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探流沙洞

    “想干大事，一个人是完不成的。想有所成就，就要选择与人合作！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与其找一个昏庸无道的人做主子，何不找一个有道明君做靠山？靠本事吃饭，依靠能力往上爬，将来不管你爬到什么位置，走在康庄大道上，岂不舒坦？”

    “康庄大道？”

    “就是能走的长远！”

    “哦！小人明白了！今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又谈了许久，二人不但统一了世界观，童乐天又给何进描绘了一个未来可期的完美人生。

    这大饼一画，何进雄心万丈、激情澎湃的睡觉去了。

    四名女奴给童乐天打来热水，又给他拖鞋、又脱衣服的伺候洗澡，这肯定是睡不着的何进派来的。

    童乐天被伺候的囧红了脸，连哄带吓将女奴们都打发出去，自己脱衣钻进沐桶里洗起来。

    被亲差大人婉拒出来女奴，有些想不明白。一个个噘嘴鼓腮不乐意。

    女奴鹑儿说：“昨晚还好好的，闭着眼随便洗。今儿是怎么了？出什么毛病了？”

    女奴霞儿道：“莫不是嫌咱们粗手笨脚，伺候的不好？”

    女奴鳅儿说：“怎么可能？昨晚我都听到大人舒舒服服的喊‘妈’了！”

    女奴东儿道：“我好像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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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桶里。

    童乐天泡着澡又开始思考哲学题，他仿佛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天”，是天什么，还是什么天，却记不清了。

    “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还巴巴的开导别人眼光长远，一静下来，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

    想得烦闷，便将脑袋沉到水里闭气沉思。

    他记得有人说：人在弥留之际，会回忆起许多以前忘掉的事，甚至童年往事都有可能记起来。

    一口气将尽，他极力憋着，想着把自己憋迷糊了，看能不能让脑子重新启动一下。

    严重缺氧了，童乐天努力控制自己，撑过最难过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全身放松下来，有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呼唤：“天哥……危险！……天哥！”

    求生的本能反应让他站了起来，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氧气。一睁眼，一颗美人头伸着手正要抓他头发。

    童乐天吓得差点魂飞魄散，鼻前传来熟悉的清香味，他才意识到这颗美人头是谁。

    上官香儿面露凝重的担心之色：“是何人要害钦差大人？”

    “啊？没有！没人要害我！”

    “那大人为何差点溺死在洗澡桶里？”

    “这个……”童乐天赶紧坐在沐浴桶里，遮藏着自己的羞处，抹着脸上的水，努力让缺氧的大脑恢复清醒。

    “是，我自己！有些事没想明白，我就……想沉在水里试试！”

    “哦！原来如此！那大人想明白了么？”

    “啊？哦！差不多了！你怎么又来了？”童乐天赶紧转移话题。

    “小女子担心大人会遇到危险，所以……”

    “我？会有危险？”

    “大人微服私访，身边不带一个护卫。小女子昨夜回去后，想到大人可能会遇到不开眼的宵小，恐会害了大人。”

    童乐天听着上官香儿的话，起初有些感动，稍作思索后，也就释然了。

    童乐天盯着上官香儿，看得这貌美如花的小女子含羞低头，一直埋在胸前。

    “你一片赤子之心，让我，很感动啊！你是更担心有人在我面前说假话，误导本官视听，做出不利于你父亲的判断吧？”

    自己的小心思都瞒不过钦差大人，上官香儿单腿跪地，头都不敢抬，听候发落。

    趁着上官香儿低着头，童乐天赶紧出浴，将洗干净的麻布衣套在身上。

    “怎么说着说着又跪下了？快起来吧！”童乐天故意说道。

    “说了你是一片赤子之心，两次三番闯到我这里来探听你父亲下落，我也没怪你不是么？起来吧！”

    上官香儿还是跪在地上，神情忐忑不安。

    “我本来还想跟你说说你父亲的消息呢，想不想听？”

    “想！”

    “那就起来！”

    上官香儿立时站起。

    “明天我和何总管去找你父亲。哦！你父亲的护卫把他藏在一个山洞里了。”

    “山洞？”

    “嗯！”

    童乐天将上官云被追杀、护卫拼死护送至山洞来龙去脉，简略的陈述一遍。上官婉儿再次跪地：

    “求大人明日带上婉儿去山洞探寻！”

    “你父亲会制作机关么？”

    “机关？大人说的可是机巧陷阱之类？”

    “对对！”

    “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在朝属文官。从未听闻父亲会机巧陷阱之类！”

    “哦！那也就是说，如果洞里有机关，那就是之前有人布置的！”

    “恳请大人明日带小女子前去！”

    “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一女孩子，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这——”

