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惊变
精美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四周被藏青色屏风遮掩，床头摆放着一盆青翠的阔叶植物，空气中熏香环绕。 季言躺在洁白的床铺上，神色透着一丝无奈，静静聆听萨罗姆教授的絮絮叨叨，话语里是对自己失职的自责及愧疚。 说道最后，萨罗姆教授似乎有点口干舌燥，便端起一旁桌上的水杯，咕噜几下喝个精光。 随后双手握住杯子，眼神盯着带有水迹的杯口，略微心虚地说道；“季言啊，这件事情其实都赖我，是我一时疏忽，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啊。” 季言一时哑然，其实他失去意识的真正原因是系统出了bug的锅，只是没想到晕倒在地时，萨罗姆教授的实验突然出现事故。 可谓是过于巧合，连季言都不由得感叹命运的奇妙。 所以萨罗姆教授没必要为此而自责，就算此次实验不出现什么差错，该来的还是要来，并非所谓实力问题。 “教授，这并非是你的问题，只是我的实力不济罢了。” 季言对于这次失去意识昏迷也不好解释什么，难道要对大家说这是家族遗传，恰巧在实验出事故时发作？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只能顺着大家的想法定个实力不济的结论。 “神秘实验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难道我以后每次做实验时，因为有什么危险，而要我放弃实验么？” 躺在床上的季言笑了起来，如春日的暖阳般和煦。 对神秘的研究实验是为制作试剂打下夯实的基础，神秘试剂的各种增益、恢复效果对于晨星之下的境界有极其强大的作用，对于晨星之上也有小幅度增长。 可以说哪怕自己不会制作，也要对此有所了解。 萨罗姆教授愣了一下神，然后略感欣慰地道：“你能这么想，作为老师，我真的很高兴。” “你马上就要升0.1了吧，这里是一些对于修炼有点帮助的东西，你先拿着用。”他从空间宝具里掏出了三样东西放在了床边，这些物品皆带着一丝神秘的光辉。 不容等季言拒绝，他又开口道。 “好好准备一下，课程的事不用着急。” 萨罗姆教授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只是对季言道：“你先在这里安心休养一会吧。” 然后匆匆走出了休息室。 实验室现在的氛围十分沉默，直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众人看见萨罗姆教授出来，才稍微收敛几分。 维克多赶紧围了上去，打探季言的情况。 “教授，季言没什么事吧。” “没事。”萨罗姆教授也不谈季言晕倒的原因，他对着在场的学生吩咐道：“大家今天先把实验流程熟悉一下吧，免得到时出了什么差错。” 教授在说完后，眼中透露出几分落寞。 或许他的主场不该是在实验室及课堂里。 论搞研究、传授知识，这两点密会更加擅长，而他只会送人去见光辉之神。 如果不是在晋升晨星境界卡了这么久，他又何必在这里慢慢蹉跎。 …… 桐林镇。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因地处奥斯曼帝国的偏远边境，所以小镇不大，人口不多。 在小镇的中央有一块勉强平整的土地，四周围着一根根圆木，长久的风吹日晒，使柱子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这里是小镇上开集会，办活动所用的地方。 不过今天并非什么重要的节日，但镇上的数百人，几乎全部在此汇聚。 镇民们围绕着一个匆匆搭起来的高台，他们神色间带着惶恐与不安，嘴唇颤动着却说不话来，有人的脸上默默流淌着泪水，眼中带着一丝挣扎。 但大多数人是只剩麻木之色，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所有人都强制仰头看向台上。 台上正有一人唾沫四射，陷入忘我之境。 他身穿全黑的神父装，看不清楚面貌，脖颈间佩戴一個倒十字的黑色项链。 神父右手拿着一本福音书，隐约可见上面扭曲的文字，左手张开朝天，仿佛在拥抱世界。 他语气激昂，声音铿锵有力，面对着台下的数百位麻木的群众，宣扬着自己所信奉神明的丰功伟绩。 在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里面隐约可见圣洁的甲胄。 “诸位，无上的黄昏之主将给我们带来灵魂上的洗礼！” 神父高声喊道，语气里带着虔诚，同时举起手上的福音书，一股力量从书页里弥漫开来，宛若腐朽的生命。 它穿过人群，带着能迷惑人心的力量，进入了众人的身体里。 所有镇民都开始有了动作，顿时，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升腾而起，带着强烈的不甘与诅咒，围绕在小镇周围久久不能消散。 阴沉的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很快，雨越下越密，最后上空电光乍现，雷怒声响彻整个边际。 一辆马车正在道上疾驰狂奔，豆子大的雨点砸下来时，一层雾蒙蒙的光盾将其拦在外面。 车厢内部，坐着一位神父与三位圣骑士。 他们于昨日接到远在边境的消息，了解到有黄昏教团正在那边活动，且实力强大，需要请求支援。 在听到消息后，主教堂便派出一位实力在0.8的神父，及三位实力是0.7的圣骑士，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光辉之主在上，确定地方就是这里吗？” 白袍神父听着车厢外的大雨，皱着眉头问道。 他身旁的圣骑士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仔细查看，与现实进行对比，最后点点头确认。 “这些异端最近怎么异常的活跃啊。” 神父对面一名较高的圣骑士有些许的感叹。 “知道位于大陆中心的主教廷吗？听说那里的圣钟响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名圣骑士插进了话题。 “高层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们加强警戒。”高个圣骑士回答道。 坐在神父身旁的圣骑士只是看着他们交谈，然后用被钢铁层层覆盖的大手拉开了车帘，透过倾盆大雨，望着远处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小镇，轻轻叹了一口气。 