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戏子(九)
枪响了。⊥, 这最后一发子弹中似乎带着刘晟那最后的狰狞。 “可以了。”赵百川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着,而是对楼上人所说着。 也就在枪响之刻,刘晟的脑袋被爆开,形成一个很华而不实的血雾。 或许最后一刻,刘晟是笑着的,不得不说赵匡乱毁掉了他的一切,那么他就毁掉赵匡乱的一切,或许杀死易萤火是刘晟所能想象到最能折磨赵匡乱的事了,如果这样,还不如让赵匡乱直接死了,正因为如此,刘晟最后一刻才是这么的有成就感。 六爷瘫倒在地上,一双眼颤抖着。 赵匡乱颤抖着,或许小桃花很凄惨的哭声直刺他的心。 赵匡乱想要抬起头看着那最远方的光景,但身体却如同结冰一般,任由赵匡乱咬断了舌头都站不起来。 眼中流淌着热泪,这东西比血,比刀子,比任何东西都要伤人。 赵百川看着挣扎着的赵匡乱,默默点燃一根七块一盒红双喜,一个很不符合他身份的烟,也是很不讨喜的烟。或许这是给赵匡乱最后一份礼物,只有这些,毫无牵挂的赵匡乱才会真正的强大,才能像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一般面对一个月后的转盘,那一场完全要丢失掉人性的游戏。 赵百川冲女人摆了摆手,女人点了点头,一根银针插到了赵匡乱的脖子,赵匡乱就这样彻底失去了知觉,这撕裂心的疼痛,似乎也在此刻彻底消失了一般。 “她死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处置?”巨大块头的黑人说着,扫了一眼怒不可遏的众人,一道眼神就把一切都压了下去。 “带走。”赵百川说着,扫着充满着战意的仓库,显然没有人敢放肆。 黑人点了点头,直接扛起挣扎着的小桃花,任由小桃花咬着他的肩膀都面不改色,空闲的另一只手像是拎小鸡一般提起赵匡乱,身边有着那个脸上带着桃花的女人护着,两人就这样走向仓库外。 大岳佛哥等人拦住了黑人去路,但经历过一番苦战的他们显然有点镇不住这瞬息万变的场面。 “不想死的就让开,今晚我可不想再多杀人了,识相一点。”赵百川的声音穿过了一切,似乎在无形之间打开了一条路。 尽管心中有着太多的不平,又或者情绪如何的泛滥,面对这完完全全不处于一个世界的打手,佛哥心里清楚,乃至大岳都清楚,就算是他们拼了命,说不定都拦不住这个女人。 就这样,最不该带走的被带走。 六爷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囚禁了她一声的柱子,双手颤抖的解开绳子,小心揭开她嘴上的胶带,可惜这身体却是那么的冰冷,六爷的心却热的即将要燃烧一般,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第一次是面对自己的女人被分尸。 显然两次都是这般的强烈。 仓库似乎传来了叹息声,这叹息声过后,一个带着凄凉的声音响起,满脸老泪纵横的赵玉榫带人把半死不活的赵貔貅扶了出去,谁又能想到这个刚刚赵家的黑马会变成这副模样。 恭三儿头埋在地上就这样趴着,如同死了一般,但如果仔细看,或许还能看到这不算体面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这是唯一能够证明恭三儿还能活着的东西。 这位小爷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这辈子到底输过什么,但这一次,恭三儿感觉自己就这样丢失了一切,而且是在他的手中流失,如同沙子一般。 佛哥远远的站着,脸上带着血,白色的口罩也变的有些面目全非,咬着牙,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但现实这东西,总是能够变的戏法来告诉你,你改变不了任何,所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又或者连改变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如此的可悲。 大岳慢慢的站起,胸口上的枪伤似乎已经停止了流血,光这么的站着,就有些萧索,那伤口让人怀疑大岳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再次倒下。 大岳一脸的沉重,似乎那份淳朴已经憨厚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那无比炽热的东西,或许大岳是在场之中最恨不得扑向赵百川的人,但即便是已经丢失了大半理想的大岳都清楚,自己扑上去,恐怕会再挨上一枪。 “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事。”