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女五十

    其实小花对于林先生了解也并不多，小花从林先生自己讲述中搜集了一些信息。第一，林先生是福建人。林先生有一次很高兴，小声哼唱一首类似儿歌的歌曲。小花问林先生是什么，林先生说是老家福建的儿歌。小花这才知道林先生是福建人的。第二，林先生是一个老师。当时大家管老师叫先生，无论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学生在学校都要称之为先生。这就是林先生名字的来由，这也是林先生最喜欢的一种称谓，林先生总喜欢大家叫她林先生。第三，林先生未婚，和小花哥哥谢雷也不是情侣关系。小花得知哥哥谢雷在老家也有妻儿的时候，曾经被林先生抱打不平过。林先生告诉小花，她和谢雷并不是单纯的男女情人，而是知己是最好的朋友，更是心里最好的寄托。第四，林先生从事着一项有危险的工作。

    林先生不但经常和一群陌生人来往，而且参加了一个秘密群体。为了不影响小花，也为了不会拖累小花，林先生曾经和小花商量过这个问题。小花尊重和赞同林先生的安排，这才有了小花暂住在林先生老房东家里的事情。林先生曾经先后在上海三家学校担任过老师，这三家学校都是比较高级的学校。但是学校与学校之间距离不近，所以林先生换工作后也必须换住的地方。这个老房东是林先生在上海认识的房东之中关系最好的一个，她的孩子曾经也是林先生的学生。要不是新工作地点实在太远了，林先生是不会搬走的。当小花需要安置的时候，林先生第一个想到了这个老房东，她觉得这里地方很好很安全。

    林先生带着小花去了老房东那里，刚好房子并没有租出去，林先生就把房子又一次租了下来。老房东虽然认识林先生，但是也需要例行公事地询问一下林先生和小花的关系。林先生和小花已经商量好了应对说法，林先生说小花是她的一个学生。小花因为家里出了事，不但上不了学了，而且被逼当卖花女。林先生看不下去，不但救下了小花，而且把小花藏起来。林先生说等风声过去了，小花依然可以会学校读书。小花本身出演一个卖花女，小花会一些上海话了，而且真的当过卖花女，所以小花不会有破绽。老房东一听说小花的经历，立马房租减半，让小花在这里住下去。

    老房东告诉林先生，这些日子上海经济越来越不好，房子一直租不出去，所以半价是正常的。鉴于老房东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小花又是一个女孩子，老房东建议小花和自己一起搭伙做饭。林先生就是因为知道老房东热心，又是一个人怕寂寞，这才把小花安排过来的。小花住在这里不但安全，而且可以由老房东就近照顾饮食，林先生才可以放心。

    林先生每星期回来看望小花一次，送一些日用品和吃的给小花。小花有时候粘人了不让林先生走，林先生就会在小花房间留宿一晚。林先生时不时会choucha小花的功课和日常知识，小花回答好林先生高兴，婿回答不好林先生也不会责怪小花。林先生总会有一种假设的方式，问小花应对方式。小花以为林先生是在和她做游戏，其实是林先生在让小花学会独立和自我保护。林先生多次提到要是林先生不见了，或者是林先生联系不上时，小花怎么应对一些突发状况。小花绝大多数的时候能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但是在一些问题上的回答，依然让林先生有点头疼。

    林先生发现小花是一个怪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小花的决定不但很坚决，而且都是十分正确的。但是在一些生活细节上，小花不但很马虎，而且有点小脾气。小花缺乏耐心和毅力，更加缺乏有人系统性的调教。林先生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把小花带在身边调教。小花虽然和老房东关系不错，但是老房东没有必要教授小花这些生活技巧。再说了小花对老房东依然有一些防备心，小花对林先生和老房东有明显区别。小花是把林先生当亲人，小花把老房东当作邻居，小花不会和老房东说心里话，更加不会自己的身世告诉老房东的。