直到慢慢靠近小镇后，车厢内的几人神情一肃。 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们问到了一股铁锈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马车慢慢驶向小镇，然后停在了镇子的门口。 神父放出自己的感知，慢慢向里面蔓延，发现整个镇子里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他们略微沉默便决定要去一探究竟。 神父与圣骑士警戒地下了马车，然后拔出闪着寒光的武器，变换阵型，三人将神父围在了里面。 他们缓缓迈入死寂的小镇，头盔里的眼睛看着一栋栋空无一人的房屋，带着万分戒备。哪怕这个镇里没有一个活人，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越往里面走，铁锈味就越是浓郁，仿佛这雨都冲刷不掉一般。 一行人来到了镇子的中心，一眼便看见了眼前惨烈的一幕，几乎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惨景这里都有。红色的液体正殷殷地冒着，穿过他们的双脚，往外流淌。 第一印象就魔窟两字。 纵使都经历过数不清的场面，一时间也有些毛骨悚然，心中遍生寒意。 “呕~” 有一人似乎遭受不住眼前的残酷景象，忍不住干呕起来。 几人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面对这幅场景，他们的心里也有些遭受不住。 中间是一个粗糙烂制的高台，上面没有人影。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过阻碍的东西，却见到有一堆已经熄灭的残渣。 残渣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着光，几人走进仔细观察，发现是铁片在反射光芒。 看见铁片的材质，众人心中升起了不好祥的预感。 一名圣骑士将上面的残渣抛开，下面竟露出一副铠甲，甲胄的样式与此刻他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几人看着上面的火焰标志是如此的刺人眼目。 “光辉之主在上，是驻守在附近的圣骑士吧。” 神父下了结论，然后双手交叉，为牺牲的同僚祈祷，愿他们能在天上的神国安详地生活。 三名圣骑士也哀悼着同僚，然后调整了心态，继续警戒四周。 等探索完镇子以后，他们什么发现都没有，便只能撤退，到附近的教堂稍作休息。 经历了日夜兼程的赶路，以及刚才冲击心神的画面，他们都需要调整自身的状态。 小镇的门口。 停在那里的白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用马蹄踏着泥泞的土地。 在四周，一名名黑影围了上来，他们面带肃穆，紧闭双眼。 看面容，竟是小镇中的人。 人群中最前面的神父站了出来，他看着不安的马儿，似乎在微笑。 白色的马开始一步一步地退缩，灵性十足的它能感觉面前这个人的恐怖。 “不要怕，跟我一起信奉伟大的黄昏之主吧。” 神父竟然再跟马儿谈信仰，想让它跟随神父一起信奉黄昏之主。 翻开福音书，腐朽的气息再次出现。 原本神父面前紧张不安的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开始慢慢低下头颅，伸到他的面前。 神父满意地摸着白马地鬓毛，看着小镇里出来的四个人影，向他们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抛弃对伪神的信仰，转而侍奉我主呢？” 此刻，正走出小镇的四人看着面前黑压压地一片人影，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听到黑袍神父对他们的邀请，白袍神父面上浮现出一股怒色。 “光辉之神在上，你们这些邪教徒还妄想动摇我们的信仰，真是可笑。” 一名圣骑士也发出怒吼：“我们对于光辉之主的信仰不是尔等可以猜测的！” 说完便对着黑袍神父竖起了利刃。 看着四面八方已经围过来的人影，四人知道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有可能活下去。 黑袍神父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吩咐信徒道：“是时候见证我们对于黄昏之主的信仰了。” “就让他们来开启我们的道路吧！” 黑色的人影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哀嚎着撕破了身上的衣服，体型也迅速如充气一般膨胀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四人看着已经非人的狰狞怪物，屏住呼吸，将所有的试剂统统都用在了身上。 圣骑士的队长咽下最后一瓶试剂，眼中满是肃杀之色，牙关紧咬，手中的利刃一震，抖落掉上面的雨水，他大声怒吼道。 “准备战斗！” “收到！” …… 奥斯曼帝国，帝都。 一辆优雅的白色马车正停在列车站的入口，旁边走过的居民皆以尊敬的眼光行注视礼。 从上面走下几道洁白的身影，身上的白袍绣着繁复的金色纹路，表明了他们崇高的身份——主教。 他们在下来以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车站，而是如同学生一般，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里面又是下来一道苍老的人影，散发的气息就如一名普通人，平平无奇。 他的动作很慢，但一旁等候的主教却没有丝毫的不敬，待苍老的人影踏上地面，便齐齐跟在他的身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站台，那里已经有一辆专列再此等候。 “不知道纽曼那里怎么样了？” 一位主教在后面拉住了另一位主教，小声地问了起来。 纽曼是他的弟子，自然要关注一番。 被拉住的主教瞧了他一眼，平淡道。 “你要相信你的弟子，并且在光辉之主的照耀下，任何异端都会烟消云散。” 纽曼的师傅轻叹一口气，他的内心在鼓鼓地跳动，似乎预示着什么。 “前往珊瑚市的列车即将发车，请尽快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