龟三半红着脸道,憋屈到了极点,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一茬,世面是见到了,或许这本来就是这个属于旁观者的龟三最初的目的,但不知为何,龟三心中是那么的不痛快,就像是被什么人给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一般,但更可气的是,是他还没有办法对扇他耳光的人做出任何。 吴铭一脸惶恐的站着,脸上带着点点淤青,虽然他不是众人之中身手最好的人,但绝对是最卖力的一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吴铭不是真正的怕了,而是现在还没有在这震撼之中彻底缓过神来。 “管不得,管不得。”齐东海喃喃着,这位刚刚红星闪闪的老板,出手可不是一般的毒辣,在他手上倒下的猛人就占的上两个,如果把他跟癞子的职位互换一下,恐怕打手这活,齐东海做的会比癞子还要漂亮。 面对这么一个不是残局的残局,齐东海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毕竟能做到这里,齐东海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再为了赵匡乱不顾一切的得罪上赵百川,那么已经足够证明齐东海已经傻到了不能再傻的地步了。 “就做到这里?”癞子说着,但言语中却有着一丝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就如同做到这一步,癞子还不满足一般,但面对一个让人觉得无比炽热的赵家,他们真的是有点望所莫及了。 “不做到这里我们还能怎样呢?”齐东海喃喃着,看着赵百川已经看向了他们,那眼神的意思齐东海再明白不过,摆了摆手,他不过只是为了今晚这场大戏小小的推波助澜罢了,更多的,他这个配角中的配角,龙套中的龙套可有点做不来的,再演下去,说不定会得罪到这场戏的主角,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又可能把他给彻底的踢出这场戏,又或者踢出自己的人生。 “我们走。”齐东海说着,或许在这变相中的变相,他们还算是给了赵百川一个面子,虽然这个面子实在太若有若无了点。 癞子与唐国辉同时点了点头,不觉得他们这样离开到底有什么丢人,毕竟面对一个高不见顶的大山,绕开才是真正理智者的选择。 “太祖,我的事是不是完了?”熊猫一脸媚笑的贴近赵百川,低声下气的说着,那副德行,恨不得让人扇几个耳光。 赵百川点了点头,有些赞扬的瞧着这个一点不起眼,但却是推动这这一切最主要的一根钉子的熊猫。 “那那些东西?”熊猫小声说着,脸上已经收不住笑容。 “答应给你的,全部都给你,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老老实实回去等信吧。”赵百川说着。 此刻赵百川在熊猫的眼中跟观世音菩萨降世一般,见到好处的熊猫立马点了点头,似乎是生怕赵百川反悔一般,瞥了眼让人不忍直视的刘晟,脸上带着冷笑,一种让人发毛的冷笑,似乎这个笑容在告诉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事一般。 不等所有人记录下这别具风味的冷笑,熊猫就迈着那有些**的步伐,屁颠屁颠的离开,或许今晚,又或者这整整一场戏中,受利最大的,还是这个一点不起眼的笑面虎,临走时熊猫还不忘跟卓连虎等人抛了一个漂亮的媚眼,但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媚眼跟这个胖子,实在太让人警醒了。 “真tm恶心。”李安石小声说着,想着一直跟刘晟如胶似漆的熊猫竟然做出了这种勾当,虽然刘晟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实在算不上讨喜,但李安石却打心眼觉得熊猫要更加恶心几分。 “恶心你能怎么样?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咱这个圈子就算是不要熊猫,也得收着这个妖孽。”李缘淡淡的说着,这是很不争的事实,当一个人有着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算是那个人再怎么面目可憎,也会让人觉得可爱,这句话也可以相反了说,但对于这个时代,实在是有些太扎心了一点,往往一个人所避讳的,就是他的弱点。 李安石又小声低骂了几句,显然还没有解开心中的憋屈,但此刻卓连虎正跟赵百川对视着。 这两个差了不知道多少道鸿沟的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着,像是目光之中能够擦出来像是火花一般的东西。 “卓家小鬼,戏看完了,该散场了,要是对我们赵家有意见,可以保留,也可以现在就提。”赵百川说着,看卓连虎的目光,甚至要比看刘晟的目光还要毒辣。 卓连虎冷笑了笑,气势竟一时没有输给赵百川,又或者丝毫没有露出服软的味道,能在这种对视中不保持下风,已经足够证明着未来几年卓家真正的继承人,究竟是谁。 那些只会在纸上谈兵的野心家们,注定会被这个以实践为准则的世界所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