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陶庙
小陶庙,如果真要看到这穷酸的地方,估计会真感觉侮辱了这个庙字,不过事实也是如此,称这里为小陶庙,这世界上也估计没有几个. 这荒山下的村民们一直叫这庙为小破房,甚至打心眼里觉得这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小地方不吉利,村支书本来要打算给拆去,没想到还没拆,被几个神i的城里人找上来门,以后不管是谁在这平日里威风的村支书面前提那小庙,这村支书就跟谁急。 庙里住着的不是和尚,也不是什么道士,是个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岁的老人,可能八十岁,可能九十岁,可能一百,但老人每天都能下山挑水,可以说不是一般的硬朗,让人啧啧称奇,不过唯一特别的是村支书对这老人是特别上心,几乎每天都抱着东西往山上跑,每次都被老人拒收,最后久而之久村支书就每天带着半瓶酒上山,一天不落下,让这满村子的人看到目瞪口呆,这个被称为陈公鸡的书记,可不是一般小气,就是对亲爹也没有这么孝顺过。 再这么怪异的事,久而久之,就融入了平常,后来也没有觉得大惊小怪,只是都在暗暗推测着这个老人的身份,有人说是老干部,有人说是老八路,有人说是老土匪,各说纷纭,没有一个靠谱。 大人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接触这个老头,这村子的小孩倒是一有功夫就往山上跑,这个老头子似乎特别中意孩子,兜里似乎有着数不清的糖块,甚至过年都给这些孩子们压岁钱,久而久之这里方圆几个村子都知道这山上住的个老神仙。 开着辉腾走着这曲折的山路,招叔都有些心疼,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几乎一夜的行程,这辆已经脏兮兮的辉腾停在了山下,再往山开几乎是不可能了。 “老爷子,到了。”招叔叫醒小睡的郭红牛。 郭红牛睁开眼,东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周围不是一般的静谧,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声鸡鸣狗吠。 “小招子,开了一晚上累不累,累的话在车上睡一觉,我上山去看看清明。”郭红牛下了车,不过却柱着一根拐杖,抬着头,那双无比深邃浑浊的眼看着山上的那小庙,似乎想到了很多很多故事,但表情仍然是那么波澜不惊。 “老爷子,我累什么,倒是你,这身体还要上山”招叔下了辉腾,感觉到凉嗖嗖的风,想要拿大衣给郭红牛披上,却被郭红牛所制止,让招叔很是无奈,郭红牛要是有什么不适,他九个脑袋也赔不起。 “我虽然老了,但还不到走路还被人伺候的地步。”郭红牛似乎看到出这个多管闲事司机的难处,笑道。 招叔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抬头看着这一时半会到不了的山,心里打着的鼓还没停。 可能是这一辆辉腾显的太过豪华,不一会,本来平静的村子不安静起来,孩子们像是看什么新奇玩意一般看着车,他们本以为轿车都是村支书那辆破二手面包车那样,像这样油亮油亮的,还是第一次见。 “都让让,都让让。”刘公鸡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来人时,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本来还有点土皇帝的气势荡然无存,点头哈腰的走向郭红牛与招叔,小心翼翼的掏出一盒十块的香烟,殷勤的递给招叔,脸上挂着媚笑道:“招哥来了,你不是事先通知我一声。” 招叔接过烟,没有抽,夹在了耳朵上,挺直了腰杆冲刘公鸡道:“我走了后有没有办人事” “都办了,都办了,我都打算把那漏雨的庙给重新装修一遍,可是老神仙不让,我也不敢。”刘公鸡tian着脸道,看向招叔的目光不是一般的敬畏,也不知道招叔在刘公鸡心中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恐怖印象。 周围这一干村民直接看傻眼。 “这位老人家是”刘公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 “我老板。”招叔往一遍让了让。 刘公鸡脸色变的铁青,他之所以这么怕招叔,全因为两个电话,两个他这辈子都不能得罪人的电话,都源于这个招叔,这个老头又是招叔的老板,有多么恐怖,刘公鸡怎么能不明白,人家弄死他这个小村长给弄死一个小蚂蚁似地。 “带我们上山。”招叔不在让刘公鸡废话下去,摆了摆手。 刘公鸡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回过头,表情又变成了那斗鸡表情,把看热闹的孩子们轰走,小心翼翼领着两人上山。 “你口中的老神仙身体还硬朗不硬朗”郭红牛站在山脚,冲刘公鸡问道。 “硬朗,每天都能下山挑水,这山别看不高,累人,就算是让一个小伙子挑水上去也得累的喘大气,每天晚上都喝半斤酒,我看老神仙要是真喝起来,村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刘公鸡连忙巴结道。 郭红牛笑笑,喃喃着:“清明,我是熬不过你了。” 山路颠簸崎岖,但郭红牛一路上没有休息一次,好像执意较着劲。 终于到了山,也终于看到了这小陶庙,在这座大山上,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颗无比粗壮的老榆树在庙旁,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老头正弯着腰在庙前的小菜园子里浇着菜,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这三位来者。 “清明。”郭红牛叫道。 这个老人转过头,一张无比沧桑如这老榆树皮一般的脸,胡子都快掉光,不过双眼不是一般的有神,像是一眼就能看一切看透一般。 招叔没有跟着郭红牛走过去,刘公鸡老老实实的站在招叔身后,想着怎么讨好招叔。 “你们县里我会打一声招呼,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该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招叔似乎能看透刘公鸡想着什么,点燃所带来的九五至尊,点燃抽着,看着刘公鸡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招叔干脆把剩余的半盒都丢给了刘公鸡。 刘公鸡接过这烟,听说就算是县长都舍不得抽这牌子,一脸的媚笑,小心的收回兜里,点燃自己的七块塔山,甚至舍不得抽兜里那十块蒙山,那可是用来孝敬人的。 “红牛,我这郭家用不着的老东西,还至于你来一趟”郭清明放下锈迹斑斑的水壶,看着虽然看似走的生风,却脸上难看的郭红牛。 “照你这么说,郭家也用不着我这个老东西。”郭红牛轻笑着。 郭清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去庙中拿出两个自制的小马扎,两人一人一个坐下。 “如果说你是来请我回郭家,那就那里来的回那里去,省的我闹心。”郭清明卷着烟草,没有正眼看郭红牛,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对郭红牛,那就是郭红牛他亲哥,也是不知道多少次把郭家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的郭清明,可以说对郭家,当之无愧做郭家家主的,也只有郭清明。 郭红牛难看的笑笑,不过瞬间释然道:“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我打算散了郭家,强者执权,让后辈去挣。” 郭清明停下了卷烟的动作,看着郭红牛,没有透露出太多,不过却轻轻道了一句:“你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这事虽然不算好事,但至少不错,都老到这岁数了,也应该把这些东西看淡一些,郭家不该亡的时候,不会亡,该亡的时候就算大罗神仙来救,也不能救。” 郭红牛或许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心中的那块不为人道的大石终于落下。 “听说姓恭的死了。”郭清明用那不知道有所得年岁的老式打火机点燃这根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却没有进肺。 “走了有几个月,不过恭道闲这辈子所帮的部分都是白眼狼,他一死,恭家可就真成纸老虎了,能在杭州站稳脚不容易,光凭那四个兄弟还不够。”郭红牛感叹道,似乎想起了曾经那个年代,这些无比不可一世的人们,老了,死的无声,时间这东西是多么残酷而不留情面。 “俗了,恭家恭家,郭家郭家,到底是人重要还是家重要”郭清明喃喃着,不过想起什么道:“恭家不是五兄弟” “那个老三也配现在走一些歪门邪道,一点也不成大器的模样,要不是因为他姓恭,都卖恭道闲几分面子,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郭红牛讽刺的笑道,似乎提起恭三儿,都会觉得恭家掉价一般。 “别瞧不起歪门邪道,不妨告诉你,我最后一次见道闲时,道闲隐晦的提过,恭家能挑大梁的,只有那三儿,你大可以当我说瞎话,也可以说我给你抬着杠,看你也活不到多少时候了,我说句掏心窝的实诚话,红牛,你这人,俗了一辈子,又成了一辈子。”郭清明把一撮烟灰弹下,又像是弹掉了些特别的东西。 郭红牛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只是回味着郭清明所说的,沉默着。 “这些天我去趟杭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我郭清明这个郭,跟郭红牛这个郭不一样。”郭清明起身,下了逐客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