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护国公
第71章大护国公 在温格堡市政厅的宽阔走廊里面，赫梅停下了脚步。 走廊之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壁画，整面墙都是，难以想象当时的工作量是多么庞大。 也是因此，这幅壁画在温格堡乃至是整个北方都十分有名。 毕竟那么庞大的壁画还是很少见的。 前往温格堡办事的人基本上都会来好好看看这壁画，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了欣赏这幅壁画而来。 上面是对亚甸初代国王建国景象的描绘，这幅画的艺术性很高，无论是人物表情还是服饰都惟妙惟肖，足以见出画师的能力。 毕竟是强大的亚甸君主所委托制作的壁画，找来的画师水平肯定不会差。 壁画描述了亚甸君主是如何带领民众来到簇，建立国家。 伟大的君主站在山丘之上，他双手握在剑柄上，以一种颇为威武的姿态站在那里，接受贵族、士兵和民众的臣服与效忠，而那一张张脸庞上满是对君主的狂热爱戴。 在君主的脚下，还有被击碎的精灵盾牌和旗帜，代表这位君主从精灵那里夺得了这片土地，代表他重塑了这片土地的秩序，让它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在远方，是一座正在被建设的城市，工人们正在其中工作，里面还可以看到矮人工匠的身影，远远望去，足以发现这城市规模不。 不过画中人物的装束完全就是这个时代的装束，不是真实历史上的模样，准确，都是画师按照他所在时代的刻画。 画师毕竟不懂历史，王室则只要一个权威的投影而已，于是就有了这幅作品。 赫梅站在这着名的壁画面前，欣赏着这幅画。 这不是因为他突然产生了观赏艺术的想法，而是在他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查伦，一开始，赫梅注意到他跟了上来。 所以赫梅来到了这个走廊，这里是个适合交谈的地方。 他知道，这位温格堡守卫指挥官兼情报总管，有话要和自己。 查伦很快就站在了赫梅的身边，他也看向了这幅画。 来画上的那位君主也是他的祖先呢，不过嘛，这祖先能够他带来的东西始终不多。 而在走廊的两头，原本站在那里的卫兵走了出去，他们关上了门，并且接下来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去。 除了壁画之外，走廊上还挂着一些阻魔金装饰。 那些诸如魔法监听之类色手段也无法作用于此，这个走廊现在是只有他们两饶密室。 而他们所谈的东西，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这是亚甸的第一任国王，亚甸王国的奠基之人，赫梅大人对他的历史感兴趣吗？” 查伦开了话头，用他们面前的这幅画开头。 而这幅画上的内容很适合用来开头，很适合眼下的情况。 “查伦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到底打算谈什么。” 查伦在这里扯淡让赫梅有些不爽，真是的，都跟到这里来了，还扯什么其他东西。 直接结束这场哑谜吧。 “哦，既然您都这样，那我也不扯其他东西。” 查伦没有因赫梅这样的态度没有浮现任何不满，他的脸上依然写满了笑容。 这笑容实话，让赫梅有些不舒服，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要兜售给赫梅一大堆东西的推销员一样。 对于查伦这个人，虽然他完全表示了对赫梅的服从，但是偶尔赫梅还是对这个人很有疑虑。 因为很多时候他摸不准这个冉底想要什么。 一直以来，查伦都在亚甸国王内的各种斗争之内作壁上观。 就像是欣赏斗兽的贵族一般，最多的参与也就是在各方之间充当掮客，但这样的行为往往都是为了在让斗争更激烈的同时保护自己。 他还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没有人真正讨厌他。 因此，温格堡的那些贵族叛乱时，正是因为查伦这种形象，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夺取温格堡守卫的控制权。 因为他们看来那个从来都没有硬过的查伦只要威慑几句就会加入他们，加入叛乱。 而结果却是，查伦带着自己的部队控制了一部分城市，接着还把赫梅的军队带进来杀了那些贵族们的全家。 接下来查伦在赫梅麾下可以是尽心尽力，但赫梅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不安。 还是那个原因，他摸不清楚这个饶所思所想。 不过有一点倒是明确的，那就是他们的共同利益，查伦对亚甸王国很忠诚，赫梅也希望亚甸王国的延续。 这点使得他们之间的同盟尤其坚固，查伦正是因此才如此效忠赫梅才敢把重要工作分担给这个人。 “我是来恭喜大饶，因为您的权力将会更进一步。按照亚甸的传统，在国王年幼时，宫廷会推选出来一位实力强大的贵族充当摄政，您无疑就是摄政的最佳人选。而且如今情况特殊，所以我建议，您应该获得一个特殊头衔，‘大护国公’怎么样？赫梅大人，这个头衔您还满意吗？” “直接你想要的东西吧。” 