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俘虏，暧昧

    另一边，石将军正和赤国剩余的几个将领商讨，其他三国传消息来，武国隐隐占据上风，申国打了个平手，至于丽国，勉勉强强抵御住，然而，凉朝大半兵力还未派出，未来，又该如何应对？

    赤国四皇子暴露了自己的屯兵，守住皇城，公主安北忆携部分精兵前来边疆会和，还有三天便到。现在他们纠结的是，先撤退与公主会和还是先去救安枭和秦轩。

    经过商定，他们决定先去会和，料想一时半会安枭和秦轩不会丢了性命，况且他们也没法救人。只得先撤退。

    赤军和武军放弃了这座城池，一天后整军撤退，凉军迅速占领了这里。

    三天后，安北忆不再隐藏自己，一身战甲威风凛凛，美眸凝神，气势逼人，纵马前来，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皇兄与秦世子何在？”桑若翻身下马，径直走向赤军将领问道。

    “回公主，两位殿下都被俘虏了。”将领被桑若盯着，心里竟有些发麻，公主什么时候有如此威慑力了。

    桑若没说什么，只是脸色难看了些，而后转向石将军：“多谢武国相援。”

    “公主客气了，只是抱歉，武国也没能帮到赤国什么。”石将军脸色沉闷，不仅没帮到，现在连世子也搭了进去。

    两军将领会和，商讨应对之法，派出的人也带回了消息，凉军那个可以燃烧爆炸的东西，叫火药，是当年四国第一匠闫长天造出的东西，可是这人竟投奔了凉朝，四国对火药的出现，更是全然不知。

    “我得到消息，和派会来相助，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和派已将火药配方送来，短时间内或许还是能抵御一二。”

    听到和派会来相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和派虽已衰落，但对于赤国如今的情况来说，算是强大的助力了。

    其实桑若心里也没底，火药的配方是她派人寻来的，和派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师父到底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晚上，一个黑影潜入军营，找到桑若。

    “还是没有消息吗？”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摇摇头。

    “主子，地府实则是和派的势力，赤景帝，确实是受到了和派的算计，以便主子放心杀了他，只是没想到被地府的人发现，那个二皇子，并不知道地府实则是和派的势力。”

    桑若了然，果然，师父算准了在空无一人的密道内，她一定会杀了赤景帝。

    但地府属于和派连她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不像是师父的风格。

    “主子，还有一个消息，前几日有雷魄的人出现在了赤国境内。”

    “雷魄？他们来赤国作甚，赤国对他们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桑若疑惑不已，雷魄是昆吾尘最得力的手下，雷魄共三人，每一人都是顶尖的高手。这些年，雷魄一直跟在昆吾尘身边，怎会出现在赤国，难道，昆吾尘在赤国？那个凉朝第一势力的王。

    落尘殿，自五年前在凉朝突然崛起，殿主昆吾尘那时才十四岁，但三个元老倾尽所有辅佐，硬生生让落尘殿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后来听说落尘殿实则是凉帝培养的势力，落尘殿的地位，仅次于一帝两派。

    然，昆吾尘同那地府府主一样，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容。

    “计划照旧，派人时刻注意赤国境内雷魄的踪迹，并及时禀告给我。”

    “是。”

    黑衣人再次消失在黑夜中，桑若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赤国的山河，神色复杂。

    “我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不知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再次恢复太平啊……”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阻止凉朝开战，乱世，终究还是来了。

    自从十年前她误入凉朝境内，被和派收为弟子开始，她就受到没日没夜的艰苦训练，整整五年，她失踪了整整五年，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地狱般的训练中硬生生扛了五年，因为师父说，她好好训练，以后，就可以把安枭带回来了。

    战争，会破坏她的一切，她只想守得这天下太平。

    现在，她一定要救出安枭。秦轩的话……

    不出所料，第二日，凉军就再次兵临城下，这次带的火药比上次少了许多，看来这东西也不能多用。

    桑若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安枭被抓，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开战的号角响起，桑若举剑带头向凉军冲去：“杀——”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个昔日胆小柔弱的公主干净利落地抹了敌军的脖子，大肆收割着凉军的命。

