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第一次的交谈
“呵……” 听见季言所说的话之后，卡特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眼中不见有丝毫的阴霾。 卡特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出几步的季言，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的母亲不是家族里的被选中者，你以为还会有你的存在吗？” 闻言季言的脚步一顿，随后侧过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兴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的身份可能还有一些隐藏的信息。 自己的母亲是被选中者？ 季言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一世母亲的样子。 那个对父亲百依百顺的女人，从不反驳父亲的话。 哪怕遭到了他的随意责骂鞭打，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托给家仆照养，见面的次数都没有父亲来的多。 季言感觉自己记忆中关于她的样子开始慢慢模湖起来。 自己在见到她有限的次数里，无不是低头默默跟在父亲的身后，就跟任人使唤的仆役一般。 最初季言还以为这是性格使然。 没想到现在关于自己母亲似乎笼罩了一层谜团。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升起多少对于她的感情。 理解归理解，但主要是自己跟这一世的母亲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 有谁的母亲见面次数都还比不上父亲。 而且两人见了面，季言与她连几句交谈都没有，就草草收场。 那冷漠的态度，似乎自己并非她的子嗣。 而与之相对的是，这一世哪怕如此混账的父亲，也会偶尔过问自己的情况。 “被选中者……” 季言双眼微眯，口中轻声念到。 如今从卡特这里听到自己的母亲是被选中者。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什么是被选中者？ 这一世的母亲又为什么会被选上？ 这些事情他在小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未听闻。 “对啊……”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抢走了你的东西，因而才离开了家族。” “但实际上那个位置本就是属于我的。” “你一个被选中者的子嗣，根本是不可能触及到家族里的位置。” 卡特轻轻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条丝巾，然后取下眼镜缓缓擦拭起来。 脑袋微微低垂，自眉骨处投下了一片阴影，将眼中的神色完美地隐藏在了里面。 听到卡特的说法，季言并没有去反驳他话语中那仿佛已经认定了的理由。 人一旦在心中有了自己先行的猜测，就不会再去听别人的解释。 哪怕将事实摆放在他的面前，也会因为羞恼而更加的记恨对方，甚至想着淹没事实。 卡特或许是似乎说上了瘾，又或许是本没有了保密的需要。 他将家族里的陈年旧事一点一点地陈述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那个懦弱的被选中者。” “父亲大人早该跟我的母亲进行订婚仪式了。” 卡特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季言，直到一个距离他很近的距离。 明明脸上的笑容和睦生风，但是周围的气场却隐隐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 “所以，你是家族里最不被需要的那一个。” “幸好你还算有着自知之明，知道提前搬离了出去。” 卡特重新戴上了他的金丝镜框，镜片上反射过一道亮白色的光芒。 “要不然我还打算在你成年之际，让父亲直接请你出去。” “……” “你废话说完了没有，我对你说的这些不太感兴趣，那个位置谁爱要谁就要去吧，所以能聊聊被选中者吗？” 季言平静地说道。 他对于卡特所说的这些事情，如果在以前听了可能还会感到愤怒。 但是现在就只剩下心平气和，心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季言之所以能平静的听下去，就是想听听被选中者是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 “这个我可不知道，这些都是长辈之间的秘密，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而已。” 卡特耸了耸肩，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不过现在你确实不会对那个位置太感兴趣，毕竟你都已经成为了神秘学院的学生，这谁又想象得到今日呢？” 他似乎若有感叹，但是见季言并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选择离开时。 卡特终于再度开了口，只不过这一次直接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梅瑞斯，我无法跟你聊被选中者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跟你说说其它事情。” 卡特见季言并没有停止脚步，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比如当年你们明明为什么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但是最后功亏一篑……” 他看着季言的身子微微一僵，再度停止了步伐。 心中明白这一次应该是触及到了他心中真正的痛楚。 “不得不说，你们当时那般年纪，竟然就可以考虑得如此周全。” “侍卫换班时间，周边地形的环境，各种隐蔽的动作……” “甚至还将神秘术士都考虑了进去。” “仅仅只是两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小孩子，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我当时都以为你们快要逃离那个地方了，只可惜就差一步啊……” 卡特似是感叹一声，随后上前拍了拍季言的肩膀。 “如果不是我恰好在你的身上留下了那么一点东西，说不得就真的要被你们逃走了……” 季言沉默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随后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说话的语气里面带着微微的颤抖，里面似乎包含有数种复杂的情绪。 但是随后来自神秘的常识就提醒了他，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可笑。 那些追踪定位类型的法术，可以以任何一种物质作为媒介。 饰品，食物，水…… 自己所问得这些白痴问题，就好似没有学习过神秘一般。 可恨当时自己年幼，没有太大的力量。 哪怕极尽所能从前世各种电影书籍里所学到的手法，利用感官上的错觉打了一个时间差。 却也无法逃脱那狗屎一般的命运。 