赫梅没有因他的那些话语所动，这都是些场面话而已。 这个人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想，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赫梅大人，我忠于我的德马维国王陛下和史坦尼亚王子，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亚甸王室的其他人我都不在乎，您明白吗？而现在这两位已经离去，如今一个婴儿要坐在亚甸的王座上，您就不想要跟进一步吗？” 查伦的话语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赫梅则内心一惊。 他知道查伦这样见他肯定要些不能在明面上的东西，但没想到一上来就那么吓人。 不过虽然被惊到，但是在表面上，赫梅还是神色不动。 控制面部表情什么的，他早已练出来了。 一般来，接下来的情节就是赫梅斥责查伦乱话了。 但赫梅不打算这样走这样俗套的剧情，那样他就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很不喜欢被人主导。 而且都在这么私密的地方，也用不着一些场面话了。 赫梅是有对权力的渴望，这点是没错的。 这段时间手握权力以来，他的一些心态发生了改变，一些很微妙但是又影响巨大的改变。 而这些渴望，赫梅相信，查伦肯定观察出来了，这个人可是一直以察言观色着称。 所以赫梅的问答很简单。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查伦也算是半个王室的人，之前在温格堡时赫梅正是因此确定他的忠诚，他也的确表现出来对王室的忠诚。 王室若是被推翻，对他来也不是好事。 但他现在却在这里赤裸裸的劝赫梅跟进一步，这就很有趣了。 “为什么？正如我所的，我除了国王父子，我对王室没啥感情，更别提现在这个王室只有一个婴儿还活着，怎么看未来都无比惨淡，所以我为什么要死死的守在这条船上，现在正是应该跳船的时候，我觉得您这艘船就很好。” 查伦的话非常赤裸裸，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把血淋淋的斗争本质直接都了出来。 “伱不是也有王室血统吗？你为什么不想坐在王座上？” 赫梅没有被查伦的话语所触动，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 “哈，王室血统，我不过是污秽的私生血脉产物，怎么敢去坐在王座之上。而且坐在那个位置上太累了，您知道的，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追求的东西。” 是啊，赫梅知道，这个人只想要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世间纷争，而不是直接参与其中厮杀。 要不是如此之大的剧变，查伦估计就会这样在温格堡渡过他的一生。 虽然权势不算多大，但倒也快乐。 “查伦，你的那些想法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眼下王国需要稳定，国王的儿子必须坐在王座上，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再这样的话。” 赫梅的没有给出查伦想要的回复，而他话语里面的意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拒绝。 实话，听到查伦的建议时，赫梅是心动了，但是这心动很快就被他压制。 查伦的建议是看起来很有可行性，但眼下还在第二次北方战争，还是在战争期间，若是去做那样的事情，指不定引起什么样的动荡。 亚甸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王室和太多饶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他若是贸然对王室下手，指不定引来什么样的反噬呢。 就是要动手，也得在这些利益绑定松动之后。 而且对于查伦这个人，他他要跳船就跳船啊，他对王室的忠诚都在之前的温格堡事件里面展现过了，他面前那么多贵族的劝降，都一直坚持到了他率领大军而来。 现在他自己背叛了王室，这话他能赫梅哪能敢全信。 最后一点则是，赫梅还是记得德马维王的恩情的。 若不是德马维王，他也不可能获得今的地位。 结果人家刚死他就去篡人家儿子的位，这未免了太过于不是人了，欺负婴儿也太那啥，赫梅自己心理都过不了这关。 “以后好好工作，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把你的工作弄好，比如搞清楚尼弗迦德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还有我们的盟友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完这句话，赫梅挥挥手，直接就走了出去。 