    “北忆公主的剑术好强！”石将军余光注意着桑若那边的战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无人可挡，片刻功夫，凉军的一个小将也死在了桑若的剑下。今日这一战，所有人对桑若的认识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战阵起——”桑若一声令下，赤军迅速组成一个玄妙的战阵，外御内攻，箭兵步兵骑兵相互配合，桑若打头阵，径直向凉军撞去。凉军也不慌乱，也起了战阵，刹那间，血流成河。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桑若忽然从马上跳起来用轻功踏过凉军密密麻麻的长枪迅速朝凉军深处奔去。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石将军一急，桑若孤身闯进凉军深处，会没命的啊。

    很快他们就知道桑若的目的了，桑若冲去的方向，正是凉军主将。主将也不慌，他可不认为桑若能穿过重重包围来到他面前，就这样无所谓地看着杀来的桑若。

    桑若远远见主将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下一刻，她踩上一支枪尖，轻盈地一跃，一个翻身就往前挪了一截，她的速度突然加快，点在那些武器的尖上飞速奔来，只是一小会儿，就来到主将面前。

    “来得挺快。”主将嘁了一声，就欲拔剑与桑若交战，可是突然觉得手上有些无力，没能立马提起剑，就是这么一下，桑若一个闪身来到主将身后，冰冷的剑锋贴在了主将的脖子上。这是那主将才发现，不知何时袖口扎了一根银针，他瞬间明白过来，刚才桑若那一翻身时射了一根银针在他的袖口上，他欲提剑时手的皮肤沾到了银针时，这才没了力气。

    变故突发，周围的士兵唰地退后，中间形成了真空地带。桑若一手押着主将，一手又抽出一根银针就扎在了主将的脖子上，主将这时彻底没了力气，软倒在地。桑若身处数万大军的包围圈，脸上毫无惧色，不大的个子在这些魁梧的士兵中央分外突兀。

    “放了我赤国的战俘。”

    “不可能。”主将一脸不客气，他才不相信桑若真的会杀了他，杀了他她也没法杀回去。

    桑若皱了皱眉头，扫视一圈周围，就看到副将躲在一旁，招手让那个副将过来，副将顾忌桑若架在主将颈上的剑，不情愿地挪了些。下一秒，那副将的心口就插了一把匕首。众人还没缓过神来，桑若一把银针掷出，瞬间到了一片人。虽然对于这数万大军来说只是毛毛雨，可是震慑力还是很强的。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们。”桑若也不含糊，利落地剁了主将一根手指，主将咬着牙，不说话。

    “骨头挺硬。”桑若一刀扎破了主将的左眼，痛得他再也忍受不住，惨叫起来。桑若没有停手，削掉了主将的一只耳朵。

    “停停停，我放，我放。”虚弱的主将浑身痛得直抽搐。

    秦轩和安枭及一众赤国战俘被送了过来，看着桑若一手拿剑抵在主将脖子上，一手握着一把小刀，地上还有一片耳朵和一截断指。秦轩对于桑若一发彪就有点残暴的性子是知道的，所以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可安枭不一样，他瞪着眼睛看着满身鲜血，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寒气的桑若，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心疼，小桑若，应该受了不少苦吧。那个他疼在心尖的，单纯胆小的小桑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走的这十年，他的meimei到底经历了什么？

    “停战，把他们送到对面。”桑若扫了一眼安枭，确定没事后冰冷地看着主将。

    主将软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不仅是血流的太多，更多是痛的，他阴冷地看着桑若：“好一个公主。”主将不甘地点点头，押送安枭等人的凉兵松开了他们的镣铐，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对面。

