子死了。这让丁正廉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暗道上已经脱离了掌控。 在丁正廉心里，凉州城里已经不需要平衡的局面了，他要的，是丁家对凉州城的绝对掌控。只有一个完整的凉州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丁正廉才能在这河西之地立足。 他感叹自己下手太晚，才导致自己两个儿子的丧生。咒骂兰州等地将校无能，让闯军这么快就推进到了凉州。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就是蒙古人的出兵，固始汗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图谋河西简直就是一招臭棋。 偷偷派人帮明军守城又能如何，以为能够让本地官员对他感恩戴德？ 还以为能够兵出青海，恐怕那些西宁的土司，就能让他望城心叹。 但其实在汉人的心里，谁都能骑在他们头上，可只有蒙古人不能。从丁正廉将霍脱引荐给众人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断。 而白寿，它不仅仅是丁府管家，更是那传说中的丁家供奉。 白寿受了伤，准确的说，是他的剑受了伤。 剑身被砍出了一个豁口。 他的剑很普通，仅仅只是一柄玄铁长剑，可是，自从自己当了这丁府管家，继而成为丁家供奉之后，他的剑，已经很少出过了。 丁正廉以自己为诱饵，终于等来了刺客，没想到那刺客竟然武艺高强，一对短刀打得赤手空拳的他竟然是奈何不得。不得已从身后拔出了自己的铁剑。 虽然重伤了那刺客，同伙也被捉拿，但是白寿心疼的，还是自己的剑。 马青青几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相反，还被白寿好吃好喝招待着，他想着等捉到那刺客，要让他亲眼看见马青青几人被狗分食的样子。 今夜的白寿自然是没有功夫去捉拿刺客，总兵丁正廉有所动作，他必须护持在身边，谁都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刺客出现。 当然，这凉州城里有实力杀丁正廉的刺客，都被白寿反杀了。 沈青几人爬上屋顶，看到了几个壮汉守卫的赌场。地下赌场的入口，与明月楼后院相同，都是以地窖作为入口。 朝着刘砍刀柴小三使了一个眼色，柴小三带人率先跳下屋顶，很快就将守门的壮汉放倒了。 沈青几人抽出腰刀，躬身钻进地窖，直接杀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