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函授生
“天地君亲师，孝道最重。父母破家供我举业，小子如何安心。”先把孝道这个政治正确的招牌立起来，田青牛对王正良说到：“弟子有一策，王老爹和大姐夫听听可行否。” 田青牛的想法是拜王秀才为师，交一吊钱的束脩拜师礼，另外从王秀才手中买他指定的书和文房四宝，王秀才以前写的范文也可以买，自己回田家村自学，不在王秀才的私塾上课。拜师后每年的三节两寿按弟子之礼上门拜见，王秀才顺便当面解惑答疑。李货郎两个月会去田家村三次，青牛会付费拜托他把自己的课业交到王秀才手中，王秀才批改的课业也通过李货郎带回田家村，遇到一定要面授的关键之处，田青牛就来王秀才的私塾上课。将来田青牛的举业有成，开蒙师承就是王正良秀才，必然还有厚礼相报。当然，王秀才和大姐夫白旭也是青牛秀才考试时的担保人。 “小子年龄尚幼，亦可学那牛角挂书，一心向学。况且家中贫寒，我在家中可放牛养羊，割草打柴，尽儿辈孝道。望师傅成全！”田青牛最后总结陈词。 “嘶！”王秀才不知不觉中把胡须揪下一根，嘴巴里顿时一紧。这黄口小儿，思路居然如此清晰刁钻，孝道为先让自己必须吃这个亏，不然没有定契还能接他来家中吃喝读书不成？但是收徒的诱惑力还在，万一这神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弟子收的就值。实在不行，无非是束脩少收一点，自己付出的精力也不多啊，这弟子，还是收的过！ “你这孩儿孝心可嘉，老夫最喜那忠臣孝子。念你家中贫寒，就每年一吊钱的束脩吧。另外老夫以前研习的经书，写的笔记文章，文房四宝，作价一吊钱，也便宜你了。”王秀才打定主意，这弟子是收了，若是三五年看不到学问长进，自己再改想法，一定要收足额束脩，至于他田青牛来不来曲水镇读书，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田青牛立马跪倒在地，冲着王正良磕了三个响头，生怕他反悔：“师傅在上，弟子田青牛给你磕头了。” “慢来慢来，还需先拜这夫子牌位，再拜为师。” 草率了。田青牛只得多给王秀才磕一次头，他觉得王秀才肯定故意的，找补一点消消气。 “青牛，你这是学名吗？”王秀才按传统技能要给弟子取学名了。 “弟子这是乳名，请师傅赐名。”田青牛乖乖的配合，自己在束脩上占便宜了，让老师在脸面上满足是应该的。 “田家排辈分有讲究吗？”王秀才询问田老蔫。 “有的，祖宗留了几句话，按上面顺序排辈分。富贵有余，耕读传家。我是有字辈，青牛是余字辈。”遇到传宗接代的事情，田老蔫这个锯嘴葫芦也表达正常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你学名余道，字补之，若是将来秀才得中，你这小名青牛倒是可以为号。为师望你日日求道，学问练达。” “弟子一定日日求道！举业有成，报答父母恩师。”田青牛，现在叫田余道了，非常坚决的表态。至于他嘴里这个道和王秀才的道是不是一回事就不好说了。 三天后，田老蔫家倒塌的西屋的泥墙经过修葺，已经恢复，屋顶铺了新的檩条和稻草，根据田青牛的要求，西屋旁边开始新修一间他的专用房间，房间很小，集书房宿舍于一体，便于他心无旁骛的苦读。 这一次的外财，大头用在田青牛的学业上，修房子用了另外大部分，其他人就得了篦子鞓带锄头等等些许好处，四姐好几天嘟着嘴，表示不满，田老蔫也有一点情绪，觉得能留钱买一头小牛犊就好了。当然，他们的小心思全部被娘亲打压了，田青牛的娘已经笃信她的老儿子得了神仙点化，要不然这田家村也没有几个能把王秀才的经书读顺流的，自己的青牛行！五岁的孩子能把想法说清楚，一吊足陌就能拜师，那王秀才还笑眯眯的愿意。这孩儿不是神童是什么？ “爹，娘，俺回来啦！”大姐的人还没有进门，快活且激动的声音就传来了。四姐猛的跑去门口，接过大姐手里的包袱，接着大姐夫白旭牵着一头小牛犊出现在院子里。 “哎呀，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白家哥儿，赶紧进屋喝水。“娘亲作为女主人，有一点搞不清楚大闺女回来意图。 “娘，这不是俺公公听说了青牛的事，叫俺家的给小弟带一点纸墨笔硯，给俺家送一头小牛犊来。” 田老蔫夫妻有一点意外。高嫁低娶是常人婚嫁的状态，白家家境比自己好太多了，要不是大姐相貌端庄美满，性子温柔，家务拿手，白家不一定能看上她。结婚一两年了，也没有见这白家如此下礼数。田老蔫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礼太重了。” 白旭口才便给，劝说道：“泰山大人，这青牛不是要读书嘛，本来过两年就可以帮工的，必然不能了。我爹叫我牵了这牛犊来，好好喂养，明年就可以耕地了，让青牛用心读书，要是考个功名，我这个做姐夫的也有面子不是。” 青牛mama这下子得意非凡，老儿子这还没有考上秀才，大姐夫家里的态度已经不同了，看四姐这个死闺女还嘟个嘴不。 一家人正在堂屋见礼闲聊，门外又传来一声呼唤：“那老三家的在不？” 来人不待回答，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原来是田有水家的婆姨。她看见了白旭，甩帕子掩口笑到：“我说这老三家门口一大早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是白家二哥来了。” “他五婶子，有事啊？” “有啊，有人打听你们家小子，托我问问呐。”田老五家的浑家作惯了媒人，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可好，我家老二也到了该寻个媳妇的年纪了。那是谁家的闺女啊？”娘亲话音未落，二哥脸红红的躲到一边去了。 老五的浑家嘴巴一撇说到：“不是，是曲水镇上大户人家沈家，看上你们家老幺了。” “瞎说，青牛才五岁，上面四个哥哥jiejie还没有成家。” “嗨，真的，你们家青牛在曲水镇上出名了，王秀才都说自己收了个神童弟子，这早早的有人问问，值当的。” 田青牛吓了一跳，好家伙嘛，这些人的嗅觉灵敏啊。连忙回绝道：“娘亲，先给哥哥定亲，孩儿年纪还小，需要努力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