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千钧一发(2)
“人偶杀人?你确定不是你看错了么?” “千真万确,我还有从那个东西身上取下来的一个别针。” 说着,牧知清从口袋里取出那个倒五角星徽记,递给三木。三木接过了,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还给牧知清。 “好了,别的先不说,我先给你驱魔,请你闭上眼。” 三木吩咐着,牧知清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三木把拿着带有十字架念珠的手伸向牧知清。 “以十字圣架号……” 他在额头上画出一个十字。 “天主我等主……” 拿着十字架的手移到口部,又画上了一个十字。 “救我等于我仇。” 胸口上的十字也画完。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他在牧知清的身体上画出一个大十字。 “阿们。” 在画完了四个十字之后,三木双手合十,低眉颔首默默祷告。牧知清睁开了眼睛,看着三木庆吾,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将之前阴森的气质一扫而光。他点头示意,让牧知清离开了。 “请离开这里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定要注意安全。” “但是……老师?” “怎么了?” 三木回过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意。 “没……没什么,老师您要去哪里?” “去找你干掉的那个人偶。” 得到了三木的答复之后,牧知清也点了点头,向他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向着出口走去。在确认牧知清远离自己之后,三木叹了口气,再次带上了兜帽,急匆匆地向着地下一层的那个需要猎杀的目标赶去。 “他也许会恨我吧,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三木带着一丝悲怆慨叹着。 与此同时,徘徊在地下一层寻找承重柱的宫羽兰终于发现了预先设置好的魔法阵,同时她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在自己头顶上与楼道中响起。她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大约过去了三分钟,这样的情况她大概也预料到了。她按捺住了埋怨的言语,开始自我开解: “算了,说好了三分钟,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全力跑三分钟也不容易。” 脚步声从之前的缓慢变为现在的急促,想来也是因为没有了牧知清在身边,不必投鼠忌器,所以也能够放开手脚进行攻击,而空旷的地下车库无疑也是更好的释放攻击法术的场所。这样的局面对于现在依旧无法使用魔法的宫羽兰来说无疑十分被动,于是她用混乱的大脑一边快速地思索着对策,一边摸索着启动魔法阵的方法。逃跑已经不可能,必须在这里击退神父,如果万不得已,就杀死他,然后伪造事故现场。 远处高炉塔顶的池谕佳带着耳机听着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随着乐曲逐渐走向尾声,今晚的故事逐渐变得华丽了起来。伴随激昂的旋律,她轻轻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同一瞬间,宫羽兰也做好了决定,弯下腰准备启动魔法阵。她右手按在了承重柱上,向画在上面的魔法阵中注入自己身体里的全部储量的玛那。 被玛那激活的魔法阵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仿佛齿轮启动一般开始慢慢转动,与此同时,楼房发承重结构中的钢铁部分开始急速地氧化。在宫羽兰刚进入厂房不久,她就察觉到了地下一层的以太浓度高得异常,以至于池谕佳不得不使用另一个结界来将分流一部分,避免因为高浓度以太对于周围环境不可预测的改变甚至是破坏——毫无疑问,高浓度的以太就是魔法阵触发之后的燃料,以保证钢架结构持续不断地腐蚀。 神情恍惚的牧知清缓慢地踱步在一楼车间的巨型机器迷宫当中,突然之间,布满涂鸦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发出砖石碎裂的声音。伴随着《1812序曲》的高潮,遗弃已久的厂房发出沉闷的吼叫声,以一种极为宏大的场面作为谢幕,迅速地变老凋亡。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牧知清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回过神来:三木并不是去找人偶的残体,而是去继续猎杀宫羽兰。他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珠,陷入了纠结之中:以三木的自身实力,宫羽兰如果遇上他肯定无法逃脱,但是如果折回去跟着前往地下一层,现在整栋大楼已经开始腐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坍塌,下到地下只会更加危险,也有可能会和回到一楼的宫羽兰擦肩而过。到底该怎么办?晕眩感袭来,他不得不放慢脚步,捂住头抑制着内心的因为自身无能而导致的狂躁。 “谁都无法保护,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他大声的叫喊湮没在了厂房发出的巨大声响当中。 此时的三木已经接近宫羽兰所在的区域,他已经从魔法阵发出的光里看到了女性的身影,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宫羽兰也发现了带着兜帽的黑袍神父。 “我不会死在你手上的,是时候一决胜负了。” 她带着这样的觉悟,在原地等待着神父的靠近。厂房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两个人时刻有被倒塌的瓦砾掩埋的危险。但神父并没有迟疑奔逃,而是径直向着宫羽兰冲了过来,目的似乎非常明确:即使自己殒命于此,也要杀死近在眼前的巫女,但他手腕上的时断时续发出的蓝光也预示着由于过量使用魔法,他的术脉已经不堪重负。 “原来他是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啊……真是不可思议,宗教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还是说这只是教廷的威压?不管怎么样,都是挺令人震惊的事情。” 但是宫羽兰并不打算和三木一起共赴黄泉,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番,又对眼前的神父表达钦佩之后,她亮出了自己的拳头:我就在这里和你做个了断好了。
她低下身子,朝着神父心脏部位突进过去,双腿在此刻爆发出极大的冲劲,释放出巨大的动能,意图毕其功于一役,快速地结束战斗。三木攥紧了拳头,蓝色的光环绕在他的右手,向着向自己飞速冲来的少女挥舞过去,手腕上已经出现黑色的烧灼痕迹,发出嘈杂的电流音,以最大的功率开始运行压倒性的魔法。一瞬过后,一道光柱从他的手中发射出去。就在同一时刻,宫羽兰身体向左倾斜,跳跃着试图躲避这次攻击,随着落地后的前滚翻,光柱与她擦肩而过,高温激起起浪吹动了她银白色的头发,在空中散开,凌乱地舞动。如同喷火器般的魔法攻击依旧在发动,不断地追逐着她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躲闪着光柱,忍受着炙烤,同时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静下心沉住气,他一定会有破绽的。” 她跳跃着前进,距离三木只剩下两米,猛地抬头的同时,聚集着以太的拳头砸向正在过载的术脉上。三木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呻吟,但攻击依旧没有被打断,他看着行动如此迅速的宫羽兰,心里不由得发出了赞叹:眼前的少女确实拥有者钢铁般的意志,同时还掌握着熟练的作战技巧,让经历过多次驱魔行动的他敬佩不已:太完美了,她就如同北欧神话当中的女武神一般英姿飒爽。 少女发出了怒吼,然后挥动另一只拳头,向三木的面门袭来。他急忙后仰,光柱因为身体移动发生偏移,烧掉了宫羽兰的一束发梢。魔法逐渐停止了运转,以太开始沿着手部延申,他开始借用魔法生成能够让自己继续战斗的武器,高高地举起,挥向不断发起进攻的宫羽兰。 “呵啊!” 宫羽兰大声喊了出来,迅速地转身,弯腰抬腿,头发画出优雅的圆面,集中全身力量对着三木又来了一记飞踢,这一次并未被挡下,而是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头部。神父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然后眼前一片黑暗。遭受重击的冲击力比宫羽兰预料的还要大,飞踢之下,他已经完全失去平衡,先是撞到了身后的柱子,磕到了后脑勺,然后又摔倒在了地上,已经断线的念珠散落着,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神父脸贴着地,蜷缩在地板上的阴影里右手有气无力地摸索着,徒劳地想要支撑起身体,可是马上,宫羽兰就狠狠地踩住了他的右臂。他因为疼痛发出了叫喊声,同时转过头来,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但手指依然在地面上画着符号。 “唉……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啊,你何必要穷追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