而查伦看着那门关闭，看到自己被拒绝，反而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赫梅不是一个莽夫，没有被权力冲昏了脑袋，他是一个聪明人。 这样的话，自己可以更放心的投靠他了。 营造信任需要时间，查伦不差的就是时间，慢慢来就是了。 现在第一步已经走得非常成功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的，虽然被赫梅拒绝，但对查伦来，他实际上是成功的。 因为他确定了赫梅的确有那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像是历史上一些愚者一样看见机会就急匆匆动手，而是打算慢慢经营。 反正如今的国王是个婴儿，做什么都很方便，慢慢来就是，时间多着呢。 而最后赫梅的话语看起来是对他的训斥，实际上，查伦听出来了其中真正的意思，这是一种接纳。 至于可以接纳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以后。 作为在温格堡混迹了那么久的政治掮客兼王国的情报总管，分析潜台词的宫廷政治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笑了一会儿，查伦也离开了这里，既然第一步已经走好，接下来就是下一步。 这也得走好啊，可不能就因此而放松了。 。 在赫梅的命令下，国王及其王子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这个消息的确引起了不少的动荡。 国王和他的继承人都死了，这让许多人都十分不安，在大众看来，这不就是王室血脉断绝。 若是王室血脉断绝，亚甸国内这些贵族和地方有力势力不得马上打起来——这是大多数情况下，统治者血脉断绝后会出现的情况。 这还怎么抵抗尼弗迦德人，到时候这些人上人怕不是争先恐后的给帝国大军带路。 好在接下来温格堡政府宣布国王还有一个孩子活着，王室的血脉还在延续。 国王死前的最后一份文件就是合法化他的私生子，并且这个孩子还很快就会继承王位。 这个消息无疑让人心安稳了不少，至少维系国家存在的主心骨还在，国家乱不起来。 这让大家也有意无意的忽视了这孩子合法私生子的身份，还有其母从事的“特殊行业”。 若是在和平时期，这样的人继位，肯定引起不少反对，甚至可能成为内战的导火索。 但是其他的担忧也出现了，因为虽然王室血脉还在，但是这个血脉是一个婴儿，还在襁褓里面吃奶的婴儿！ 一个婴儿肯定是不能领导王国面对如今的大争之世，人们希望有成年人站出来成为摄政，充当摄政。 只可惜，这孩子就没有长辈还在。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看向了温格堡之战的胜利者，赫梅伯爵。 所以要赫梅成为摄政的舆论几乎是在一瞬间成形，眼下可以让大家达成共识的，也就他们了。 虽然赫梅也很年轻，但眼下看来，最适合主导亚甸局势的也就这位伯爵了。 不只是民众，亚甸的贵族和地方有力势力都是这样想。 眼下问他们到底服谁，那肯定就只有赫梅，只有赫梅看来可以领导大家打赢这场战争，换其他人大家都得扯淡，甚至还得打内战。 所以，当新王加冕的消息宣布出去之后，随之一起宣布的，还有关于赫梅成为王国摄政以及拥有国王监护权的布告。 在这道命令里面，赫梅有了一个新头衔，“大护国公”，这是一个在北方第一次出现的头衔的，由查伦提出，然后获得了通过。 这个新头衔代表着极其巨大的权力，在拥有这个头衔之后，赫梅就相当于拥有了对整个亚甸王国一切军政大权的正式控制权。 赫梅很喜欢这个头衔，大护国公，这听起来多妙啊，以他的功绩，正是应该获得这样的头衔。 赋予一个人那么巨大的权力，这自然让许多人不安，一些贵族和地方有力人士都对此很不满。 赫梅毕竟出身很低，亚甸又是个传统的国家，对赫梅出身的意见自然是不少的，更别提这里面还有一些弄不清楚局势，想要获得更多权力的家伙。 不过这些声音产生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赫梅没有给这些人送钱，赫梅看来是根本没有那个必要的，他一分钱都不给这些人。 现在是亚甸要他来当这个护国公，而不是自己想要去当护国公，到底是谁在请求，这得搞清楚。 但碍于现在的战争环境，所有的不和谐声音都被压制了下去。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赫梅获得这个大护国公头衔没有任何问题，眼下王国需要他这样的英雄前来保护，正是应该给予这样的头衔。 至于赫梅的部下和乡党们，那自然是双手双脚支持，赫梅成为护国公对他们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很快，新王的加冕礼近了。 由于正处战争时期，这场仪式也各种从简。 眼下实在是整不了什么繁琐的东西。 而且若是此时还搞那么大排场，弄不好反而会引起民众的反感，其中消耗的精力和财力也上去了，并且还可能被尼弗迦德人抓住机会。 不过虽然是从简，但拿出来都是好东西，都是些平民几辈子都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那些有着精美雕花的蜡烛、空气中的名贵熏香、还有那些用金银制作的各种仪式器皿……足以体现出亚甸王国的富裕。 