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过去到现在

    【余，此次雪屠之行生死未卜，若我回不来了，请你……帮我照拂昀儿和钧儿。】

    【楚余，我和陆扬助你登位，辅你执政，帮你扫清政途上的一切障碍。可你呢，你非但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一次次把他们推向火坑，恨不立即死去得好！你丧尽天良，恩将仇报，迟早会会遭报应的！】

    “啊！”

    楚余蓦地叫出声，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里，感觉心脏都要碎裂了。舒芸枫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浮现面前，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直刺心底，痛得他无法呼吸。

    “陛下，陛下！”

    苏明月立刻探了探楚余的脉息，马上结了一重术式沁进他的体内，“陛下重病未愈，一切以休养为主，切勿多思多虑。”

    “……明月，”

    楚余费力望向身着白大褂的医师，斟酌片刻，还是说道，“对不起。”

    “……”

    苏明月沉默不语，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君主的话，只是低着头做着自己的工作。她费力稳住心神，重新抬起头，轻声说，“世事无常，一切都是铭宇的命数，怎能责怪陛下呢。现在张离先生已经派人去寻家弟了，我作为jiejie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尽好自己的本份。”

    “……”

    楚余明白苏明月接受不了弟弟失踪的消息，本想宽慰几句，但一想到陆心昀中毒，苏铭宇失踪都是因为自己太相信暑会联盟的缘故，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是他犯过第二个重大且不可原谅分错误，第一就是让舒芸枫和陆扬去战场支援，直接造成了他们有去无回的悲惨后果。

    如果当初他没有同意陆心昀加入暑会联盟，如果他早点发现谭思晔已经无力管辖偌大的暑会联盟，腐，败，混乱，集权的景象在组织快速滋生蔓延，这些孩子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说到底，这些灾难就是源于自己的麻痹和盲目的信任，觉得谭思晔还是以前那个正直果敢的卓越术法师，是那个别人可以依靠信任的领导者。

    “陛下，不要想了，快休息吧。”

    苏明月发觉楚余身后的仪器一直在跳动数字，心里十分焦急，“您是一国之君，全天下人都是你的子民，若为铭宇损心神，动国本，他就是平安回来也会自责不已的。”

    “……谭思晔……”

    楚余恍惚地说出名字，晶紫色的眸里没有任何神采，“我们都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陛下，您也累了，休息吧。”

    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苏明月蓦地回头一望，发现是搭档李赞来了。李赞稍微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赶紧疾步上前探了探楚余的脉息，将刚带来的药水给他尽数换上。一重重复杂的医疗术式流向楚余的心扉，李赞根据仪器上显示的数字调整能量大小，终于暂时稳定了他的病情。

    “试验的怎么样了？”

    苏明月压低了声音问，“毒素检测吻合吗？”

    “……吻合，这次陛下就是因为长期服用六种不同的毒药才会激发心疾，以致危及生命。”

    李赞看着楚余苍白而隐隐泛青的脸色，眉间微微蹙了蹙，“依我判断，陛下应该是每两天摄入微量的临虚草，蝎桀花，诡秋露，佛域叁，合愿香，朵天岐六种不同毒药，再配以运功传渡灵气，将它们全部融进血脉中去。按照普通人的毒发速度，陛下早就已经丧命了，只是因为靖筠王子和珏砚王子灵血在身，这才为治疗争取了时间，勉强保住了性命。”

    “……你说什么？”

    苏明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六种药的毒性很难共融，就算融了，没个十几年也很难进入血脉。照你的意思说，陛下从雪屠之战之后就摄入了毒素，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发现。”

    “……是，因为这六种毒素是套在一个非常复杂的古老术式上沁入陛下体内的，若不是两位王子灵血影响结构，我们不会发现疾病产生的真实原因。”

    李赞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记录解药的草稿纸，确定周围没有监控术式，才把其中一张交到苏明月手中，“你还记得东临国前前国主，就是前国主蒋泽的兄长，现任太后沐妍惜的伯乐蒋添是怎么离世的吗——也和咱们陛下症状相同，并且爆发更快，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积劳成疾猝死。”

    “什么……”

    苏明月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局，一个牵连数个国家和势力的可怕的局。李赞把苏明月的手握成拳头，将那张纸牢牢塞在里面，低声道，“东临国易主，鑫乐国被焚，陛下生病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别人多年前精心策划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没有想到陆心昀会带着手札出现，更想不到他能救下鑫乐国四千民众，熄灭那里的滔天魔焰。”

    李赞低下头，颗颗汗珠浮现在额间，“陆心昀是最大的变数，他们既想得到他，又害怕他，所以才给他下毒，外加一个名正言顺的罪名。这样即便心昀能活着回来，他也与整个世界为敌，没有任何栖息之处了。”

    “好歹毒的心思……”

    苏明月颤声说出这些话，墨色的眸里氤氲着恐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去采药，你好好留在这里照顾陛下，什么都别说。”

    李赞缓缓抬起头，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保持常态，做医生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不，我怕你……”

    苏明月忽然握住李赞的手，两只眼睛只盯着他的脸，“你采完药之后要去东临国找沐妍惜，还是——”

    “……”

    李赞看了看苏明月的手，苏明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松开他的指尖。她感觉脸上一阵发烫，半响都不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明月——”

    “我，我是说，让我去采药吧，我身材小，比你容易隐藏。”

    苏明月支支吾吾地开口，脸颊逐渐添了绯色，“我知道这些药在哪儿，也知道他们其中有几个替代品。我们苏家人从小就要采药的，各种工具一应俱全，比你熟练地多。”

    “……好。”

    出乎意料的，李赞竟然答应了苏明月的要求，没有作任何反驳争辩的意思。他想了一会儿，顺手从脖颈处拿下一个护身符，递到苏明月手中，“带着它，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