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未来的路

    又是新的一年，贺言之看着这死气沉沉的城市，只能微微叹气。

    最近一段时间，那股将要临近的气息冲淡不少，他猜测，应该是那帮家伙出了什么问题，无法在短期内再临他们的世界，这让他安心不少。

    只是这次新年，是他恢复意识以来的第一年，他并不想就这样无聊的待在这帮无趣的家伙身边，于是，他交待了蓝眼丧尸，也就是孟雨荷几句，便离开了废城。

    废城外，一座奇异的山峰耸立着，自从这座山异变以后，人类便将目光投往这边，之前本有一批人想要来讨伐丧尸大军，但却没想到，一靠近这山，便如同魔怔了般，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差点发疯。

    这让附近的一些基地人心惶惶，但好在，这座山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诡异的地方，所以人类便将此处划为危险区域，不怎么踏入。

    而他们也没想到，山脚下的镇子里，居然还有人类居住。

    陆垚起了个大早，因为马上要过新年了，他得准备准备。

    虽然末世之后，这些东西都变得没什么意义，但在陆垚眼中，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世界便大变样，而且少年心性，总是喜欢热闹一点。

    陆垚的记忆中，父母每次都会在过年这段日子热烈庆祝，而且因为居住在镇上，远离大城市，所以这里的年味还是很浓的。

    这座小镇四周环山，在过去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经常有旅游的人造访，所以他们这边的生活也更加原生态一些。

    陆垚和贺爷爷在屋里忙上忙下，他们两人脸上都带着nongnong的笑容，贺言之一来此，便看到了他们的行为，朝着另一个他微微点头，在一个交错间，二人虚实交换，而之前的那位贺言之也破碎重组，变成一个圆形铁球。但陆垚却对此一无所知。

    贺言之来到陆垚身边，接着和他一道准备着丰盛的晚餐。

    “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陆垚看着已经加工完成的配料，无比的期待。

    贺言之也微微点头：“好，那今天就让你小子大饱口福。”

    欢乐的笑声从低矮的房屋内传出，外面的天气寒冷异常，那些皮糙rou厚的异兽也大都纷纷冬眠，偶尔有路过小镇的异兽，也被空气中的气息惊扰，不敢大肆喧闹，只是静静的路过。

    随着夜幕降临，贺言之和陆垚已经将菜肴制作完成，他们坐在饭桌旁吃着美食，聊着过去的事。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妈会在过年的时候带我去镇上参加晚会，晚会上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可有意思了。”陆垚笑着回忆，贺言之却有些心虚，因为那些记忆，是他曾经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做过的事，但现在从陆垚嘴中说出来，他又有种心酸的感觉。

    “是哦，以往虽然年味不如小时候，但也是有意思极了，我儿子儿媳经常带着我回老家过年，乡镇的年味可比城里浓多了。”

    “我那个小孙子可调皮了，就跟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说着说着，贺言之的眼眶微微泛红，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子。

    陆垚的眼中闪烁着光彩：“贺爷爷，如果你不介意，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小孙子。”

    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而贺言之也回过神来，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却是有些恍惚。

    若非是贺言之亲眼看着他被制造出来，谁能相信，如此鲜活的陆垚会是一个假人。

    维似乎察觉到了贺言之的想法，一股无形的波动传出，贺言之感受到了之后，接收到维发出的讯息内容：「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垚也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他有思想，有记忆，会伤心难过，也有喜怒哀乐。」

    「这样的他，怎么不算是个人呢？」

    此时，维也适时开口：“我这里有一些过往新年晚会的视频，你们要看吗？”

    在陆垚和贺言之的示意下，维开始播放以往过年时的视频，里面还有每一年春节，华国创办的联欢晚会节目，两人在安静的小房子里观看着，看到好笑的小品，忍不住哈哈大笑，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贺言之看着陆垚开心的模样，他知道，经过半年多的改造与检测，现在的陆垚，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他们，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画面中，随着维的特意调控，与现实的时间重叠，主持人正在倒数着跨年倒计时：“5，4，3，2，1！！！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好！”

    随后，视频中还传出烟花绽放的喧嚣，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和交错的光影中，贺言之小声说道：“人间烟火，最是留恋……”

    他的眼睛在此刻化为通红，那是他身为一个丧尸本应该有的眼睛，但那抹腥红之下，却埋藏着深深的无奈与孤寂。

    贺言之的眼角泛着泪，他愣神的抹开眼泪，心情却十分的愉悦，因为，他在哭泣，像个人一样在流泪。

    “贺爷爷，你怎么哭了？”陆垚手忙脚乱的给贺言之擦眼泪，眼中满是担忧，贺言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从前了。”

    陆垚的眼神暗淡了些，一旁的视频投影中还传来欢声笑语，他也低声说道：“我也想爸爸mama了，不过还好，他们没有经历末世，至少，少了很多痛苦，他们在天上，一定过得很好吧？”

    贺言之抚摸着陆垚的头回道：“一定的，说不定，我的小孙子和儿子儿媳们正和你的爸爸mama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说到底，陆垚的心性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些记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怕是会成为他永远的追求与向往。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有什么好哭的，该睡了，很晚了。”贺言之推着陆垚，他也只能回答道：“好吧，那贺爷爷你也早点睡。”

    说着，他走向自己的房间，但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陆垚探出头来，满脸笑容的说了句：“爷爷，晚安。”

    随后嘭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他关上，而贺言之却待在原地，听着这声爷爷，他想起来自己的小孙子，回过神来，他无奈的摆摆头：“这孩子。”

    是夜，山谷小镇的喧嚣逐渐散去，冬日的夜晚十分的安静，好似整个世界都已经沉沉睡去。

    贺言之来到半山腰，看着黑水晶般的山壁，他朝身边的维问道：“他如今已经完整了，是不是该让他去往人类社会了。”

    维显露身形，冷漠机械般的声音回荡在山间：“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一支小队，在年后的做任务时，‘误入‘此处。”

    “唉…”一声苍老的叹息声逐渐远去，山间再次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