    看着安枭等人安全后，桑若松了口气，这时她该头疼的是如何脱身了。还不待桑若开口，那已经快要晕倒的主将突然笑了，他仰头看着桑若，眼中的不屑之色尽显：“公主，你可知，我这军队，叫天军，凉朝之中，排名第二的军队，我天军，不可能有降兵。”桑若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不安，突然意识到什么，下一秒，主将主动迎上了剑锋，刹那间，血流如注，生机全无。

    “不好！”桑若迅速反应过来，就欲运轻功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充满怒火的凉军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不用轻功，根本逃不出去。

    远处的赤军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陷入慌乱，安枭立马就要冲出去救桑若，被秦轩拦住：“你去救她，那且不是让她白忙活一场？”

    “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安枭怒火中烧，他这些年疯狂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与战派联手，可还是没能保护好桑若。

    秦轩顿了一下，下一秒放下了拦住安枭的手，傲娇地笑起来：“那爷就陪你去，爷的武功，可不比你低。”

    “好。”

    “赤军听令！”安枭大喝一声，那不多数的赤军立马警戒，随时准备出战。

    “撤回军营！”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安枭想各自拍他们一脑袋，赤军现在还剩多少人，不到二十万吧，凉军多少人，三十万，再加上火药，打得过个屁。

    “武军听令！”石将军一声令下，“听我号令，随五殿下出战！”

    安枭向石将军抱拳：“大恩不言谢，来日，赤国必涌泉相报！”

    包围圈中的桑若注意到赤军这边的动静，有些征然，她赤国的兵，也想守住他们的家啊。

    那她身为他们的公主，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哪怕，暴露身份。

    两军再次厮杀起来，凉军失去了首领，自是不会放过桑若，虽然大部分人向赤武的军队杀去了，但包围桑若的人，仍有数千。桑若卸下了厚重的铠甲，松了松筋骨，以比刚才更强的剑势杀向凉军。

    远处，安枭瞳孔一缩，桑若此时像极了一个人，和派之首最得意的首席弟子，九渊。

    根据他曾经得到的情报，九渊暗中为和派做事，近几年为和派去除了不少阻力，听说九渊的年龄，不足二十，没想到，这个令战派头疼的人就是自己的meimei。桑若和他站在了对立面，那他，又该如何？

    九渊的名声太响，不是因为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在十四岁的年龄就以狠辣的手段杀了战派一个长老。九渊最出名的，就是那一手的银针和配套的剑法。

    凉军此时怎会还不明白，桑若，就是九渊。天军是战派的人，对和派的人可没有什么好感。

    同时发现桑若身份的，还有一人，那人神色复杂地看了桑若一眼，叹了口气，罢了，总有一天，桑若会知道真相的。

    桑若的银针已经用完，体力也即将耗尽，身上挂了不少彩，她的身边，躺着数十具尸体。

    还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呢。桑若撑着剑半跪在地上，衣服浸在鲜血里，发丝沾在俏脸上，此时的她，已经是穷途末路。

    又是数十凉军杀来，桑若咬咬牙，提剑站起，伤口再次撕裂的剧痛不由得让她抽了抽嘴角。

    她看向安枭的方向，她哥还是那般性子啊，今日她逃不出去了，她只希望安枭能活下来，她要用最后的力气，为赤国，多杀几个凉军。

    下一秒，一个身影运着轻功朝她奔来，是秦轩。

    秦轩朝周围的凉军扔了一把毒粉，抱着同样中毒昏迷的桑若就跑，边跑边撒毒粉，凉军剩下的将领见状嘴角抽了抽，这货身上毒粉太多了吧，还能这样硬闯？

    片刻功夫，数百凉军倒地，秦轩带着桑若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山脉中，凉朝排名第二的天军，愣是没有人追上去，谁知道秦轩还有多少毒粉。毒粉漫延，凉军倒了一大片，赤武两军见状，忙抓住空子发起最后一波进攻，这一战，险胜。

