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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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天色刚刚黑下去,春寒料峭,明月照松岗。 月影朦胧中有一道人影背着月光登上山顶,向西望去,能看到下方村落中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灯火大多极为暗淡,是普通百姓家为了节日才不得不勉强点上的一盏灯。 当然也有相对明亮的人家,大灯笼挂在大门前,小一些的灯笼挂在屋前檐上。 唐方没有下山投宿的打算,而是随便找了一处遮风的大石头,在旁边坐了,拢了松枝点燃一堆篝火,解下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酒囊和白天买的馒头,慢慢吃喝起来。 酒囊里装的不全是酒,或者说是兑了水的酒。酒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低度酿酒,水是粗茶泡制的茶水。 这样一混合,味道变得怪异起来,但唐方不觉得难喝,反而很喜欢。 他现在大多数时候还不能辟谷,每天的饮食仍被他列为生存的必要条件。辟谷需要开启舌神通。眼耳鼻舌身意,舌神通是二品的第四个阶段,而唐方现在还处在将将要开启耳神通的阶段。 当然,他其实可以绕过限制,在碰到三品体验的那一刻餐风以饱腹,只是现在这个时节,万物寂寥,西北风的味道也如冰寒粗粝,还不如啃馒头、喝酒茶来得舒服。 填饱了肚子,照例是抱着杂灵石修行。他上路的时候,将那只尚未榨干灵气的白象雕塑切成了小块,方便携带。 静坐内视,摒除杂念。 修仙界的功法各有不同,大多是搬运灵气,沿着学来的或者自行设计的固定路线,在经络中运转。 每一个境界修行的侧重点不同,行功路线也不同。 而唐方的功法与所有修行者的都不同,他上一世最后几十年吞噬了一只即使在修仙界也很少见、很少有人愿意招惹的被称为“懵”的鬼物,从而获得的一种感悟。 每当他沉浸于这种感悟之中时,分布在经络上的xue位节点便会随机“闪烁”,这种闪烁会在经络中的灵气形成脉冲,传导向附近xue位。这种闪烁发生的原因不明,唐方只知道,当闪烁发生时,自己就如同运功修行。 这种不受控制的修行,也遵循修仙界划分的境界规律,从一品开始,逐级提升。 一品是以灵气浸洗rou身,让身体通明无碍,rou身是一切的基础,所以这一境界的修行也被称为筑基;二品是在rou身通明之后,进一步提高“眼耳鼻舌身意”所代表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知觉,六觉开启神通,亦是后续修行的根基,所以也被称为六根神通,这一境界也就被称为神通境。 今晚的明月下,山岗上,修行者唐方积累足够,开启了六根神通第二项神通,耳神通。 修仙者从一开始踏入修仙的大门,就拥有了神识能力,神识范围之内,闭目能视,塞耳能听,不嗅而知香臭,未尝能辨咸淡,那六根神通有什么提高呢? 唐方早已开启眼神通,除了目力极好外,还能看破虚妄,能观人气运等等,这些都是低级修仙者的神识做不到的。 现在开启了耳神通,除了听力加强外,能听爱憎喜怒、风中消息、万物之声等等,这些同样是神识无法做到的。 神通之所以称之为神通,正是因为它能通神。当然,神通也并非万能,对上修仙者作用不大,除非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 修行就像锻炼身体一样,初期并不能长久修行,否则经络也承受不住,过度修行伤了经络,轻则停滞不前,重则经脉断裂,修为全废,甚至死亡。 唐方结束今天的修行后,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静静聆听着周围的一切。他能听到万物在等待复苏,风中仍有寒冬的威严,但这威严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绝望。 寒冬的末日,便是春天的到来。 前世的唐方,不仅本身修到了七品境界,更是体验过九品时刻,重生之后,力量的缺失还在其次,六觉的衰弱最是难受。 就好像高度近视没戴眼镜,耳朵戴上了耳塞,鼻子和舌头得了感冒,身体打了麻药,绑了一手一脚。 现在至少恢复了一部分,还是很愉悦的。尝过修仙滋味的人,很难不再踏入这条路。 重生两次,经历着第三世的唐方,不是很理解前世洛黛兰死前的那番话,或许一百年的卧床,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真的是太过痛苦吧? 想到这里,唐方嘴角的笑容收起,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尚未升到中天的玉兔,在这上元佳节,忽然有了中秋明月夜的忧思。 月亮有很多别称,玉兔是其中一个。而唐方早就察觉到,此时不仅天上有一轮玉兔,斜坡下的松林中也藏着一只玉兔,或者说是一只兔精。 静静地任由思绪飘飞许久之后,终于将目光从天上挪回地面,看着眼前余烬将息的篝火堆,唐方开口说了一句:“小家伙,把你面前的松枝拿过来,我这火都要灭了。” 清朗的声音在山岗上传播开来,随后消失在风中,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唐方偏头望向兔精躲藏的位置:“听不懂人话?” 他这句话除了责问也有字面意思,问这兔精是不是不懂人类的语言。山野精怪虽然大多都会偷偷学人说话,但偶尔也会出现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或自身特别胆小的,始终没有接触人类的个体。 兔子就是特别胆小的一类,大多数兔精也往往很晚才学会人类语言。 不过,眼下这只兔精胆子估计不小,敢在暗中观察修行者,甚至唐方开口说话它都没跑。 唐方能猜到兔精的反应,他本就是冲着它来的,只是不确定这时候的它是个什么情况,修为如何,智慧如何? 果然,没过多久,松林阴影中便出现一只雪白的兔子,用它那呲着上下门牙的三瓣嘴拖着一根松枝缓缓靠近过来。 唐方只是看着它,目光中带着些感兴趣的意味,没有做什么动作。 那兔精将松枝放下后,“嗖”地一下又跑掉了,躲到松林中,也不露面也不离开。 唐方将松枝折成三截,丢进灰烬中,吹一口气,火苗呼地一下冒起:“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要推一下动一下。这点松枝怎么能够呢?” 安静片刻后,兔精又拖了一根粗松枝出来,粗枝很长,上面还有不少分叉,这一根就够烧许久了。 这次兔精没跑,而是隔着篝火看着唐方随手将粗枝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扔进火堆,火焰渐渐旺盛。 “你是本地的野兔精吗?瞅着不像啊!” 唐方上一世就很好奇,这只兔精的“产地”究竟是哪里? 这一带所处的温度环境,正常情况下是没有白色野兔的。每一种动物皮毛的颜色,都是有原因的,倒不是动物的基因会根据环境改变颜色,而是颜色不对的都很容易死,我们看到的都是经过物竞天择留下来的。 白色的兔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被发现,本身又没有多少战斗力,生存就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