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大院
这范诚像个漏勺,只要彭初六稍加导引他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刻彭初六正在打听范家人情况,彭初六笑着问道:“范府家大业大,范老爷可谓是指掌乾坤,杀伐果断!这样的人物治家指定也是言出法随,赏罚分明”。范诚表情怪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点了点头:“嗯!老爷治家甚严,赏罚有度”。梅德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这句问的好,有时候下意识的举动胜过精心准备的语言”。彭初六接着问道:“几位少爷想必是极出息的,老爷这么亲自栽培还有个不成材的”?范诚摇头苦笑道:“哎!咱们家这几位小爷,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呐”。彭初六来了兴致挑眉道:“哦!说说看,今天就要见了总得心里有数,不要冲撞了少爷们”。范诚道:“其实也没啥,你就说大少爷吧,大少爷性子好脾气好可惜是庶出,打小就不爱之声,一天就爱画个画听个曲儿的,万事不问。这不前些年娶了现在这位少奶奶过门,咱们这位大少奶奶跟大少爷那可是真正的鸳鸯配!那大少奶奶一天风风火火的快言快语到有几分男儿气”。范诚正说的眉飞色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问彭初六眼睛却漂向梅德道:“呃这样背后叨咕主人不太好吧”?彭初六心里偷笑暗道:“你也知道不好啊!你要不是嘴不好,能从管事的位置让人踢下去”?可嘴里却道:“无妨我们又不是串闲话扯老婆舌,这是?我们了解情况你介绍情况,放心说”。范诚听了如此说法,大有茅塞顿开之感连忙道:“小师傅有见识,说的是呃要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大师如何对局势有所了解呢”。彭初六又慰勉了两句,范诚这才继续道:“二少爷是嫡出,太太给老爷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二少爷一个是大小姐。二少爷一心要考取功名,可好几年连个秀才也考不中,老爷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纳粟入监’,给少爷捐了个监生。这两年又张罗要考举人,呃看最后还是得花钱!就这少爷还不满意,说要靠自己的本事考中,呃看要是凭本事少爷这举人~也是能考中的”。范诚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讥讽咽了回去,心道:“呃这嘴越来越没把门的了,在这么瞎秃噜迟早害了自己”。彭初六观察入微见范诚似有退缩,连忙道:“范施主我等说到底外人尔,能在范家盘恒几日?再说我们是您引荐给范家的远近亲疏还能没个数”?范诚频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呃也是看这回请了那么多法师也不成事,老爷是真急了!呃这才托了二大爷请大师来,这回大师把事办圆满了,呃在范家也算是又起来了”!彭初六道:“着啊,既如此你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喽”。范诚笑容满面道:“那是自然,您放心范府上下的情况,呃这就给您交代清楚”。说着细数起范家诸子的情况:“三少爷其实最像老爷,对生意上的事也上心,可老爷就是不待见三少爷,呃也看不懂成天劈头盖脸的训。四少爷还小除了淘点也就没啥可说的了”。彭初六点点头表示赞许紧接着又问:“那几位小姐呢?这档子事毕竟牵扯到她们,小姐们知道了是啥反应”?范诚道:“刚开始瞒着怕吓着小姐们,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后来小姐们听说要让她们嫁妖怪,都要死要活的说宁可一死也绝不让妖精玷污了清白”。彭初六略一沉吟又问:“那太太和几位姨太太是个什么说法”?范诚道:“这后宅不是我伺候,不过听说太太还是一惯念经送佛求佛祖庇佑,这回我说去请几位也是太太最为支持。剩下几位说什么做什么老爷不太在意,底下人也就不太在意了”。彭初六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梅德也轻轻点头示意彭初六自己这也没问题。彭初六转移话题与范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山西的人文风物。 