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鱼
这个世界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很片面的一句话,虽然漏洞百出,但适应于整个社会,在利益面前人人低头,这是最基本的准则。但也有些人沒有这种概念,被人嘴上说一句硬汉子,心中却骂一句傻。 就像是李铁骑与潘为公,两个八十竿子都打不着的陌路人,却能谈的如此的融洽,利益就像是磁铁一般,让两人碰到一切,让无数人碰到一起,形成一个个看上去不面目可憎,却丑陋的圈子,而这些圈子又拼凑出一张网,则就是这个时代,信仰利益,崇拜利益的时代,这种残酷泯灭下的人性,就像是一条条鱼,被这个时代围剿的无路可退。 但他们,还活着。 “潘老爷子,郭青衣虽然沒有郭家撑腰,但要是一口吃下他,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身边的一干亲信可沒有往外撇。”李铁骑点燃一根烟枪道,但除了这一干亲信以外,单单是一个郭青衣,也不是说做掉就做掉的。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手下这帮手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出手。”潘为公轻笑道,本來他对上现在的郭青衣有七分胜算,但再加上这李铁骑三人,胜率至少能再往上提两成。 “我想问的是,在青岛,郭青衣还沒有其他手脚。”李铁骑转着烟枪道。 “在青岛这些年的换血下,狠人已经差不多都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是一群小辈,成不了什么气候。”潘为公摸着胡须道,思考着青岛,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李铁骑表情稍稍好了几分,冲那个绰号豹子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相同的利益,往往会形成最佳的团队,说难听了点就是狼狈的故事。 火车上的洗手间内,一夜未眠的赵匡乱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重重的眼圈,消瘦的脸,像是一个瘾君子。 “姐,乱子又给你抹黑了。”赵匡乱喃喃着。有人说,人在做,躺在地下的人一定在看,大多人都不信,但赵匡乱信,所以他活的很累,但问心无愧。 每天那个念叨着人不能为死人活着,去救赎别人的人,其实才是最陷入这个魔障的人,最可怕的是,他忘了这个魔障。 青岛火车站,风尘仆仆的四人,是一条大风大浪中最渺小的鱼,却耐得住大浪,虽说不是坚不可摧,但也不是不堪一击。 “这里就是青岛。”龟三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这摩天高楼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倦意,一夜彻夜未眠也不至于如此,主要是发生了太多,都能说一个故事,但从嘴中再说出去,就变味了。 掏出手机,给小猴吴铭报了声信,也叮嘱吴铭多注意着点易萤火的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拨通这个号码。 “这城市有什么好玩的。”龟三戳了戳一脸憨厚的大岳。 大岳挠了挠头,想不到龟三会问他,木讷的摇了摇头。 “喂,老鼠,你知不知道。”龟三沒好气道。 老鼠是龟三叫恭三儿的绰号,不知道为什么,打第一眼看见恭三儿起,两人几乎就成了冤家,龟三不中意恭三儿,恭三也儿也懒得奉承,要是真说起來,可能是两人名字中都带一个三吧。 “要玩回你那北京一亩半分地玩去,我懒的伺候。”恭三儿掏出一盒半湿的大鸡,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沒湿透的,一脸烦躁的点燃。 龟三不屑的笑笑,掏出一盒钻石,用zionpp的打火机点燃,耻高气扬的抽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成就感。 赵匡乱倒是笑了笑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带你见识见识青岛的特色,但前提是你别惹什么乱子,这里是青岛,真出什么岔子,我可不敢硬气的保下你。” “这可是你的地盘,不会你也是个小角色吧。”龟三一脸无趣道,好像每次都是先入为主的把别人当成跟他差不多阶级的存在,这种说话语气,让恭三儿恨不得把龟三丢进死人堆,让龟三看看到底这个时代什么模样。 “是个小角色。”赵匡乱尴尬的笑笑,离几人一段距离,再次拨通一个号码,打给的是高万福。 不到半个小时,高万福开着新换的奥迪杀了过來,看到这阵容后,一时无语,大岳他见过一次,现在仍然是望而生畏,不过多了一位彻彻底底的非主流,高万福发现他接触赵匡乱越久,越搞不懂这个年轻人。 