    林先生虽然没有自己的家庭，但是林先生很忙，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小花很喜欢和林先生在一起，但是林先生总是坐一会就要走了。林先生有时候来去匆匆，也有时候神情有点疲倦，小花真的很担心林先生。可是年幼的小花帮不上林先生，小花想尽快长大起来，好照顾和帮助林先生。

    林先生这些日子经常来看小花，不但给小花吃的，而且给小花一些这段时间用不上的东西。林先生总是说自己可能要出一次远门，担心小花换季衣服不够用，就早一点带过来了。小花觉得林先生怪怪的，好像林先生在做一些交代或者是嘱咐。小花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林先生的举动好像老家老人在交代遗言一样。小花不敢说出口，因为这种话十分晦气，好像在诅咒林先生。林先生是小花现在唯一的亲人了，小花不敢也不愿意诅咒林先生。

    林先生整整失踪了一个月，小花担心了一个月，小花白天照常在家学习，晚上一个人的时候，默默为林先生祈祷。小花向满天神佛、上帝祈祷着，林先生是小花最亲的亲人，也是世上最好的好人，林先生一定不能有事。小花的生死是小事，哪怕林先生不来管小花，饿死了小花也没事，但是好人林先生不能出事。

    林先生再一次出现后，小花真的很开心。林先生好像也放松了不少，林先生陪了小花足足三天。林先生带着小花去逛街，去游玩，去吃好吃的，这是小花记忆之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游上海。小花不但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开心心逛上海，更是唯一一次和林先生在一起游玩上海。小花和林先生在外滩拍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成为了小花和林先生的唯一留念。小花一直到老，依然珍藏着这张老照片，成为了小花最宝贵的一件纪念品。

    林先生继续把小花寄养在了老房东这里，然后回去继续教书。小花以为这一次分开后，起码要好几天看不见林先生。没想到林先生第三天就来了，这一次林先生不是来看望小花的。林先生不但没有带东西，而且要把小花带走，小花乖乖地回去收拾行李。林先生向老房东解释，说林先生给小花找到了一家寄宿式学校，学校要求学生必须住校。老房东虽然舍不得小花，到那时还是让林先生带走了小花。老房东不但退回了林先生很多的房租，而且给了小花很多的好吃的，老房东真的把小花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林先生没有当着老房东的面，舍弃小花的一些笨重行李。离开老房东家之后，林先生帮助小花分理行李，把一些不贵重又笨重的东西，遗弃在了路上。这些东西半新不旧，马上会被一些乞丐或者是穷人家孩子抢走，不算浪费东西。小花的行李渐渐地被林先生简单到了再简单不过，林先生告诉小花，她们要离开上海了。

    对于小花来说，上海不是她的家，小花对上海没有感情。只要有林先生，只要林先生不抛弃小花，小花跟在林先生身后，那里都是小花的家。小花不再管自己的行李，就算都不要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成为林先生和小花的负担就可以了。林先生也有一些行李，两个人大包小包好几包。林先生看不过去，只好又清理了一些东西。林先生的一些书籍和一些日用品，被林先生一咬牙舍弃了。小花想要劝说林先生，林先生反而嘱咐小花，一些贴身日用品必须带，让小花一定要留意好。

    两个人秘密离开上海，在上海不远的嘉兴县城，林先生住了下来。第二天林先生一个人离开了县城，晚上林先生带回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地道当地农民，不过这个男人光着脚，身上有股子鱼腥味，他是渔民或者是船工不是农民。林先生没有介绍小花和这个男人，只不过小花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林先生说的那个田阿七？小花暗中仔细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田阿七，田阿七果然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船夫，沧桑、苍老、做工的辛劳，让三十岁的田阿七，看上去起码有五十岁。如果说田阿七是小花的父亲的话，大家绝对都会相信和赞同。小花甚至于拿田阿七和她的父亲谢池作比较，田阿七比没有抽大烟前的谢池还要老相。小花心里真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按照田阿七和小花大哥谢雷的关系，小花要叫田阿七哥哥。小花才不要这么老的哥哥，小花心里一阵一阵子有点看不起这个田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