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吵架
徐若瑾没有想到婆婆会突然把家交给自己! 看着面前的那一碗清汤,她的手不由颤抖起来,不知道是该一饮而尽,还是应该推脱拒绝。 婆婆是最重规矩的,豪门大宅的规矩,长房长子还在,家事是不该交给四房的儿媳,更何况,婆婆向来是最偏袒大爷和大奶奶的,怎么会突然提起把家事交给自己? 若在以往,徐若瑾或许不会考虑这么多,可现在是梁家最艰难的时刻,婆婆也许久没与自己多说过话,开口一句便是这件事,让徐若瑾很难抉择。 亦或许是很难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眼见徐若瑾站在那里不说话,梁夫人沉默片刻,继续道:“你是担心我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在考验你?” “是。” 徐若瑾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分隐瞒,“大爷还在,家中的事理应交给大嫂才对,而且……您之前一直是偏袒大嫂的,我之所以管家事也是因为迫在眉睫,没了办法。” 梁夫人看着她,没有挪开目光,“她是守寡之身,没资格管家。” 徐若瑾一惊,“大爷只是被俘,不是……” “不,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的目光茫然飘远,“老大性情温和,骨子里却很硬气,他不会受这等侮辱,定会自行了断的,他若真的活着,我……” “他也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最后这一句话,梁夫人说的声音颤抖,眼眸发红。 徐若瑾心中一紧,也不由哽噎起来,心中思绪万千,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语言。 院子里有了簇簇的脚步声。 “四奶奶可在?” “正在屋中与夫人说话。” “通禀一下,事急。” “春草jiejie稍等,这就去。” 徐若瑾听出是春草和白芷的声音,想必是有了急事,亦或许是传旨官的消息,亦或许是袁县令…… 她拿起桌上的那一碗清汤,尽管仍有些烫,仍双手端起,汩汩喝尽! 一抹嘴上的汤渍,徐若瑾跪在地上,给梁夫人磕了一个头,“若瑾一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说完这一句,徐若瑾则立即转身出了门,婆婆既然已经把家事交给自己,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每件事都要婆婆听到了。 白芷刚要进门说话,徐若瑾正撂了帘子出门示意春草直接说。 “……有京都来人传信儿了,等着您去门口迎。” 徐若瑾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惊讶一刻,原本以为会下晌才得消息,却没想到一大早就来堵上门? 静了半晌,她整理下衣装后没有说什么直奔二门去迎,而这一会儿,她的心思很空,没有任何的念想。 似乎在这一刻反而轻松起来,昨晚半丝沉重的负担都没了…… 到了二门处,有一位小太监正在那里候着。 徐若瑾愣了下觉得此人格外面熟,不等她先开口,小太监立即上前向徐若瑾行了礼,“给梁四奶奶请安了,小人是田公公身边伺候的,上一次曾跟随一同来见过四奶奶。” “怪不得。”徐若瑾颇有恍然,“这一次田公公也来了?” 小太监立即点头,“皇上颁令田公公为传旨官。” “田公公心急了。”徐若瑾的感慨,小太监没有立刻反驳,左右看了看,才与徐若瑾格外低声叙话:“能不能与梁四奶奶私谈几句?是公公让特意传的话。” 声音小到徐若瑾只听清了几个字,也是连猜带联想才明白了小太监的意思。 顺着他的身后看向门口还有其他的护卫在,想必那些不是田公公的人? 徐若瑾看向小太监,“既然是第二次来,不妨就进屋吃杯茶吧,有什么话也稍后再说。” “小的谢过四奶奶。” 小太监立即顺杆叩谢,门外的护卫却面色紧张的皱了眉,想要阻拦,却又颇为不敢,犹豫的功夫,徐若瑾已经转身先进了屋子,不给半点儿异议的余地。 吩咐春草给小太监倒了茶,徐若瑾则摆手让人都退了出去。 不过是个小太监,也没什么男女大防一说,徐若瑾很信任春草几个,但瞧着小太监的警惕,似乎不希望屋中留人。 春草离去,徐若瑾看着他道:“人都已经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说了吧?” 小太监顿了下,似乎是在回想着田公公吩咐的话,想一字不差的回给徐若瑾,“田公公说,四奶奶您的手段够快够辣,他很不想传这一道旨意,但他无能为力,其实……宫里也不愿意。” 徐若瑾微微蹙眉,宫里也不愿意? “田公公还说什么了?” “公公说,他不介意与您吵一架。” 小太监传的话让徐若瑾沉默了。 不介意与自己吵一架?这老太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他离开时留的话,徐若瑾就已经莫名其妙了,而这一次则更是莫名其妙,难道,他还有意偏颇梁家不成? ……宫里也不愿意,难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重新启用梁家征战是皇上之意,可惜梁辉被俘战败,皇上自然颜面无光,即便心里痛骂梁家,面子上也得找补找补吧? 而澶州王等一系人定当是逼迫皇上下旨,但梁辉战败,皇上纵使不愿,旨意也已经下了,他让田公公与自己吵架是何意? 难道还有心偏颇梁家? ……或许是在拖延时间?是为了梁霄吗? 将事情粗略的想了个大概,徐若瑾则点了点头,“田公公还有什么话么?”再次要见到田公公,徐若瑾从心底是有几分抗拒的,可这件事不容她选择,她只能认了。 小太监站起身,朝向徐若瑾鞠了一躬,“公公说会尽力拖到后日再来,希望梁四奶奶做好准备。” “春草,送小公公离去。”徐若瑾直接吩咐送客,春草从外进来,看到徐若瑾的眼神,更是拿了香囊赏赐。 香囊虽轻,里面却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小太监眼眸一闪,再次躬身道谢后便立刻离去。 徐若瑾坐在屋中思忖半晌都没有动地方,这一次的事情实在莫名的复杂,让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合适。 吵架? 这个架怎么吵? 是她该撒泼打滚,还是可怜兮兮? 是痛哭梁家的赫赫战功比不得一次战败?还是指责澶州王心怀叵测,要逼死梁家? 这些事实在让她颇为头疼。 可惜不等她想个明白,门房又来回禀,袁县令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若瑾不由翻了个白眼,祸不单行,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