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真是太好了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批准于念同学下班了？崔主任。”完全没有去理会于念最后的那句逗贫嘴，孙仲轩转头微笑着向崔婕提出询问。 “孙队说的是。您看我这粗心大意劲儿的，光顾着听故事了，没留意时间。于念，你们领导批准下班了，你可以贵安了。” 经过这数个小时屏息凝神的对谈，崔婕彷佛又恢复平时里那任谁都要去调侃几句的样子，俨然一副宫廷剧里幕后大佬般的姿态，“颐指气使”地向于念下了逐客令——用词虽然谐谑，但语气却充满了认可和赞许。 “队长和您都是我的领导，也得等您发了话才行。” “这不都让你贵安了嘛！怎么，想留下来通宵继续隆中对？”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于念挠着额前既不凌乱也不规整的头发，向崔婕报以自己标志性的灵魂三答。 “别贫了，赶紧回去休息，不许再熬夜整CAD图了，该洗漱洗漱，该卧倒卧倒！听到没有！” “明白！谢谢崔主任！那队长，我就先回宿舍了。明早训练保证不迟到！队长晚安，崔主任晚安！” 说完，于念一个人离开了崔婕的办公室，反手带上门，轻手轻脚地回自己宿舍去了。 在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后，孙仲轩站起身来，向崔婕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到：“谢谢您！崔主任！” 很显然是被孙仲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到了，崔婕忙不迭也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孙队，您看您这是干什么！您快抬起头来吧，别折煞我了。” 抬头起身的孙仲轩，在脸上洋溢着真诚且灿烂的笑容，爽朗地说到：“咱们辰星的技术开发部主任是您，真是太好了！所以，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咱们今年真的很有希望！” “嗨，您说的是这个啊。那我就更不能舔着脸邀功承情了。因为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啊。再说了，要是没有于念那家伙，估计我就得是那个该挨骂的了。”崔婕向孙仲轩浅浅地回了个微笑，似乎是理解了对方道谢含义后的如释重负，又似乎是心生自己技不如人的无可奈何。 “真论起资历，您是我的前辈，全辰星上下，没有一个不尊重您的，要我说，咱俩就别跟这儿互相客气了，崔主任。” “哎呀，我当然是没什么反对意见啦。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先又鞠躬又道谢的呢。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您就别取消我了，崔主任。”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 说到这儿，崔婕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抚着胃，笑得跟已经岔了气儿似的。 孙仲轩则稍感无力地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动作来回复崔婕了——尤其是在这一刻，自己语言库中所有的弹药似乎都已枯竭，只能静静地等对方过了这劲儿再说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孙队。刚刚是于念附身，您担待。”已经缓过神来的崔婕，也注意到了状况，忙着向孙仲轩解释。 “哪里的话。不过，我确实还有些话想单独跟崔主任聊聊。” “孙队，您说吧。”意识到孙仲轩的意图后，崔婕也立时收束住轻松的表情，切换到研究工作时的锐利状态。 “虽然刚刚用隐喻的方式已经确认过，但事体重大，所以只好再跟您凿实一遍，您别嫌我啰嗦。于念所说的可以对战队全员进行秘武研发打造，这件事，真的具有可行性吗？” “是真的，孙队！这是我们两个一致得出的结论。” “稀有材料需求的种类现在涉及几种？” “不好说。单于念的武器，需要7种或者更多。因为现在只是分拆着打造单体武器，还没有涉及组合及变形。但不管怎么说，最难的第一关，已经被那小子顺利攻克了！一次成功！” “好！有崔主任您这话！我来负责整理战队成员现有装备的搭配，研发打造的过程，就只能拜托崔主任您了。” “不是我，是我们，是咱们！” “嗯！是咱们！” “不过，说到这儿，我也有个问题，想跟孙队您请教。” “请教不敢当！您问就是。” “咱们战队其他队员，也有像于念这样想让武器，或者装备变形的想法或者需求吗？您也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那所谓的丈二宣就不是三千多刀的问题了。” “暂时没有！如果只单论流派，咱们队最接近于念这种浑然天成类型的，就是宗宸了。但从性格上说，她更适合站在一线攻城拔寨，所以，我并不准备让她效仿于念；其次是梓彤，那孩子……将来实力也绝对是顶级，但现阶段，瞬间阅读比赛的能力还不够，要再整一个变形金刚，对她正统学院派的风格来说，没准反而画蛇添足了。其他的……” “哎呀，您看您，我就是说说稀有材料的备料，您倒好，盘上咱辰星自己的孩子们了。要我看，梓彤也好，小宗宸也好，都是足够让山海九州他们哈喇子流一地的顶级好苗子呢！”不等对方说完，崔婕就眉开眼笑地打断了其一丝不苟地如数家珍。 “是啊！机会真的是太好了！今年一定要夺冠！”孙仲轩一边用力地握紧了双拳，一边又出神地顺着窗外望向夜色中的远方。 “那……您呢？” 见孙仲轩仍是怔怔地看着远方没有说话，崔婕似乎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您不需要吗？虽然单手剑可变形的空间比较小，但变个手枪什么的，我也已经有方案了。” “谢谢崔主任您的好意与付出！但，我不用变形武器。我就想以现在的装备去完成挑战！”不再沉默，也不再凭高而眺，孙仲轩坚定地看着这位技术开发部的主任，斩钉截铁地回答。 而这，多少让崔婕吃了一惊。 “现在的装备？您不用打造的新装备吗？”瞪大眼睛的崔婕，诧异地脱口问到。 “嗯！现在这样，就好！我想向孙总、向孙队、向所有的《天下》人证明！” “……我懂了！” 说完，崔婕也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孙仲轩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咱们辰星的队长是您，真的是太好了！” “不是，崔主任，您看您，都给我整不会了。咱不是说好不互相客气了嘛，您这又是哪出儿啊，您快别这样……” 没有理会孙仲轩的窘态，崔婕宛如定了型的雕像一样，深深地、静静地，让自己鞠躬的姿势保持了足足小半分钟后，才慢慢站直身姿，喜笑颜开地说了一句：“没别的，就是想表达一下敬佩之意啊！哈哈，不跟您开玩笑了。说了一晚上话，也没问您口渴不，我这儿只有咖啡，您喝什么，美式还是拿铁？” “呃，拿铁就行。” “好勒！您稍等哈。” 不一会儿，崔婕就把打好的咖啡，递给了孙仲轩。 “榛果拿铁，您看行吗？” “太行了。谢谢您了。” 说完，孙仲轩端起杯子，吹嘘着热气，小口地啜饮起来。 “孙队……” “咱们辰星以心直口快毫不矫揉造作闻名的崔主任，怎么今天这么多次欲言又止啊。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用我们说的那个法子去悬赏交易稀有材料，恐怕真的会产生极大的成本，孙总那边……” “我明白了。您是顾虑孙总不批是吗？” “我倒不是担心孙总不批。要真不批，没准反而好了……” 一瞬间理解了崔婕的真实意思后，孙仲轩再次爽朗地笑了：“反正到时候肯定是廖经理去跟孙总说！您真的不用担心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 “对咱们孙总而言，判断是不是有能力的唯一的标准，就是能不能拿冠军！拿到冠军，一切过程量都只不过是发生的沉没成本，他老人家完全可以通过金融手段收窄效应；拿不到，这些就变成可以即用即扔的费用，再也不值一提……” 孙仲轩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不知何方的远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