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茶陵(八)
莫无涯在李谨二人翻身之际,点xue止血,上药包扎一息之间完成。 沐婉婷瞧他右掌刚出之时,又猛的收回,整个身子陡然一怔,怒眼向前望去,可不知为何,怒火瞬间灭了,欢喜柔情和悔过混合在了一起,就好像一瞬间见到了仇人又看到爱人一般,好生不解。 原是莫无涯出招之际,一粒石子破空而来,心头一惊,立即用功相抵,宛如一把刀,重新插入伤口一般,吃痛双眼猛的一睁,鲜血瞬间染红了缠在手掌上的布条。 李谨二人转身一望,烈阳蓝天之下,玉楼飞檐之上,一人萧雅书轩,凛然傲立,旁边有一朵不安分的小桃花,挥手喊道: “好jiejie,你没事吧!我现在就来给你报仇。 莫师叔你的手怎么了,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差一点把胳膊丢掉,这一次又怎么想不开,把手弄成这个样子,上一次煮狗腿没煮好,这一次蒸熊掌又没蒸对,笨死了,要不你把手臂手掌剁下来给我,我给你煮,给你蒸,保证和好jiejie做的一样好吃。” 洪七公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笑道:“黄老邪,你徒弟骂人,可不比乞丐我差。” 李谨瞧梅若华骂的唾沫横飞的样子,寻思:“昨天你看谁对黄药师好,你就夸个不停,今天你破口大骂,这人八成和黄药师有深仇大怨,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自沐婉婷遇到梅若华,樱桃小嘴就没停过,撒起娇来,身酥心麻,骂起人来,视若无人,不禁暗笑。 李谨转身瞧了一眼沐婉婷,万般苦楚,千般伤痛,消失了,不见了,没了,又见她盈盈笑脸花了,三千青丝相互缠斗,绿罗裙破了,脏了,又横生一股痛怜之情。 拜道:“多谢黄前辈救命之恩。” 黄药师闻风飞至,见洪七公和童铁钭四人斗在一起,滔天怒火旁,李谨和莫无涯相对,而莫无涯左掌一块布,右掌一块布,衣服上皆是黑烟灰尘和血渍,能伤了莫无涯的手,就等于夺了剑客的剑,他是办不到的,由心佩服李谨,道:“小子了不起,倒也谈不上救你。” 见师父说完,梅若华立即接话道:“师伯你那是没碰到这种臭不要脸,大jian大恶之徒,如果遇到了我可骂不过师伯你啊!”洪七公听后哈哈大笑。 莫无涯听着梅若华的骂声,不怒反笑,但也不是讥笑,而是由心而发的笑,寻思:“像,当真是像,而你偏偏为什么又跟在他身旁,做了他弟子,对他如此维护,对我恶言相向,冷眼不瞧。” 随而怒火横生,欲要将梅若华杀死,让黄药师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死,不过这一瞬间,他陡然一个激灵,对梅若华的杀意瞬间破碎,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骂道:“混蛋,混蛋。”右手掌的血,染红半面银色面具。 见着皆是一惊,唯有黄药师眉眼间画上了一抹凄凉。 可莫无涯看到旁边的黄药师,满腔怒火又生,却又念及自己生死,讥笑道:“大师兄倒是好本事,从重阳宫追了十几天,又差不多隔了一个月,竟又寻到了这里,专挑师弟受伤之际杀我,当真是邪的厉害,不稀名节,不顾身份,哈哈。” 第一次自己重伤被黄药师追杀,他自以为没有旁人,所以黄药师才不会顾及名节身份,今日欲要在这几百人面前,以武林中人人看重的名节侠义相压,让他不敢出手。 洪七公对黄药师知之不多,闻言,暗道:“不好,黄药师虽自称东邪邪,但对于这名声看重的紧,若是这么一说,倒是怕黄药师不再出手。” 喝道:“自来侠义之士,惩jian除恶,急人之所难,救人于危难,这是行侠仗义,何是不顾身份,不惜名节,当真是小人之言。” “哈哈,我黄老邪偏偏不服世俗礼教,不行侠义公道,不顾名节身份,偏偏要在你重伤之际,出手杀你,更何况,你杀害她是为不仁,算计师父是为不孝,投靠大金是为不忠,如你这般不仁、不孝、不忠之徒,杀你又何须念及名节身份,你配吗?” 莫无涯一听,心头一怔,胸膛不住的起伏,心想:“这一次若被大师兄缠住,怕是再难逃生。”黄药师见他要逃跑,带着梅若华跃上了另一座阁楼,童铁钭四人见此,亦是趁机逃跑。
只听莫无涯逃跑之际,喝道:“放箭!”四周的阁楼门户全然打开,一张张弓满了窗户。 洪七扶着萧忠风来到,李谨二人的身旁,一轮箭雨却已杀到,几人拼杀之际,萧音缓缓响起。 黄药师见箭雨四起,念及几人恐有伤在身,丧命于箭雨之下,当下停下脚步,将塞耳的布递给梅若华,吹起了玉萧。 梅若华见师父停止追,追杀了十几天,寻了半个多月的师叔,又见沐婉婷几人被箭雨射杀,怒火大起,暗道:“既然欺负好jiejie,看我师傅怎么收拾你”耳朵里塞好了棉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萧乍起,平静的空气,宛如奔腾的大海,黑云悬天,怒涛滚滚,强风摧枯拉朽,百来名弓箭手,就如小舟蜉蝣,顷刻之间被强风吹倒,怒涛吞没,躺在地上翻滚。 黄药师不知洪七公能承受多少,亦不屑杀了这几百手无寸铁的士兵,萧音却也没用十足的劲道,教几百士兵翻倒在地,便停了萧音。 洪七公几人听见萧音,心中大喜,各自找了布条,紧紧塞住耳朵,洪七公倒没事,可教李谨三人有罪受了。 三人皆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一闻曲音浑身如沸,李谨瞧沐婉婷如此难受,欲要去捂住她的耳朵,可这般一想极合曲中之意,相思缠绵之意心头乱作,更加难以抵抗,双掌怎么也离不开耳朵。 沐婉婷闻萧声似浅笑,似低诉,软语温存,柔靡万端,想思之情亦如破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更加难以抵抗,又念及二哥肯定关心着自己,心下略觉愧疚,将头埋得低低的,身体再怎么难受,如死一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