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糟了，我的食物遇到食物危机了！
也许是受到人类记忆的影响，白莫谷做起了自己菇生的第一次梦。 梦里有好多好多的食物。 会动的，不会动的。 有吃起来像人类一样弹弹嫩嫩的动物，还有像豆子一样香滑软糯的植物。 各种各样结构不同的蛋白质围绕着它跳舞歌唱，牵着手走到它面前邀请它自由品尝。 在这个梦里，它甚至还看到了自己死去已久的mama，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菌盖，温柔地给它唱摇篮曲。 哦，它是颗蘑菇，没有mama，梦里的妈是那个人类的妈。 那没事儿了！ 把脑子里那几根记载着“mama”这种无用信息的菌丝溶掉，白莫谷从休眠中苏醒。 小心地抖了抖菌盖，它将自己的“脑神经”分散到了身体各处，藏在了其他菌丝里，防止被那个正在研究自己的研究员发现。 “哒哒哒…”很快，一阵脚步声响起。 实验室外也响起了人类的对话声。 “许教授，ZJ2578的研究还是没有更近一步的进展吗？” “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新发现！” “既然这样，我想你们应该更注重手头的问题，不应该耗费这么多时间，在一个不确定的项目上！” “这不是什么不确定的项目，如果能够解开ZJ2578不受辐射影响的秘密，对人类重返地表将是一次历史性的突破！” “我知道，但是在这之前，你不是应该先关注一下这段时间发生在基地里的居民暴乱吗？” “末日爆发这么久以来，我们至今还是没能找到可以持续育种的高产量植物，也没能找到比蟑螂更好饲养，蛋白质含量更高的昆虫或者动物。” “现在基地的人口数量越来越多，但粮食储备已经明显不足了，一些底层居民当中甚至出现了有人被饿死的现象。” “再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我们必须得在这之前想出办法！” 糟了！还没开始享用，我的食物就要减产了？ 被门外的对话声吸引了注意，白莫谷特地搜寻了一下自己从人类那里掠夺来的记忆，很快便获取到了相关讯息。 作为天朝境内的二十一个小型基地之一，鹤山基地最开始记录在册的居民，一共有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二人。 这么多人挤在一個封闭的空间里，自然避免不了和异性接触，以及产生抱团取暖的现象。 虽然生存条件变差了，但是受到“死之前一定要留下后代”的动物本能影响，基地内的新生儿在经历过最初几年的低迷期之后，不光没有继续下降，反而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到现在为止，这些新生的居民数量已经达到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原本用来维持所有人生存的粮食培育基地，以及昆虫蛋白采集基地，此时早已经不堪重负。 除了基地的中高层人物，还有他们这些研究员以外，底层民众们能够从工作中获取的报酬和食物正在日益减少。 这个现象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从去年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近十起的暴乱。 看到这些信息，别说是那些底层民众了，就连白莫谷此时也很不满。 这些人类都是它的食物，它的私菇财产，怎么可以自己把自己养死掉？ 不行，它得去看看！ 做下了这个决定，白莫谷在应付完许学林对自己的日常观察和检测之后，便悄悄地释放出一根菌丝，让其粘附在其他人身上，飘出了研究中心。 早在接收那个高大研究员记忆时，它便了解到整个鹤山基地大致可以分为七层。 其中，最底下一层是实验室和研究中心。 倒数第二层是居住区，里面住着这些研究员们和一些基地高层。 倒数第三层为仓储区，里面存放着整个基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倒数第四层是军队驻扎的地方，这些人大约在四千人左右。 再往上走的倒数第五层为养殖区，基本上所有的农牧制品都产自这里。 倒数第六层则是医疗和工作区，一些基础的娱乐设施也建在这里。 最后，也是最上面一层则是普通居民的居住区。 随着越往上走，生活条件和生存环境就越差。 呈现出一个倒三角形的社会结构。 大部分研究人员的活动范围都在后面三层，最多也就是去一下第五层的养殖区查看作物生长情况，很少有跑到最上层的居民区的。 所以对于第一层的情况，白莫谷现在也不清楚。 随着菌丝飘啊飘，它一路走走停停，穿过一扇扇封闭的“区间门”，终于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第一层的普通居民生活区。 这里大约有三个大学城那么大。 房子的形态和白莫谷在那个人类脑子里见到的差不多，都是一个个的灰白色小方块。 没有高层建筑，最多只有三层，全部都紧挨在一起，和周围其他房子之间的间隔距离不超过三米，密密麻麻排列在地面上的样子，仿佛一个被放大了数倍的蜂巢。 现在正值傍晚，大部人都还没有从上一层的工作区，以及第五层的养殖区下班。 以至于整个居民区里只能看到一些年纪尚小的孩童，以及部分留下来照顾他们的老人。 在头顶的白炽灯照射下，这些人的脸色都是长期没有见过血色的惨白。 身材也大多瘦削，很少或者几乎没有胖子，对应了之前对话中提到的食物紧缺。 从精神状态上看，这些普通居民的状态看着并不算好，每个人都有些萎靡的样子。 但也说不能说坏。 起码孩子们互相嬉戏的时候，整个居民区里还是能听到一些笑声。 大致了解完第一层的情况，白莫谷便开始寻找自己下一个寄生对象，以便获取这里的更详细信息。 它没有选择那些行将就木，蛋白质流失严重的老人。 也没有选择那些涉世未深的孩童。 而飘进了一户低矮的小房子里，找到了一个腿上绑着绷带，看上去应该是受伤了正在养病的中年男性。 细白的菌丝如灰尘一般飘荡在空气中。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飘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从他的耳孔中进入，向大脑的方向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