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朴素的情怀
陈默说：“你等一等，我去去便回。”说罢，离开会客厅。 公孙玲珑正等陈默发问，陈默却走了，不由呆住。 公孙羊也满脸疑惑，转头问班大师道：“班大师，是不是我孙女得罪陈默小兄弟了？”不由苦笑。 班大师摇头解释道：“公孙兄放心，小默只是去准备题目了，很快便回。” 公孙玲珑竖起耳朵，大为不解。 公孙羊道：“准备题目？” 班大师笃定道：“不错，小默向来认为天地之间处处都是难题，只是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而他常常用这种方式寻找灵感，老夫早已见怪不怪。” 公孙羊、公孙玲珑半信半疑。 这一会儿功夫，陈默回来了。 公孙玲珑叉着腰瞪着他，道：“你干什么去了？”她很不满，感觉陈默轻视她。 陈默笑道：‘当然准备题目去了。’ 公孙玲珑道：“准备好了？” 陈默道：“准备好了。” “什么问题？” 陈默笑着道：“刚刚我去了两个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公孙玲珑一呆，怒道：“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里？” 陈默笑道：“我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这附近，你不妨仔细观察一番，必能得到答案。” 公孙玲珑气呼呼道：“你这是耍赖。” 陈默笑了笑道：“我保证这不是耍赖，当然你认输也可以。” 公孙玲珑气愤极了，但认输是不可能的。 她认为陈默定是想不出好问题，所以耍赖。不过很快她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公孙玲珑发现一件事：陈默左肩上竟沾了一片花瓣。 这片地方有鲜花的地方并不多，她立马想到不远处的花园。难道花瓣是从花园中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更认真打量陈默。 公孙玲珑眼力很好，很快瞧见陈默的衣裳上有黄色泥痕，鞋面也有些湿湿的。她又想到不远处的水池。 公孙玲珑跳了起来，兴奋道：“我知道了。” 陈默道：“看来还是没有拦倒你。” 公孙玲珑冷哼一声，‘跟我来’，这句话说完，跑了出去。 众人跟了上去。 公孙玲珑在花园停下，道：“你一定来过这里，因为你的肩膀有花瓣。”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得意。 陈默承认道：“不错，这是第一个地方。” 公孙玲珑又来到水池旁，道：“你也来过这里，因为你的衣服上有黄泥，而且鞋面也打湿了。”指着水池旁的脚印，更兴奋了，道：“这伱一定是你的脚印。” 陈默道：“不错，这是第二个地方，你全部猜对了。”略微停顿一下，续道：“其实世上许多事都是如此，看上去不可能做到，若你仔细去观察去思考，就会发现这些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正如我给你出的难题一样。” 公孙玲珑忽然笑不出来了，一个念头脑海涌现出来：难道这可恶的家伙不是打算耍赖，而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胸口位置的黄泥痕迹明显是故意弄上去的，肩膀上的花瓣也可能是故意弄的。想到这里，公孙玲珑高兴不起来了。 一旁的公孙羊拍手叫好，双眼放光道：“小兄弟这番话颇有见地，能否详细阐述？” 陈默早已等待公孙羊发问多时，立马回答道：“刚才玲珑姑娘所作之事，其实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学问！这门学问简而言之便是发现问题、观察、分析思考、验证、解决！就用刚才的例子来说，因为我去了花园以及水边，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带有花园、水边的痕迹，而玲珑姑娘通过我身上的花瓣、泥痕，最终将我所去的地方一步一步缩小范围，又通过对四周环境的调查，最终得出答案！” 公孙羊拍手叫好，隐隐感觉这可以成为名家研究的方向，暗叹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 陈默回过头来，对公孙玲珑道：“现在轮到你出题了。” 公孙玲珑咬着牙，好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太阳？” 陈默点头：‘知道。’ 公孙玲珑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太阳有日出，便有日落？” 陈默笑道：‘当然，这是大自然的现象。’ 公孙玲珑道：“那么太阳日出之后，何时日落？” 