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了结
连翘的一句话,把杨氏隐藏的遮羞布彻底划开了口子。 徐若瑾可是个待嫁的闺女,当众把自家老爷的糗事告诉给女儿,这不等同于往自己的脸上抽巴掌? 何况,柳翠的事之所以让杨氏咬牙认了,也是不愿闹的动静儿太大。 毕竟与张家定亲的事在办着,被亲家知道自家老爷的腌臜事,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麻烦。 所以刚刚徐若瑾接二连三的逼问,杨氏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可没想到的是,连翘却在这个时候大嚷出声。 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的,恐怕也知道了…… “我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你不过是三弟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你怎么会知道这等腌臜的事、说出这等恶心的话?你还是那个伺候三弟的连翘吗?” 徐若瑾做出惊呆的模样,“我都已经不敢认了,母亲,她……她这是怎么了?她说的柳翠,到底怎么回事?” 杨氏一张脸被气的发紫,扬起的手都发了颤。 黄mama看到杨氏要发怒,吓的心快蹦出嗓子眼儿,冲过去卡住连翘的脖子,警告她道: “你不许再胡说,二小姐哪是你个奴婢能肆意污蔑的,你若再敢说半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连翘分不出轻重,仍旧在卖力的解释着,“我没有污蔑,真是二小姐在说谎,姑母你难道不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黄mama没寻思连翘不依不饶,手一紧,掐的连翘双眼鼓出来,憋的满脸通红,呛咳的说不出一个字。 “二小姐不要委屈,老奴掐死这个奴婢也不让她肆意的污了您的名声!” 黄mama不与夫人解释,反而直奔徐若瑾来,“那等腌臜话也不知都是从哪儿学的,老奴千错万错都不该让她到府里当差,这就亲手了结了她,然后再以死谢罪!” 杨氏满脸忿恨根本不出言阻拦,只盯着徐若瑾,看她会怎么办。 徐若瑾心知肚明,黄mama是打算把自己拉下水来圆这个场。 当家的杨氏就在那里坐着,她只说向自己谢罪,若是自己真的害怕黄mama把连翘当众掐死,出面求情,事情自当大而化小,小而化无。 杨氏如何斥责黄mama她不知,但定会怪自己不知深浅,也会增添几分怀疑。 可若自己不拦? 黄mama真把连翘掐出个好歹,自己反而被认定为府里最狠的人。 不单是丫鬟婆子们心冷,传出去,父亲都会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刚有一点儿好印象便全都消失殆尽。 没有靠山,再没有自力更生的本事,她徐若瑾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rou,任凭杨氏拿捏了? 可此时的徐若瑾并非是之前那个怯弱胆小的徐若瑾。 她根本不信黄mama会亲手掐死连翘,即便她不顾忌连翘的命,也会顾忌自己的身份颜面。 以死谢罪? 荒唐! “黄mama,连翘再有错也应当由母亲发落了再处置,再说了,她可是您的亲生侄女,您还真下得去手。” 徐若瑾轻飘飘的一句话,淡然无色的冷漠让黄mama都有些不敢认了。 二小姐居然没被唬住? 难道自己的戏就做的这般假吗? 再看周围人瞧向自己的目光,都透着股子无法猜度的复杂。 黄mama觉出自己低估了二小姐的城府,当即松开连翘,跪在了杨氏面前,一脸的委屈诉着苦,“老奴也是情急,求请夫人原谅,连翘是得了失心疯,她的话您都不要记在心上,都是胡说八道!” 即便黄mama的手没用力,连翘脖颈上也有一圈红痕。 呛咳的说不出半个字,只倒在地上粗喘,没有反驳的力气。 杨氏满眼的失望,看着黄mama更无好脸色,“这个不要脸的腌臜货色,还不立即割了舌头打发了?张口闭口的不知羞耻,我怎么会让她在子墨的身边伺候,我肠子都要悔青了!” 黄mama不敢再接话,给一旁的婆子使了眼色,婆子们立即上前堵住连翘的嘴,几下子捆好便带离了此地。 屋内顿时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杨氏冷冷的看着徐若瑾,“你倒是个有心计的,我真是小瞧了你。” “母亲说这话,女儿实在委屈。” 徐若瑾低着头,红着脸,“女儿也不知为何这样不受您待见,您不允女儿晨昏定省,女儿与您也说不上话,凡事都只能问一问黄mama,听黄mama的答复,女儿有错了?” “至于那什么柳翠,也是昨儿您吩咐她来伺候方mamamama,待方mama走了,她便回了,虽说府里都称女儿一声小姐,但女儿话里的分量都比不过管事的奴才,女儿有什么资本去指使她做事?” 徐若瑾一声苦涩的笑,“被个丫鬟威胁逼迫到院子里,我是该说自己懦弱无能,还是说她胆大包天?母亲,我终究是徐家的人,就请您留给女儿一丝缝隙能喘口气,父亲也吩咐女儿近些日子多与弟弟亲近,离出门子的日子不远了,我也应与家人多珍惜与家人的感情才是。” 喋喋不休的一通抱怨,让杨氏疑虑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她虽然厌恶徐若瑾,却也同意她说的话。 自己把府里管的毫无缝隙,下人们是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 就这么一个死丫头,无钱又无话语权,那些个贪财的下作人又凭什么听她的? 柳翠的事一出,黄mama便立即想到了徐若瑾,杨氏也把她恨到了骨子里,只寻思瞎了眼,把这个关节漏掉了。 可连翘闹腾出事,杨氏对黄mama的信任度微有下降。 一想到那个不知羞耻的丫头伺候了子墨多年,杨氏便头晕脑胀,黄mama还整日在自己面前把连翘夸的像朵花儿。 一时间,杨氏也不知道恨谁才对了。 “你这一通抱怨,好似在说我不疼你,若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是多么刻薄刁钻的母亲,整日抽你的血,扒你的皮了?” 杨氏虽消除了疑虑,却也不会对徐若瑾有好脸色。 徐若瑾也没期望杨氏能转变观念,“母亲一直是疼女儿的,女儿对所有人都这样说。” “那你就一直这样记着!” 杨氏站起身,冷眸对着徐若瑾,“你的亲事已经定好了日子,开春的二月初五,这几个月你就好生学规矩,学技艺,我会一直盯着你!” 徐若瑾的心中一紧,只能默默的点头忍下。 仅仅剩下五个月的时间。 她真的要从徐家的火坑,迈入张家的坟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