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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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白回头看了一眼被段令启身体冒出来的水流冲走的奚春雪,侧眸望着由桀骜姿态重新变得恭敬老奴样子的段令启。 “您有所不知,我本是东墟山的一头黄蟒,遇一道长盘于东墟山顶,述经讲道,幸得氤氲紫霞之气所覆,便偶开得灵智,自此踏上修炼之途。 可惜我血脉稀薄,纵侥幸躲得几灾几难,活得千载岁月,修得几番妖力,也仅仅褪蟒化蛟,仅能兴起十里风雨。 当然我也想过夺取机缘,造化自身。其中与那云洞湖小畜生争取龙骸,便是一次。 可这件事,若不是您带着她打开这扇青铜门,我真不知这座地牢里还有一头狴犴。 虽然说龙属之物可以精进我的血脉,但是不瞒您说,若是我早就知此地还有一头狴犴,要杀它的话,岂能让它今日才死?!”段令启一听苏元白望向自己,连忙解释说道。 “呵……它的尸体只是今日被发现,死又不是今日死的。光是这股腐烂恶臭的味道,足以证明它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奚春雪啐了一口鲜血,冷笑着从地面上站起来,手腕上系着的铁链咣当作响,浸湿的囚衣紧贴在她的妖娆身躯,不经意间散发着一股奇妙的魅惑气息。 “哼,要是前些日子才死的,那便更不可能是我杀的。” 段令启轻哼一声,冰冷的竖瞳漠然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囚服女子,若不是不知尊上跟这囚服女子什么关系,他早就把她杀掉了。 一个区区人类,怎敢在这里对他大放厥词。 “呵!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一直待在这座地牢里?!”奚春雪仰头大笑一声,明亮的眼睛恶狠狠看着这个冷漠望向自己的恶蛟说道。 “跟你有关系吗?”段令启微微侧头,语气忽然变得平静问道。 “你想让他杀你?” 苏元白眼眸轻抬,看着远处的奚春雪,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子身上有求死的欲望。 段令启一听苏元白开口说话,便闭上了嘴巴,眼眸里那漠然的杀意敛去,低下头呈现一副恭敬的姿态。 只要话题不要引在他头上就行。 “被这头恶蛟杀死,好过被谋害师长,纵宠吃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压死。”奚春雪苦笑一声说道。 “但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苏元白平静的说道。 “可我不死,一样也是什么都没了。”奚春雪眼眸黯淡说道。 “以后说不定。”苏元白平静的说道。 “以后……哪有什么以后,没人能离开这座监狱。”奚春雪张张嘴,露出满口是血的牙齿,最后惨笑一声说道。 “他已经离开过。”苏元白低眸望着低头的段令启说道。 段令启愕然抬头。 尊上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起来了? 一旁的屈寒承更是猛然睁大眼睛,他每日巡视牢房,没见过这个长着一手蛟爪的囚犯离开过。 难不成是这个长相英俊的家伙为了忽悠女子编得说辞? “以后的事,是说不定的。”苏元白望着奚春雪平静的说道。 “我不喜欢有人说教。”奚春雪沉默片刻,看着苏元白漆黑平静的眼眸,深呼吸一口气,又啐出一口鲜血说道。 “近些日子,地牢里有来过什么人?”苏元白感受到奚春雪身上的死意淡了许多,转过头看着睁大眼睛的屈寒承问道。 “司狱长离岛之前来过一次,还有三位副司狱也分别在这一周内来过一次,这些事你……您也清楚。”屈寒承听到苏元白的问话,原本是不想透露太多信息。可苏元白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身居高位者的命令,如同司狱府坐于高堂之上的司狱长大人,令屈寒承下意识说道。 “那个张司狱他来过地牢?!”段令启一听猛然惊问道。 苏元白回头看了一眼段令启,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老者显露出这样的神态。 “您有所不知,我这障眼法乃是东墟山脚下灵休县的一方士所授,他手中所持古书为《仙戏术》。 可惜我悟性太低,他虽依书而授,但言我所学十不存一,若遇一道行深厚,精通幻术之人,随意可点破。 这座监狱的司狱长,张恺便是这等人物,几次狱中叛乱sao动都被他镇压。”段令启瞧见苏元白回头,便低声解释道。
“听起来是个厉害角色。”苏元白微微点头说道。 “不过有您在,一切便不是问题。”段令启谄媚说道。 “我比他还要厉害?”苏元白微笑看着低头的段令启问道。 “他不足与您相比。”段令启恭敬说道。 “别听这蛟妖的一味恭维,这座监狱的司狱长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厉害,我被押入地牢时曾远远见过他一次。 且不说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杀意,光是他能足不沾尘,行踪飘渺,目透神光便已经是一个神游境修士的外在表现。 而一个神游境修士足以在十二州内的任意一州挑选一处洞天福地或山川河流,开宗立派,设观建宫。”奚春雪仍站在远处,背倚一处牢门,声音沉重的说道。 段令启撇了一眼奚春雪。 “那么他要杀死这只狴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苏元白缓缓点头说道。 “自然。”段令启恭敬说道。 “余下三个副司狱又是什么来历?”苏元白看向屈寒承问道。 “我只知道一个姓林,一个姓李,还有一个姓沈……”屈寒承小声说道。 他来这里不过三年,能弄清头上这些大人物的姓名已经算得上不错,哪还知道他们的来历。 “姓林的叫做林澜,他在这座监狱已经待了五十年,容貌未变,应是修了驻颜不老之术。不过他似乎着重于修长生,一身本领却是平平无奇,十年前还被妖囚撅了屁股。”段令启在一旁开口接话道。 “你倒是什么都清楚。”苏元白望着段令启奇怪说道。 但段令启反而更加奇怪看向苏元白,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道:“这些狱中杂事都是您偶尔对我所述,最清楚这件事的人本应是您……” “我忘了。”苏元白坦诚的说道。 苏元白这坦诚还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语气,弄得段令启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把心中那缕越来越深的疑惑藏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