    “大人，大人是钦差大臣，身边有贴身侍卫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一女子……怎么贴身侍卫？”

    “如能救出父亲大人，小女子愿终生为奴为俾！”

    “你，你说你，动不动就为奴为俾……”

    “小女子说的句句是真，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停停，你说你……你这不是讹人么？”

    去山洞找尚书，童乐天只是抱着试试的打算，能把尚书活着找回来，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主要是给这美的让他心动的女子有所交待；再就是，其实还是为了她。

    二人争论不下，僵持到深夜，一直争辩到无话可说，也都累了乏了。童乐天歪在床上睡着了，上官香儿歪在床沿上，跪趴着睡着了。

    ………………

    清晨，何进来敲门，困急眼的二人都没听见。

    何进怕出事，就打开门，被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黑衣女人给震惊了。

    而且二人睡姿造型颇为怪异，且二人睡意正浓，让人看后不得不歪歪：这是一宿没睡啊！

    何进和四个女奴谁都不敢吭声，怕惊醒钦差大人，五个人就傻愣愣的在一旁立着，动都不敢动，这是少府大人曾经给下人立的规矩。

    直到童乐天悠悠醒来，才赶紧叫醒上官香儿。

    童乐天也一时尴尬的不知如何作答。

    只见上官香儿倒是没事人一样，不卑不亢的走到何进面前，说道：

    “你是何进，何总管吧？我是钦差大人的贴身侍卫！尔等以后端来的洗漱水、吃食，放在这里就行了，你们粗手粗脚的大人不习惯，我来亲自伺候！”

    “是！”何进赶紧回应着。

    四女奴鹑、霞、鳅、东放下洗脸盆，出去准备早饭，何进也出去了，帮着掩上门。

    何进边走又边想：怎么才来一个侍卫？其他侍卫干嘛去了？这侍卫没跟大人一起来，是昨晚来的，那就说明钦差大人把他何进当做自己人了。想到这里，何进心里放心了。

    四名女奴也放心了，特别是议论过钦差“雄伟”、吓得一宿没敢合眼的鹑儿，此时也一块大石落下心底。钦差大人有一女侍卫，贴身的！

    不敢多想，赶紧去厨房盯着准备早饭。

    ……

    看着上官香儿手脚麻利的淹湿布巾，拧干后替他擦脸，童乐天有丝怀疑的问她。

    “你一个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也会下人的活儿伺候人？”

    “每天有奴仆伺候着，看都看会了！”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童乐天不习惯被天上掉下来香meimei伺候，去抢布巾。却被上官香儿制止。

    “不可啊，大人！既然奴婢现在是大人的贴身侍卫，就应该让奴婢做奴婢应该做的事！不然让别人看见，怕是引起怀疑！”

    童乐天无奈的只好放手，任其施为。

    早饭也被上官香儿伺候成饭来张口、水来伸手，看得鹑霞鳅东四女奴一个劲儿偷偷的模仿练习。

    四女奴心想：这才是大牌女奴，这伺候人的一招一式，透出一股大家风范。

    好不容易熬过早饭，童乐天让何进挑选出六个兵卒，让阿宝准备些杂物。在上官香儿贴身护卫下，十个人以寻找猎物为名，再次下山。

    何进带领众人绕来绕去，连他自己都快绕晕了，正午时分，才终于找到一个山洞。

    这山洞极为隐秘，洞口被灌木丛掩盖。何进带队经过一次也没发现。这是返回来找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

    “何总管，你没来过么？怎么这么难找？”

    童乐天看着气喘吁吁的何进，有些生气的问他。

    “启禀大人，小人确实没来过！只是听闻少府大人说起过，才知道大概位置。”

    “哼！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耍我们呢！”

    “小人不敢！”

    上官香儿上前说道：“还不快让手下清理洞口杂草？尔等是想让大人蹚过去么？”

    何进一愣，赶紧让阿宝带着兵卒清理洞口。待到清出一条进洞的路来，童乐天就要进去，却被何进拦住。

    “大人！里面可有吃人猛兽啊——”

    童乐天笑了笑说：

    “看把你吓得，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干大事？”

    “可是，多少官兵都折在里面了，大人还是小心为上。要不我回山上多叫些人来，大人不是曾说过：人多力量大么？”

    “你知道洞里危险，你早怎么不说多带些人来？屎到腚眼儿了，才想去买纸？探洞xue，人多了不一定好使！”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先进去！”

    何进赶紧捂住嘴。

    “阿宝！”

    “在！”阿宝赶紧上前支应。

    “我让你做的火把带了么？”

    “带了！”