    安枭看着秦轩带走桑若，终是放了心，不过这毒粉也太多了吧，连带着赤武两军也受到了影响，他听秦轩说过，这毒粉不致死，只是会令人陷入昏迷而已。

    桑若醒来时，身上还盖着秦轩的披风，她环顾四周，这是山洞？

    “你伤得不重，这里是祁山，人太多了，天军薄弱的地方，正好是祁山的方向。”秦轩抱手站在洞口，看着愣神的姑娘，轻笑道。

    “谢谢。”桑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有些冷淡。

    “这次我军险胜了天军，但凉朝绝不止这点兵力，何况还有不少火药没有动用。”

    桑若闻言点点头，面色变得凝重。

    下一秒，秦轩走过来，在桑若面前蹲下，理了理披风，定定地看着她：“今日，谢谢你救我。”

    “不用，既然是赤国的援军，那就是我赤国的朋友，自是要救。”桑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俩人凑得太近，搞得她耳垂有些红。

    哪知秦轩突然伸手把她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被桑若一把拍开：“你干嘛？”

    秦轩摸摸鼻尖：“就是觉得那头发碍事嘛，这样多好看。”

    “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先歇着，我给你烤鱼去。”秦轩没给桑若开口的机会，溜到山洞边的小河中抓鱼去了。

    “来，尝尝小爷的手艺。”秦轩轻轻吹了吹烤鱼，确定不烫后递给一旁的桑若，桑若这时也饿得慌了，拿过鱼就大咬一口。

    “咳，咳……”

    “吃那么快干嘛，这河鱼的刺很多的。”秦轩赶紧递上树叶装的泉水，一番折腾，桑若总算是把鱼刺咳出来了。

    桑若脸色一窘，随后装作无事般继续吃，只是仔细了些，不得不说，秦轩烤的鱼确实好吃，虽说没有调料，但外脆里嫩，鲜美得紧。

    秦轩看着这个蹲坐在火堆旁乖乖吃鱼的小丫头，心神一动，不自觉就摸了摸桑若的脑袋，喃喃道：“你这样真好看。”

    桑若顿了顿，继续吃鱼，只是小脸已经红透了，不知是不是被火烤的。

    见桑若没有抗拒，秦轩心中一喜，更加放肆地揉了揉她的发丝。

    下一秒，他的手又被拍开了。

    晚上，桑若盖着秦轩的披风睡在山洞里头，秦轩在洞口守着，睡得很浅。

    月光打在少年的脸上，照出清冷的模样，桑若看得入了神，少年褪下战甲，一席青衣，安静地靠在洞壁上，紧闭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美感，剑眉又显得他冷冽，不同于秦轩平日里的肆意张扬，这时的他浑身透着温润的柔和。

    桑若想着，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总觉得秦轩有些眼熟，桑若也没多想，沉沉睡去了。

    隔日俩人就溜回了军营，安枭一见桑若，抓着她就上下打量着：“还好没出什么事。”

    桑若有些迟疑：“哥……”

    安枭笑笑：“好了，快去休息，仗还没打完，忆儿，你还是不让五哥哥省心。”

    桑若鼻尖一酸，自己变成这样一个满手鲜血的怪物，他却仿若不知，是啊，她还是他的meimei啊。

    桑若回帐休息，安枭神色复杂地看向了秦轩，秦轩还一脸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爷厉害吧，把你妹救出来了。

    然后，安枭阴恻恻地开口：“你是不是抱我妹了？”秦轩抱着桑若出战场时，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呃……”秦轩一时噎了下，而后心虚地说：“这还不是为了救她嘛。”

    安枭身上的低气压一下散尽，认真地看着秦轩：“谢了。”

    “这有啥，不过你妹抱起来还蛮舒服的。”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别打脸，开个玩笑而已嘛……”

    安枭满脸阴沉地追着秦轩满军营跑，石将军和赤国将领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那个，是你们的秦世子吧？”

    “那个，是你们的五皇子吧？”

    “我觉得不是。”

    “我也觉得。”

    “走走走，继续讨论战术。”

    “李将军请。”

    “石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