天黑前马车终于进了长治县,范家在城门口安排了人接应,来人小跑着来到范诚面前谄媚的道:“管事辛苦了,各位大师辛苦了”!范诚并不理会来人,声音中透着倨傲:“几位大师远道而来,要好好伺候,你先回去禀报我们随后就到”。来的小厮明显早适应了范诚的跋扈,点头哈腰的答应着,飞身上了骡子一溜烟的回去报信去了。范诚引着一行马车来到城南范府,众人下了马车,只见一座占地足有三四亩地大小的府邸展现在眼前。青砖到底灰瓦罩顶,透过坡山顶向内院望去斗拱飞檐鳞次栉比,内中院落套着院落,虽不见如何奢华却也透着荣耀显达。小门楼前石阶上站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中等身量身材消瘦,青白的面容留着短须,新剃的头发泛着青光。年轻人从容走下石阶,来到众人面前,范诚一张脸笑成了盛开的花朵,连忙上前施礼开口道:“大少爷怎么敢劳烦您相迎,这秋日里虽说天气尚暖,可太阳一落就有那邪风刀子似的伤人”。那大少爷并不理会范诚,双手合十向梅德施礼口中道:“大师一路辛苦信男范俊杰有礼了”。梅德合十还礼道:“范施主客气了我等行脚僧,来世间应造化何苦之有”。范俊杰忙道:“大师快请,家严已等候多时,咱们厅内序话”。说着引着梅德等进了大门,众人跟着范俊杰穿门过户来到二进正厅前,范俊杰着人通报不多时厅门大开,一位五十几岁面容与范俊杰肖似的老者迎了出来。老者身材略微发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身修剪得体的常服,看上去不像个巨商富贾倒似个致仕的官家。梅德做幕僚多年,长于同达官显贵交往,连忙摆出一副高僧大德的架势双手合十道:“怎敢劳动老檀越亲自相迎,罪过罪过”。老者哈哈笑道:“大师远道而来,特为助我范家,未曾远迎已是失礼何谈劳动,快快请进”。说着把臂相请颇具豪气,众人进了过厅分宾主落座,老者吩咐下人上茶这才温声道:“此间事想必范诚已经说与大师了”?梅德点头应道:“一路上已经听贵仆分说一二了,虽未窥全豹却也大致知晓”。老者长叹一声道:“想我范有德,执掌范家也有三十余年了,虽不敢说兼济天下,也可说惠及乡里。几十年里出资办学、修桥铺路、施粥施药、扶持鳏寡,我是不遗余力。可到头来却摊上这等荒唐事,现在是官府管不了,请人擒不住,弄得一家上下人心惶惶,实在是毫无办法。如今可算是把大师盼来了,不知大师有何手段能否降得住此妖”?梅德微笑不语用拇指尾指托起茶碗,其余三指夹住碗盖嵌开缝隙,轻啜了一口望向范有德。范有德若有所思道:“大师的意思是”?梅德眨眨眼道:“正是檀越所想,此间事不难,怕只怕妖精不来,只要他敢来那就难满灾消”。范有德一脸疑惑道:“不是老朽信不过大师,只是事涉犬女清白,不敢有丝毫侥幸,不知大师具体如何降妖”?梅德沉吟道:“天机不可泄,不过那妖精再来时檀越可吩咐人,应承了婚事但要那妖精三日后上门迎亲,而且不能cao办只能轻衣简从接走了事”。范有德还待再问梅德却闭目不语,范有德只得吩咐下去备下素斋款待众人。不一时餐厅内备好素斋众人进入餐厅,才发现有两个青年人已经等在餐厅内,范有德介绍道:“这是二子俊青、三子俊兴,四子年幼就不出来见礼了”。二人见了礼,众人坐下用斋饭,席间范家诸人殷勤餔菜相谈甚欢。宴毕撤去饭菜,换上茶点众人坐下序话,正在这时范诚慌张进来禀报,那妖精又来了!范家人不约而同看向梅德,梅德偷眼看向彭初六,彭初六点头示意,梅德沉稳道:“惠明跟出去看看”。又对范诚道:“范施主依计行事便可,不要慌张权当真有此事”。彭初六和范诚退出厅外携手直奔院门,来到外院远远的便看到空中一大片乌云,笼罩着范府。那乌云慢慢的化作实体竟然是万千乌鸦,聒噪的嘶叫着盘旋飞舞,飞舞盘旋的群鸦中慢慢现出一个白袍身影。那身影是个白发白袍的中年男人,他在漫天飞舞的乌鸦中盘腿坐下,那是种极不和谐的感觉,乌鸦在盘旋飞舞而那男人就静静地坐在半空中。片刻那白袍男子道:“范家人出来答话”,也没见他如何用力但整个范府都回荡着这句话。范诚看了看彭初六,彭初六对范诚道:“我不方便现身,那妖精jian猾看到我们必然警觉,计策就不灵了”。范诚点点头推开大门独自走到府门前,面对着漫天飞舞的乌鸦,到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那妖精轻蔑的看着范诚道:“回回都是你出来答话,你们范家那些个男人没一个是有卵蛋的”。范诚哆嗦着道:“主人说了大王几次三番前来搅扰,为的是求亲,范家应允了大家就是亲戚了,既然是亲戚那就有话好商量”。妖精哈哈大笑,起身降落在地,连声说好!
这正是妖王中计入圈套,和尚入瓮怎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