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刘婶造访
南门月拿着山刀从木屋前出发，穿过那条新开的山道，便到了斧底山通往玉阳县的大路，她衣着单薄，走在树荫遮挡了日照的路面，冬风吹来略带寒意，拢紧双肩，附身仔细寻找着，她上回到山头找寻戚老爷子他们时记得这路面好像有马齿苋。 马齿苋这种野菜糯口还带着一股说不上的味道，她以前在户外工作时，尝过几次这种野菜，口感不好，所以即便是见着了，她也都不想采摘，这次是实在没得选择了，就算再不好吃，也总比腌制的咸菜干有营养。 南门月沿着路面寻找着，想挑着嫩些的，冬天刚过，春雨未来，马齿苋还未抽出嫩芽，太老的部分煮起来就像是猪潲，看着定是没了食欲。 刘氏赶着牛车在后头，老远见着南门月，便冲她招手“赢儿他娘，你在寻啥呢？”这庞大的身躯，又是在这附近山头，猜着便是戚老头捡回的儿媳妇。 她也是听孙氏说了才知道戚家一家老小搬至这山头蜗居了，据说余家老三还跟他们住到了一起，村里都穿说南门月把余老三给勾走了，要她看来啊，是周氏把她男人给气走的。 南门月听着有人喊她，便抬起头，见着刘氏赶着牛车过来，李胖墩正坐在牛车上打盹呢。 “刘婶，你这是带着胖墩上哪去？”南门月迈步走去打招呼，对刘氏的印象还不错。 “我到榆林县去，我儿媳妇快生了，亲家母不在了，我得去照顾她月子。” 刘氏是个苦命人，嫁到李家生了俩儿子还没享福，李叔就患病去世了，这刘氏也是争气，独自把两娃拉扯长大。 大儿子李家亥成人后便在熟人的介绍下，到榆林县一个小户人家做长工，他长的秀气，被那家大姑娘看上了，便留着做了上门女婿。 二儿子是个脑瘫儿，长的圆嘟嘟的，村里头都管他叫胖墩，也是忘了本来的名字，胖墩虽已到娶妻的年龄，但是他的智力还是跟个五六岁的娃没差，以前也经常到戚家找戚赢儿玩。 李胖墩听着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打着呵欠醒来，见着南门月跟她娘在说话，便羞羞地笑了，她娘说带他来找媳妇，难道这赢儿的娘就是他媳妇吗？ 南门月听着他们要赶路，便也不再阻拦，“刘婶，你们赶路要紧，回头再聊吧，我们就住那山里头。” 刘氏顺着南门月指去的方向看了看，欲言又止，“你娘在吗？我有些事想跟她商量。” “在的，你沿这山道进去，见着处小木屋便是了。” “哎！好的。”刘氏应了声，牵着牛绳，朝着南门月指去的方向去。 李胖墩见着南门月没跟来，急的直蹬腿，“娘，你骗人，你骗人，说好带我去看媳妇的。”村里的小孩都笑他娶不上媳妇，都不愿意跟他玩了。 刘氏叹了口气，柔声地安慰他，“你媳妇见了你耍脾气的样子肯定不会嫁给你。”都是她的错，上辈子造孽，这辈子都报在了儿子的身上的。 李胖墩听着这话立马变乖巧了起来，他安静地坐在牛车上一动不动。 庄老婆子下河回来，刚弯下身子要劈柴，便见着刘氏牵着牛鼻子过来了，她搁下斧子，走了过去。 刘氏见到了庄老婆子，便喊着李胖墩下车，自己也把牛下了轭，拴在那让它吃点草，自己转身到车上去卸东西。 “李家媳妇，你咋来了，这车上弄的什么啊？”看着这大箩筐，小簸箕的。 刘氏把东西卸下，便凑了过来，“戚家嫂子，我有点事想麻烦你。”话到嘴边有些难以启齿。 “你说呗，啥事，能帮上的，我老婆子不推辞。”两家毗邻，一直都是这么帮搀着过来的，跟一家人没差。 刘氏扭头看了看蹲在那看着牛吃草的胖墩，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要到榆林县去照顾我儿媳妇月子，胖墩我想托你们照顾些日子，我都替他准备了口粮。”她指了指自己从牛车搬下的箩筐，里头有大米跟鸡蛋，簸箕上放的是菜地里新摘的青菜跟春菜的菜苗。 庄老婆子听着有些为难，可是又不能拒绝，李家亥毕竟是嫁过去的上门女婿，那头牛便是亲家那边给的聘礼，带着胖墩这傻子到女方家去，确实不得体，而且光照顾胖墩就够花时间，哪还能伺候产妇。 “这事啊我还真做不了主，但是嫂子理解你的难处，要是短短几日，你便放心地去吧。”南门月为人善良，估计也不会拒绝，而且刘氏还带了口粮，这一来解决了刘氏的担忧，还给戚赢儿添了个伴。 刘氏听着她答应了，感激地拉过老婆子的手，“嫂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骗胖墩说是给她寻媳妇，他夜里不会哭闹，就是要麻烦你帮我编着骗他。” 庄婆子应允着，让她别担心，“放心去吧，早点出发，这天黑的快。” 刘氏红着眼眶点点头，招来了胖墩，“胖墩来，你要听大娘的话，在这住几日，娘去给你接媳妇回来。” 李胖墩听着有媳妇什么都肯，而且戚家大娘人很好，他还可以跟戚赢儿玩，他推着刘氏，催她赶快去，“娘你去吧，要给我找个会做饭的媳妇喔。” 刘氏走到牛车边，解开了鸡笼抓了只阉鸡，用枯草缠住脚，搁在了灶台边，其余的便是给儿媳妇坐月子吃，平日里自己农活忙，家里的鸡也都是胖墩喂养，好歹留只给他。 庄老婆子倒也没阻止她，她冲着刘氏摆摆手，让她走好。 刘氏回头解开了牛绳，把牛上轭，一步三回头，慢慢消失在山林间，妇道人家泪口浅，刚转身眼泪便不停地流，这是她第一次撇下胖墩出远门，又担心，又不舍，在娘的心中，不他长的多高大，都还是个小小孩。 日头微微偏西，南门月没寻着马齿苋，便掉头回了木屋，见着灶台上摆着青菜跟鸡蛋，猜着便是刘婶给的，刘婶人好，家里的南瓜跟番薯便都是她给的。 庄老婆子在地里栽刘氏送来的春菜苗，见着南门月回来，赶忙擦擦手从地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