陈默微微一笑道：“首先我们必须要确立一件事。” 公孙玲珑道：“什么事？” 陈默道：“日出也好，日落也罢，其实是我们人类所看到的，换而言之是我们人类说规定的，所以日出也好，日落也罢，追根究底都是人而取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 陈默笑道：“如此一来，在一般人看来日落应该就是黄昏之时，而黄昏也是人给日落起的名字，因为那個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所以叫日落。” 公孙玲珑道：‘所以，你认为日落之时，就是黄昏之时？’ 陈默笑道：“是的，至少按照人的感官标准看来是的。不过我这里却有另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陈默道：“太阳其实并不会落下，只不过从一个地方照亮到了另一个地方而已。” 公孙玲珑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拿来纸笔在上面画了起来，道：“这是太阳，这是我们生活的地面。我认为地面并非是平的或者方的，而是圆形的，而地球不但在围绕太阳转，而且还在自己转动，如此一来太阳从始至终都只能照亮到地球的一片，换而言之，我们所求条件的日落日出现象，其实也不过是地球自转而产生的。” 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的确有些超前。 陈默并无法用言语说服别人，只是提出这个理论。， 他补充道：“这只是我的猜想，这一点需要我们人类进行验证。” 公孙玲珑道：‘猜想不代表事实。’ 陈默道：‘是的，所以你可以当我输了。不过人必须要有这样的猜想，也必须有探索精神，譬如古人人所说的南辕北辙，这未必是错误，从南走，未必不能达到北方，若能证明地球是圆的，那么这个问题便可得到解决。’ 公孙羊、公孙玲珑神情动容，惊叹陈默的想象力。 公孙羊一直观察班大师，发现班大师竟一点也不惊讶。 他忍不住道：“班大师，你好像并不奇怪？” 班大师微笑道：‘他常常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我又何必奇怪呢？小子既然在文章中写道人类一向只注意社会科学，而忽视自然科学，从而使得人类迄今为止并未太大的进步，因此这臭小子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公孙玲珑有些犹豫。 她知道只要自己点头，陈默就输了，但她却不愿意这么赢下。因为她感觉这不是赢。 除此之外，她对陈默越来越好奇了，他很想知道陈默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有趣的事。 终于，公孙玲珑有了决定。 因为双方都猜出了答案，所以进行下一个回合。 陈默笑了笑，提议道：“我们去外面比试吧。” 说着带着公孙玲珑等人来到湖边。 湖边有小船，陈默指着小船道：“我从船这一头去往另一头需要一刻钟，那么一来一回多少时间。” 公孙玲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道：“这是你的问题？” 陈默笑道：“你这并非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公孙玲珑还是很怀疑，但思考起来。 公孙羊也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公孙玲珑道：“不是两刻钟吗？” 陈默笑道：“当然不是，你忽视了水的流速，我从这一头到另一头，是顺流而行，所以是一刻钟，若逆流而行，需要的时间自然要长一些。”停顿一下道：‘这世上许多道理都需要我们研究，而这些道理必然不会因为人而改变，这是永不更改的物性与特性，亦或者说这就是道，这种事情才是我们人最值得研究的，只有清楚这个世界的道，那么人才会进步，只可惜鲜少有人会去研究。’ 公孙玲珑若有所思。 公孙玲珑的心高气傲，已有了几分胖大妈的影子。 不过公孙玲珑却还并没有真正变成诡辩家，对于知识充斥着热情与好奇。 陈默将公孙玲珑的神情尽收眼底，暗自点头。 虽然答应与公孙玲珑比斗，但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击败公孙玲珑或者名家。 陈默真正的目的是将公孙玲珑从诡辩家路子引导回来，转而研究自然科学亦或者逻辑分析等方面有用的学问。 他的想法非常纯粹，改变一部分人对社会对自然的认知，改写华夏对现代科学没有任何建树的历史。正如同先前他请墨家弟子大力推广阿拉伯数字的原因一样，只不过希望尽其所能，让华夏的自然科学能更强大一些而已。 这是非常朴素的情怀。 陈默相信每个穿越古代的人都会做这些事，更何况这只需要顺手而为。 不得不说，陈默现在更有责任心，也更像墨家弟子了。