五个人挤进还算宽敞的奥迪,直杀向燃情,也是赵匡乱在青岛的大本营。 一路上,高万福如同坏了的水龙头,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大多是些青岛最近的风云事,虽然有些虚化的味道,但赵匡乱好歹了解了七七八八,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怕一回來就是一个战场,显然现在的青岛比赵匡乱想象的平静的多,但直觉告诉赵匡乱,这个平静不会太久。 只不过高万福來來回回念叨的一个名字挺让赵匡乱在意,这个已经完全崛起的狍子,似乎记忆中,这个狍子的身影也变的高大起來,但这个狍子如鱼得水慢慢放光的速度,也太让人出乎预料了点。 如果说狍子的崛起是必然的,那么到底谁的沒落是必然的。 赵匡乱想啊想,发现这个问題原本就沒答案。 “要不要通知一下花蛇你回來了。”高万福抹了抹嘴道,似乎说了这么久,也说累了。 “不需要,我会亲自通知她。”赵匡乱摇了摇头。 高万福默默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说:“对了,仙洋跟他老婆结婚了,因为匆忙,沒等到你,不过孩子这干爹的位置还给你留着,听说是龙凤胎,可乐死那小子了。” “真的。”赵匡乱双眼冒光道,想着仙洋这小子到底积了什么德,但赵匡乱是打心眼的高兴。 “我拉着他们去医院做的检查,那还有假。”高万福乐呵呵的说着。 “你做男孩干爹,我做女孩。”一直如同闷葫芦的恭三儿开口道,这厮也是笑开了花,仙洋是恭三儿提进來的,又是赵匡乱踹出去的,像是两个人的后辈一般。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感觉那些不快过眼云烟一般,似乎对这个青岛又充满了盼头。 燃情仍然是不冷不热,门口也沒有什么豪车,只有几辆简单的小资车,高万福最近再搞别的生意,听说跟走私黑车挂上边,虽然说翅膀硬了,但还是拜服在赵匡乱门下,对与赵匡乱几人的彪悍程度,高万福打心眼里清楚。 而仙洋却是坐着正儿八经的生意,听高万福说跟网络有关,白到不能再白,已经算是彻底了离开了这一个圈子,也省了赵匡乱一件心事。 几人下了车,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进燃情,这家他们的场子,也只有在这家夜场,赵匡乱才能体会到一丝家的味道。 沒有晃眼的灯光,沒有震耳欲聋的DJ,沒有放纵的人们,只有台上一个抱着一把吉他轻哼着民谣的姑娘,像是这渐渐随波逐流城市中的一片净土。 “沒意思。”龟三啧啧着嘴,一脸的无趣。 尽管是这样,龟三的抱怨声沒有扫丝毫赵匡乱的兴致,赵匡乱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个面熟姑娘哼哼的那一首他不知道名字的民谣。 斑马斑马,你來自南方的红色啊 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 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显的有些空灵,这五个大俗人,破坏了这难得的意境。 一首歌落下,姑娘冲赵匡乱尔尔一笑,不骄不躁的笑容,记忆中,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像是一缕清水,永远都是如此,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玷污到她的清。 赵匡乱回过神笑了笑,看着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走向他,甚至她的每一步,都让人心旷神怡。 “老板,被我迷上了。”夏浮萍拽了拽还沒回过神的赵匡乱的衣角,有些俏皮道。 赵匡乱赶忙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正在想其他的。”解释不是一般的苍白无力。 恭三儿这厮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努力装出一副正派人士道:“那麻子女去哪里了。” “恭狗蛋,你再叫我麻子女,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夏春卷气的满脸通红的站在恭三儿身后,一把拧住恭三儿的耳朵,一见面这两冤家就是一番血战。 龟三也一副看女神模样的看着夏浮萍,擦了擦口水,想过去搭讪,却发现夏浮萍已经跟赵匡乱聊了起來,看着沒有本事的赵匡乱能被这女神青睬,心里一阵嫉妒。 “极品啊,极品。”龟三喃喃着,把夏浮萍从上往下看了个遍,嘴里不停喃喃着,一眼看下去,夏浮萍算不上惊艳,但越看越能往人心窝子里扎,饶是龟三都被彻底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