在季言的心中，这是自己永远无法原谅的痛楚。 几乎都快生成了深埋于自己心底的魔障。 “什么时候？” “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在关注你了啊，我亲爱的弟弟。” “你的一举一动的确瞒过去了所有人，甚至还成功误导了术士。” “但是却瞒不过一直关注你的我啊。” 卡特微微昂起下巴，眯着眼似乎露出了一副享受的姿态。 “我就这样看着你带着那个家族的小女孩逃跑。” “其中的精彩程度不得不给你鼓一个掌，看得我都有些紧张。” 他仔细感受着微风吹拂身体的触感，长青的绿叶在风中摇曳不定，发出沙沙声响。 这里没有其它人的出入，只有他与季言两人。 卡特很享受这些，他恶劣的性格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 反而是因为在神秘学院里的隐匿而越来越来严重。 “你知道吗，我当时也好害怕啊。” “害怕你提前就被发现，那样我就该头疼如何让你体验一次快要触摸到希望之时，却又一头掉进深渊的感受呢……” “你那时候绝望的姿态，看得我真的很兴奋啊。” “还记得火焰覆盖在皮肤上面的声音吗？” “那种仿佛焦脆的……” 卡特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吸入什么味道。 但是下一刻，一个黑影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并且急速放大，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bang！ ” 只听沉闷的一声，一个散发着微光的保护罩将卡特笼罩在身上。 拳头打在上面，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 卡特看着季言并没有将护盾打破，不由得冷笑一声。 “我亲爱的弟弟啊，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你竟然胆敢在神圣的学院里面，对着一名学生会的副会长下手。” “你知道这个影响传出去有多么的恶劣吗？” “哪怕是你是我亲爱的弟弟，我也不能包容你了。” 卡特在刹那间，就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不敢置信季言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公然挑衅神秘学院的秩序。 “我会即刻向学院上层鼎报，请求将你这种不尊学院秩序的人开除出去！”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季言抬起了头，拳头向后拉伸。 卡特当即就对上了一双异常冷漠的眼睛。 眼神不似凡人，宛若进行审判的神祗一般，像是在宣告他的死亡。 无尽的阴冷将卡特包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都直接化为一座冰凋，来带着现实的身体动弹不得。 卡特面对季言冷漠的目光，仿佛判定并未被通过。 顿然间脑袋一片空白，用于控制护盾的神秘因子直接混乱起来。 季言的拳头已然化为了掌刀，于指尖处似乎有一点火焰附着其上。 宛如一柄利剑划过，失去控制的护盾根本无法抵挡，当即便响起了脆碎的破裂声。 而卡特似乎此刻也从季言的震慑之下回过神来。 他的眼神惊恐，脸色极度的扭曲，不复之前的儒雅温和。 心中来不及想太多，自己的肩头就是剧烈的疼痛传来。 随后世界在自己的眼中翻飞，各处撞击的疼痛也伴随着一起袭来。 “哇……” 卡特吐出一大口血液，将干净的道路染上一片刺目的鲜红。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季言为何能打碎自己的护盾…… 他的实力不是不如自己的吗？ 但是这些问题显然暂时没有他的身体重要。 卡特艰难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治疗试剂，灌进自己的口中。、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伤势开始缓慢愈合，卡特的眼神十分阴郁。 他正要找季言报仇的时候，却见自己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并不是季言，而是克里斯汀公主。 “殿，殿下……” 卡特看着那仿佛是从天国走入人间的身影，一时间呆住。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那一幕不知道有没有看见。 随后他艰难而又痛苦地爬起身，对着克里斯汀行礼。 “公主殿下，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卡特·蒙太奇，我这里有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态需要汇……” 卡特想起了神秘学院已经被皇室所拥有，所以现在也能算是学院的管理者。 他顿时就打算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鼎报给公主殿下。 但克里斯汀摆了摆手，看着前方的身影平静说道。 “你不用说那么多，我刚才都看在眼里。”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现在请求公主殿下能将这个不尊学院秩序的人进行开除处理……” “这件事的确需要进行开除处理。” 卡特闻言，精神一振，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似乎都轻了许多。 “所以卡特·蒙太奇……” “我以皇室公主的名义告诉你，你被开除了。” 但还未等卡特有多少的兴奋，克里斯汀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几乎陷入了冰窟之中，冻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殿，殿下……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在权势面前，卡特不得不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克里斯汀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怒意。 “我在开玩笑？”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身为一名公主，会跟他人开玩笑？” 季言就在旁边冷漠地旁观着，心中的愤怒已经很好地得到了控制。 但是作为卡特之前事情的回礼，他也在卡特的身上顺势留下了一个印迹。 不过刚才他都以为自己将会被退学，也做好了准备。 他之所以还会在学校里主要是里面还有着自己的朋友以及萨罗姆教授。 而且有这么一个身份会少很多来自其它方面的麻烦。 但没了就没了吧。 有着泰坦的藏书室在，神秘学院的确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但是没想到这位克里斯汀公主的一番话，却反而将退学的人变成了卡特。 这又是什么展开…… “你身为学生会副会长，不思如何为学院做出贡献，却反而将矛头对向本该帮助的学生。” “而且术士最看重的便是实力，你堂堂一名高阶术士，竟然会被低几个层次的人击败，简直就是学院的耻辱！” “出去以后别说你是这里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