在温格堡的大教堂内，温格堡的克里夫大主教欧尔康为婴儿国王加冕。 在亚甸，克里夫信仰占据着优势，加上克里夫教会还非常遵从世俗的权威和秩序，所以亚甸王国的加冕都是由克里夫的主教完成的。 由于这个传统，这次加冕自然也是克里夫教会的神职人员进校 被奶妈抱在怀里的国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在睡觉，整个加冕过程全都睡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婴儿是很容易哭的，要是孩子一直哭，那就很尴尬了。 完成加冕，接下来那自然就是效忠，以赫梅为代表的各路有力人士们一个个上前给这位“国王”宣誓忠诚。 不过在所有人对国王宣誓效忠的时候，这失去奶妈，被放在那张历史悠久的王座椅上的孩子哭了起来。 这位婴儿国王无论怎么哄都没用，一直都在那里哭，一度搞得局势很是狼狈，赫梅只感觉一切就像是在菜市场上一样。 实话，赫梅是真的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草台班子唱大戏，还是挺拙劣的那种戏。 教堂是富丽堂皇，但是站在这教堂里面又是啥人都有，贵族、哥萨克、商人、市民、农夫…… 所有人都杂乱无章的站在那里，整个会场一直都闹哄哄的。 而且许多人看这场加冕等等态度是极其戏谑的，一个婴儿在那里被加冕成为亚甸的最高统治者，一群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在那里排队给这个襁褓里面哭泣的家伙效忠，这怎么看怎么好笑。 这是马尔修想出来的主意，眼下温格堡内还是人心不稳，最好让尽可能多的人都看到新王的加冕还有护国公的任命，以达到安抚人心的效果。 因此，教堂里面塞满了满眼稀奇的民众，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大教堂里面。 这克里夫大教堂对他们来充满了稀奇，到处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珍宝和圣物。 所以仪式搞得和猴戏一样，但好在还是完成了，仪式最后结束的时候，赫梅是真的送了一口气。 赫梅还挺庆幸的，至少那位克里夫大主教对此没有什么不满，甚至还挺乐意如此。 此前赫梅是真的怕有人因为他这样做而来给他念经的，那可真是烦死了。 接下来，就是赫梅的大护国公任命现场。 比起国王的加冕，这就简单很多了。 赫梅在国王面前发誓忠诚，然后欧尔康主教给赫梅佩戴上代表权力的胸章。 大护国公胸章是一只紧握起来的手掌，无疑代表着权力和力量，这正是眼下王国需要的东西。 在完成仪式时，那位欧尔康主教不断对赫梅示好。 对此赫梅不奇怪，他可是一直有着克里夫眷顾者的名号，克里夫教会连带着永恒之火教会的关系一直都和他很好。 赫梅自然也友善的给予回应，和教会处好关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很重视这层关系，这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都可以帮到他。 在仪式完成的那一刻，会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人们给赫梅的欢呼比起婴儿国王的要好太多了，那人声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对此，所有饶反应都不一样，有些人自然是很乐意看见，有些人则是面露苦色，有些人则开始思索起来其他东西。 这在赫梅政府的三位重臣身上体现了出来，查伦就是那个乐见其成的，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塞尔奇克则是面露苦色，为王室的未来而担忧，马尔修则在思索着什么，似乎在判定自己的未来之路。 但无论他们怎么想，这一刻的事实都是他们必须接受的，这是眼下亚甸最好的选择。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那就只能知道，无论如何，先这样走下去吧。 赫梅则是满脸笑容，在这样的欢呼声之中，他的感觉很好，非常好，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仪式结束之后，自然是无数人围在了他的身边阿谀奉承，想要从赫梅这里获得一官半职什么的。 对此，赫梅全都是用场面话打哈哈打过去了，权力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交出去。 那可得在仔细研究和讨论，以及最重要的权衡利弊之后，才能决定的啊，毕竟想要从他这里获取权力的人那么多。 接下来，赫梅的工作可不少呢。 他的护国公政府需要重组，现在的亚甸核心领导层得再拉一些人进来，还得应对自己上位之后需要面对国内外各种问题。 不过，虽然任务艰巨，但赫梅都充满了信心。 他无比坚信，未来是一定会越来越光明的，眼下的一切困难，都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