    阿宝立时将一兵卒背着的十几根火把解下来，还递给童乐天一个火折子。

    童乐天引燃一个火把，对众人说：

    “我先进去看看，等我叫你们，你们再点火进去！”

    何进：“唔——”

    上官香儿：“不可！大人，我先进去吧！”

    童乐天：“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好好跟你们说话，不爱听是不是？听话！”

    听到童乐天大声呵斥，众人不敢再多言。

    童乐天举着火把进了山洞，发现这洞口貌似天然形成，石壁上坑坑洼洼，却水润光滑，没有人工凿的痕迹。

    他弯着腰，穿过仅可供一人通行的石路走了约二十步，前方空间豁然开朗，拿火把举高看时，眼前一巨大府洞，阴森森的，温度骤然变冷。

    童乐天紧了紧麻衣，继续往里走，发现无数攀枝错节的树根吊垂在头顶，就像是一根根婴儿手臂掉在头顶上。

    一直观察着吊垂的树根，童乐天没有留意，随着他走进府洞，脚下的石路已经变成了沙地。越往里，越松软，踩的脚印越深。一只黑色甲壳虫从他脚下沙子里钻出来，又找了处没被踩的地方钻进去。

    垂吊的树根太遮挡视线，童乐天大着胆子举着火把烤了一下，竟发现这些树根坚硬如铁，居然不怕火烧。

    身后有火光亮起，随之香气袭来，不用猜童乐天也知道，是上官香儿进来了。

    童乐天看了她一眼，嘱咐道：“小心点！”

    “嗯！”

    上官香儿见童乐天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便大胆的黏在童乐天身边，举着火把为他增亮。

    二人查看了一番，除了吊垂的树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童乐天大声喊着让大家进来，吩咐大家都四处找找，看有什么隐藏的洞口没有。

    可众人分散开，绕着转了好几圈也没什么发现。

    “难道在上面？”

    童乐天举着火把往上看，可上面盘根错节密集的很，火把光照不进去。

    “你帮我举着火把，我上去看看！”

    就在童乐天想方设法要爬树根时，听到阿宝大喊一声：

    “大人！您来看！”

    童乐天一脚蹬在树根上，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发现阿宝此时站在洞的正中央，面前低垂着一根翠绿的树根。

    成人手臂粗的树根，被火光一照，翠绿中泛着红光，晶莹剔透仿佛翡翠一般。

    “不要乱碰！”

    童乐天大声喊，却为时已晚。阿宝禁不住面前这翡翠根的诱惑，不由自主上手就抓住，往怀里拉。

    头顶上方传来“昂”一声，仿佛一声巨大的叹气，像是惊醒了什么怪兽。

    洞内突然震颤了一下，石壁上抖落下无数灰尘，吓得众人惊叫连连。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时，洞里又恢复如前，平静下来。

    只有无数垂吊的树根在晃动摇摆，众人松了口气，却都僵在当场，一动不敢动。

    童乐天慢慢从攀爬的树根上下来，脚一着地才发现，脚下是松软的沙子。

    “大家都慢慢往洞外撤出去！阿宝别动，一动别动！”

    众人都听话的慢慢往出口移动，阿宝见众人都在往外走，心里一着急，握着树根的手一下撒开了。

    晶莹剔透的翡翠根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瞍”一声被抽到顶上，不见踪影。

    紧接着，“轧轧轧”连响，有机关被触动的声音。

    周围再次剧烈震颤，众人顿觉脚下沙子开始蠕动，阿宝站的中心位置出现一个黑洞，吸扯着阿宝瞬间吞没。

    蠕动的沙子开始顺时针流动起来，惊起沙子里几只黑色甲壳虫钻出来又钻进去，流沙形成一个流沙阵，吸扯众人的双脚往中心的阵眼陷去。

    众人吓得蹦跳起来，争先恐后的往洞外跑。不料越着急越乱，两人同时往外挤，洞口被卡住、堵死了。

    “完了！芭比Q了！”

    童乐天哀叹一声，便被脚下旋转的流沙撕扯着往下、往中心陷进去。

    一旁的上官香儿眼疾手快纵身一跃，一手盘住上方的树根，一手拉扯住童乐天的手腕。

    其他人却没这么幸运，连卡在洞口的两名兵卒都被流沙吸陷下去，转瞬就没顶了。

    童乐天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被流沙吞没，不但救不了，自己也被旋转的流沙强大的吸力拉扯住小腿。好在有上官香儿奋力拉住他，否则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危难当头，童乐天感激的抬头看向上官香儿，开口说道：

    “还好有你在……啊——”

    话没说完，上官香儿手抓的树根断了，两人同时惊叫着跌落进流沙阵，转瞬被吸进阵眼。

    没顶之灾，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